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只是剛剛鬆懈下來,祁淵的聲音就從耳邊傳來了,「坐直。」
我倏地挺直腰板,下意識地對他順從得緊。
在昆宗那裡,我都沒這樣認真過。
「七師兄,我都已經連續修鍊一個月了,只有打坐不出去試試怎麼能知曉我的仙術進步了還是退步了?」我拍打著麻痹的手腳,可憐兮兮地說。
祁淵看了我須臾,嘆道,「難怪師父不讓你學修行之術。你的心靜不下來,就算有再好的法子,也參悟不過來。」
我琢磨著他是看不起我,也怕他反悔,忙坐直身子,「剛剛不過是隨口說說的,師兄不必放在心上。我認真學就是。」
「罷了。」祁淵難得好心放過我,「休息一會也好。這幾本書都是關於修術之書,你且都把它們看了,記在心裡,用心去看。看完了再來找我。」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麼厚的一堆書,都有我的胳膊那樣長了。
「我是看看,還是都要記下?」我忍不住問。
祁淵反口一句,「你說呢?」
我:「……」看來是要都記下了。
居於剛剛他的瞧不起,這會我也不敢示弱,還得拍著胸脯說三日之內一定能把它們全部記下。
三日記下這麼多書,堪比讓我三個月修鍊成上神還要艱難。期間我能記得住一頁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也不怪祁淵離開時那眼的懷疑目光,連我自己都信不過自己。
就為一時之快胯下海口,我這三日得不分晝夜地背書,背完下頁忘上頁,不死心地重新再看,看到最後竟然勸亂套了。
我懊惱地趴在桌子上,想著若是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就好了。
於是乎,我睡著了,還做了個美夢。
在夢裡,我背得那是一個淋漓盡致,別說十本書,就算一百本我也能倒背如流,尤為暢快。
只是突然聞著酒味香,被牽著鼻子撞到南牆醒了過來。
祁淵正坐在我對面,手裡捧著一杯酒,慢慢地喝著。
我把鼻子湊過去,「師兄,還有嗎?」
祁淵挑眉,「有。」
我笑笑,往他那邊挪了挪,「怎麼只有一個杯子。不過,你喝過的我也是不介意的。師兄?」我伸手過去,想必已經很明顯了。
誰知祁淵突然就問我這些書記得如何了。
我總不能告訴他,我背了整整一宿,也沒記下一本吧。
「師兄,要不,我先喝一口,喝一口我再背。」我已經聞出來了,這就是鎖梧釀的酒,可香可醇,一聞就是好酒。
「想喝可以,先把它們都記了。」祁淵淡淡地說。
絲毫沒有半點同情心。
白瞎我乾巴巴地等了這麼久。
「那你出去喝吧,你在這裡誘惑我,我肯定是背不了的。」我鬱悶地轉過身去。
祁淵還是不走,「我這是給你動力。你若是完成了,我便帶你去紅楓林,你想喝多少有多少。」
我咽了口唾沫,轉頭,「你,說真的?」
祁淵笑,下巴往一堆書上點了點,「先把它們解決了。」
「……」他這哪是動力,明明就是折磨!
我轉身過去,把書夾在膝蓋裡頭,死勁兒地背,一句話念了許久方才順溜,也不知道是口訣還是修行之法,讀起來都分外拗口,這些書卻能叫他看得這般津津有味,果真是非常人。
「記書不是這樣記的,得用心。」祁淵顯然不贊同我的死記硬背,但他所說的用心去記於我而言也是天文,我向來悟性極差,我就是記下了都未必能悟出裡面的道理,怎能做到他那樣先悟後記?
如此一來,我於他也是一個非常人。
祁淵大抵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在旁邊指點我,我念一句,他便幫我悟一句,簡簡單單的幾個意思,我聽著恍然大悟,仍需在看幾遍又再悟幾遍方才徹底記下。
這一來一回,不覺已經夜深。
祁淵倒沒有困意,我也沒有,不過我還惦記著他帶來的那瓶酒。
祁淵大抵也瞧出來了,作出無奈的模樣讓我很是難為情。
「拿去吧。」他大方地把酒瓶遞給我。
我滿心歡喜地去接,只是掂量這裡面的分量卻不多了,在往裡面一看,果然也就幾口的量。
「你也不必委屈,等你把它們都記好了,有你喝的。」祁淵起身要走。
我忙攔在前面,「那你明天還來幫我嗎?」
「我有自己的事。」
這是拒絕?
「可你答應我要幫我提升修為的,你明日若是在,我提升得更快,那樣也不用勞煩你這麼久。」我很是真摯地說。
為了紅楓林那幾瓶酒。
祁淵想了須臾,「再說吧。」
「再說吧是什麼時候說?你且告訴我一個準確的時間,明天我好去找你。」我才不讓他再忽悠我。
祁淵蹙眉,「那今夜便不睡了,且陪你一起不眠不休地過完三日,可好?」
這敢情好!
我笑,點頭,「甚好,甚好。」
祁淵便板著臉無語,「這是你定的時間,我為什麼要陪你不眠不休?你若再攔著,後日我也不來了。」
我:「……」怎麼又威脅我!
算了算了,到時再說就到時再說,反正我們的房間也就幾步遠,他不肯過來我就過去尋他就是,哪管這麼多禮數。
自從有了祁淵在旁幫忙參悟,我深覺自己的悟性大增,對那些書記得也牢,就算沒有過目不忘,多念幾遍也能牢記於心了。
「可都記下了?」祁淵問我。
我大概想了想,方想起來今日正是三日之約的最後一天。
「七師兄,還有兩本……能不能再通融一些時候?」我乾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不要因為那兩本不爭氣的書就毀了我的紅楓林之約。
祁淵些許無奈,我更加可憐巴巴起來,他也便訓不得我了。
「收拾好這裡,回你的房間里記。」祁淵說完,隔空撈走一本書出去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我四處看了看,確實需要收拾,被我看過的書橫七豎八的不是在地上就是在桌子上,有幾本還被我壓在裙底下,太不雅。
趁著祁淵沒轉身,我忙把這些書都整理好。回門前,又想著他讓我收拾,定然不會只有這些書,於是我又走回去,好心地幫他把房間都打掃一遍,也算是抱了這幾日我在他這裡賴著的恩情。
轉念一想,這整個霜華洞都是祁淵的地盤,無論在我的房間還是他的房間,都住得言不正名不順,這些小節也無需在意。
於是,我欣賞他的房間,也便越發理直氣壯起來。
祁淵的房間內有一個很大的書桌台,上面放置著幾本書,大概都是他捧在手裡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拿起來翻了幾眼,密密麻麻的看得我眼花,背書的恐慌症都起來了,太滲人。
把書原封不動地放回去,總算在桌角看到了一個稀奇的木盒子。
我悄悄往外探了探,祁淵還在聚精會神地看書,我便也還能繼續再折騰一會。
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打開,還未來得及細看裡面的東西,只覺著突然一陣風吹得我的臉險些變形,不得不後退先護住自己的臉。等再睜開眼睛,祁淵已經到了我的跟前,手裡正拿著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我想瞧,他卻用手遮得更加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