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在玄靈山瀟洒地當帝姬那會倒是稱霸慣了，偶爾會欺負一些弱小的精靈，可事後都我也會賞些仙珠去哄，算不得認真欺負。如今在戴澤山拜師學藝，我除了和師兄們逞點口舌只能，也就下凡給人算算命賺點吃食的錢，能惹著誰？

「阿柯？」

「嗯？」

「繼續研磨。」祁淵蹙眉，「又在想什麼？」

我忙動手研磨，又擔心忍不住打探天星盤的下落，只好借口不舒服回去休息。

我本就因為破解身上的劫數才來拜師的，對劫數二字難免敏感了些，我掏出那本書，盯著凈雅上神留下的這句話微微出神。

這段話我雖悟不出來，但感覺不是好事，而且是大事。這本書又是昆宗親自交給我的，必然就更不簡單，也不知這裡有沒有祛除魔氣的方法，若是有，指不定我幫祁淵祛除體內魔氣，他一高興就把天星盤讓給我了。

祁淵突然要閉關三個月，前天晚上進了我的屋，讓我自行去留。

難得他閉關還能對我知會一聲。

我自然不想待在霜華洞的，若是讓我一隻在這裡待上三個月，我就是不悶死也要被無聊死了，索性就搬回自己的雪窯洞里住。

我一回來，師兄們很是熱絡地和我聊天，凈說著我不在的時候里他們有多無聊爾爾，還說連芩祤都想念和我一起下凡的日子了，明明人家芩祤都沒開口說過一句。

每每他們如此熱絡就不會有好事。

果然接下來他們便是讓我給他們做活。趕巧我剛學了做花餅，好意給他們先嘗一口，不想他們都嫌棄我做的味道，且讓我下凡帶點回來更好。

我很惱火地瞪他們，瞪完就下凡去逛了，但決不會給他們帶好吃的。

芩祤要清理書閣沒空陪我，施法封了我那不成氣候的仙術，才放心讓我獨自下凡，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此，我也找不到去紅楓林的路，用兩條腿走，起碼也得走到天黑，也便放棄了去找鎖梧的心思。

也便是如此，我趕巧地救了暗冥，那隻留了救命之言便暈得徹徹底底的暗冥。

暗冥是冥炎拚死留下的分身，若我早些知曉，定然不會救下這個孽障。日後也便不用被他擄了這麼多回。

彼時，我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心好心將暗冥安頓在我的雪窯洞里照顧著，是想等他雙腳利索了之後把他送出去。但他來我的雪窯洞里都一個多月了，一句話都不說，我問他話他也絲毫沒有回應。便是我自言自語地盤算著他日後的去路，說著要不要留他在這裡當個小差也當報我對他的救命之情。那時他就點頭也開始說話了。

簡潔明了的一個字，「好」。

我自然是驚訝並高興的。

我高興，是替他欣慰，想著他總算不是一個痴獃的，能聽得懂話，也還會表達，而且模樣還這般俊俏，僅看著也是養眼。

卻沒想通，他自開始就算計了我，心思縝密得緊。

可惜那時的我過於稚嫩，不曉得魔心可以這般陰險。

暗冥畢竟是外來的，我收留他這麼久已然不易，他這般無名無分不適合再待在戴澤山。於是我耐著性子和他講了許多的道理，他都不應我，便是我找不到話了，他才開口說：「我想留下來。求你讓我留下來。」

我想著他大抵還在躲著仇家，很是難為情地答應了。

那時的暗冥還是只是一個俊俏的毛頭小子，性情溫和好學，我讓他做什麼，他二話不說就允了，做得還有模有樣深得我心。若是我能有一個替我幹活的師弟，也能體會體會這些年師兄們虐待我的感覺。可這幾月連昆宗都在閉關，我就是有心讓他做我的師弟，他也沒那個福氣。

正為此事糾結著，那暗冥突然提議說讓我做他的師父。

這個想法就很是不錯，我有徒弟使喚比師兄們使喚我更是理所當然光明正大得多。而且，暗冥當我的徒弟，也便能有個像樣的身份留下來。

暗冥話雖不多，但性格卻是極好的，連常常故意和我對著乾的什算都誇他不錯，稱他是個好苗子，也是個好師侄，我常常為此沾沾自喜。

平日里也會耐著性子教他修習之禮，暗冥很是聰慧，一聽就懂，悟性比我好了太多。但礙他無絲毫基礎，也只能先讓他多看看書，修身養性。

沒過多久，師兄們突然隔三差五地就跑我的雪窯洞，來便來了，也沒說什麼事，就沖著我這地方大賴著不走的，著實怪異的緊。便是暗冥那廝被使喚出去了，他們才拉著我說要小心暗冥。我說暗冥一無仙氣二無修為三還是我的徒弟，能有何危險。他們擠眉弄眼了一會，終於還是將芩祤推出來。

芩祤說，暗冥那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對。

我問如何不對。他扭扭捏捏地眉眼閃爍，最後還是什算乾脆，開口就說暗冥可能喜歡我。

但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也喜歡師父，我又是暗冥師父，他喜歡我是理所應當情理之中。我把這理說出來，芩祤著急地瞪我，說我的喜歡和他的喜歡不一樣。

還未琢磨出哪裡不一樣，暗冥突然站在門口，說：「我是喜歡師父。」

我欣慰地點頭，不枉我救了他，還好生養了他這麼久。

然接下來又聽他說了句，「師父，我對你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我便是因此生生吐了一口水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其他師兄看看我也看看他，表情一度複雜難耐，但就是沒有人幫我說話，都是來看戲般，還賴著不肯走。

我只能把暗冥拉出來，好生好氣地和他解釋，讓他不要也不能喜歡我。可暗冥不聽，非但聽不進去，對我的態度還更加殷切深情，著實是把我嚇壞了。

我是他師父，他是我徒弟，他喜歡我可以，但不能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這有悖常倫！

可這到底是我先惹了暗冥，也不能直接把人趕走，就算想讓他走，還得用腦子。

這幾日我把所有的活都交給他做，和我那幾個師兄們想盡一切辦法刁難他，且想著把他累壞去，哪日他受不了了自己就滾下山去。我也能藉此機會找個託詞說我們不適合當師徒，且日後且形同陌路才是最好。

豈料暗冥那廝實在能堅持，我和師兄們都這樣折磨他了，他還是這般死性不改，對我的態度還更加虔誠。

我聽聞四師兄紀斯手裡有一把折魂扇，能扇毀部分記憶，便想借來一用，但紀斯說此物不能隨便用，還說那折魂扇乃九州神器，威力巨大，若是力度把控不好，且連暗冥的小命不定都扇沒了。

若是因此要了暗冥的命，我便罪過了。

自后，我總是不大想待在雪窯洞里，便是在各個師兄們的仙洞中輪流借宿，一邊思索著如何處置暗冥。不想突然有一天，芩祤氣喘吁吁地跑來見我，說出了大事。

昆宗和祁淵突然出關，還一同去了我的雪窯洞，突然就把暗冥給綁了。

我急得飛回雪窯洞，在祁淵動手之前攔在前面，「你們不能殺他。他，他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師侄！」

祁淵冷著臉，臉色陰沉地可怕。

執笙過來把我拉走，說那暗冥是一個魔人。

當場我便愣住了。

我問暗冥，他很是無辜地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但他體內的魔氣是昆宗發覺的，斷然不會有假。

那時我便覺著暗冥的演技實在好得很，不僅瞞了我，連我的諸多師兄都被他蒙在鼓裡，能耐委實大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