第一百三十章:
前些時候,我在凡間救了一隻狐狸。當時它被困在獵人的獸鐵夾裡頭,一條腿險些被夾斷,便是我發現得及時,她才得以保住一條腿。
本以為它只是一隻野山的狐狸,哪裡想到她竟已經修鍊成仙,還是天上來的仙娥,生得很是水靈可愛。瞧著還有幾分熟悉,便是聞到她身上的酒香味我方記起來,她就是上次給我送酒的那個仙人,名喚鎖捂。
此番我和祁淵下凡,半路又和她給碰上了。
鎖捂是天上的仙娥,我雖和天上的神仙不太對頭,但和她卻很是聊得來,許是她和我一樣,經常在偷溜下凡。也是最喜歡飲酒。不過鎖捂可比我出息多了,她在南山腳下尋了一處紅楓林,平日里得空的時候都會在那裡釀酒。釀酒的手段是她花了幾年的時間從凡間的釀酒師那學來的,至今學得還不錯。
我雖沒來得及親口品嘗,且聞著那味兒卻是不錯的。
即是有緣碰上,自然得一同去溜達一會。
「鎖捂,你腳下的傷可好些了?」
鎖捂掀起裙角動了動腳踝,「已經好利索了。」
傷好得這麼快,顯然修為也不低。
也不知何時我才能修為上神,給戴澤山和玄靈山都爭口氣。
興緻一來,我們都想去酒館那開葷,且把後面的祁淵忘得一乾二淨。便是坐下來招呼小二上酒的時候,才見他淡漠著臉,從外面晃悠進來,又坐在我旁邊。
我乾笑幾聲,對鎖捂道,「這是我的七師兄祁淵,且叫他祁淵就好。」
祁淵轉頭看我,皺著眉。
我眨了眨眼睛,難道我說錯話了?
對,我還沒跟他介紹鎖捂。
「七師兄,這是鎖捂,我新認識的好友。」
可祁淵卻一個眼神也不給人家,兀自看著外面的行人,安靜得像個柱子。
太不給我面子。
我忙小聲地安慰鎖捂,「你別介意,我師兄他一個人單獨慣了,對誰都這樣。你就當他不存在就好,我們喝我們的。」
彼時祁淵又把頭轉過來,明顯的對我不滿。
我顫巍巍地把一個碗挪過去,「要不,我們一起喝?」
他輕哼,絲毫不理睬我的示好。
他不理我我還樂意呢!
「鎖捂,我們兩個喝!」故意把他的碗拿走,放在我和鎖捂中間。
鎖捂挑眉輕笑,給我們都倒了杯酒,很是還爽地喝了一碗。
「鎖捂,這酒沒你釀的香,你怎麼放著自己的不喝,跑來這裡喝了?」我這麼問,完全是想讓她記起她當時說過的話。
我還盼著去紅楓林多捧幾壺酒回去呢!
鎖捂笑笑,說,「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在這裡人多,還能嘗些不同的酒,日後釀起來也能多些味道。」
我點頭,和她又碰一碗,「一個人喝的確沒有意思,日後我得空了就去找你,我們一起喝酒不會無聊了。」
鎖捂很是爽快地答應。
我便更高興了。
高興著的時候,祁淵莫名地轉頭看我一眼,彷彿看穿了我心裡的小九九,怪不好意思的。
以前我總是偷阿爹的酒喝,且喝幾瓶都不帶醉的,這回喝了還不到兩瓶,我和鎖捂都醉得差不多了。
那會我好像看到一個人影,聽祁淵叫他潤奇,且叫他把鎖捂送去紅楓林的。我立馬站起來說我也要去紅楓林,卻被祁淵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迷迷糊糊中,我只看到祁淵模糊的臉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他還摟著我的腰,肯定是趁機吃我豆腐。我自然是要掙扎,可怎麼掙扎也抵不過他的力氣,他一個怒喝讓我安分,就能嚇得我委屈連連。我故意趴在他懷裡哭,他只能安慰我,我得寸進尺地把眼淚和鼻涕都往他胸前抹,他一生氣我就又委屈,最後他就不敢對我大聲說話了。
昏睡前也就這點記憶,頭一回覺著祁淵的脾性其實也是不錯的。
結果第二天酒醒,芩祤就跑過來問我,說昨天怎麼讓祁淵放在肩上扛回來了。
我這般瘦弱,他竟然用扛的,太丟我面子!
更懊惱的是,我竟沒來得及向鎖捂討幾瓶好酒,白白浪費了這次難得的機緣。
祁淵體內有魔氣,一直以來都是靠提升仙法來壓制著。
我聽師兄們偷偷議論的時候說,神魔兩力互斥,且不能共存,祁淵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苦修仙術著實不易,稍有失誤,他還會遭受反噬,痛苦不已。
我就見他被反噬過兩次,那模樣確實不太好。
居於此,我對祁淵的態度也沒有再看仇人般不悅,反倒有些心疼他。
他畢竟是我的師兄,卻不能和我們一起修鍊,一個人被關在霜華洞里苦苦修鍊,還時時得端著被反噬的風險,著實可憐。
閑來之時,也會在書閣里看書,且找找幫他祛除魔氣的法子。
只是我上回看的有關凈雅上神的書找不著了,我幾乎翻遍了整個書海,都沒有。
但想我也是一株紅心白蓮,阿母對我最是熟悉不過,便回玄靈山找阿母。
我將在書里看到的有關紅心白蓮之說告知阿母,阿母卻嚴肅著臉說那是胡謅,還說書里的東西不能盡信,更不可再找有關凈雅上神的書來看,這在仙界是一個忌諱。我見她如此著急,也便點頭作保再也不看了。
可阿母哪裡知道,她越是不想讓我看,我就越想看,只是礙於現在無處可看。
「對了阿母,你可知若是染上了魔氣,如何把它祛除乾淨?」我想著問點其它的,阿母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誰想阿母臉色更加嚴肅,「小六,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你和魔人有什麼關係了?」
我忙搖頭,真摯地搖頭,「不是。阿母你想多了。是師父,他用這個問題考我和師兄們,我不想敗給他們,但在樹上又找不到,所以只能跑來問你們了。」
阿母這才舒緩臉色,說,「天宮不是有一處凈魔池麽,你連這都不知曉?」
「可,萬一臉凈魔池都做不到呢?」
阿母看著我,「這也是昆宗仙上問的?」
阿母的眼神過於犀利,嚇得我都開始結舍,只能止步於此,搖頭道,「沒有。我就是想多一個法子,叫師父和那些師兄們都對我刮目相看。」
阿母卻嘆息道,「小六,你若是有這些閑心,且多花些時間回來陪我說說話,我就開心了。至於那個什麼劫……」
「咳咳……」阿爹突然走進來。
我下意識地從阿母懷裡出來,故意冷著臉說:「阿母,師父交代我的事我還沒做完,我要先回去了。回去晚了,還得受罰呢。」
「昆宗他罰你了?」阿爹沉沉道。
我偏就不回他,只顧著阿母了,「阿母,時候不早了,您保重身體,下回也不知什麼時候得空再回來看你了。」若是進了霜華洞,確實不能隨便進出了,既然答應祁淵幫他祛除魔氣,我便要抱著必勝的決心,切不能叫他看低了我。
「怎麼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昆宗連讓你出山的自由都不讓了?」阿母一臉不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