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黃瞳鎮棺
胖子說的我心裡咯噔一下,我左肩上滅燈的事,只有我和爺爺、李大爺知道,我之前從來沒見過胖子,他卻知道,這麼說的話,胖子還真是個高人?
見到我低著頭一言不發,胖子冷笑一聲,繼續道:
「還有,你手上戴著的這枚戒指,不是我說你,你小子是不是犯二?這種邪物是能隨便戴么?」
邪物?我徹底被胖子給弄蒙了,紫瞳不是說這戒指不會給我帶來厄運的么?怎麼這胖子卻說這戒指是邪物呢?
我的腦袋滿是漿糊,感覺自己被騙的團團轉,到底誰的話才是真的啊?
紫瞳的牌位在家,從鎮上趕回去問她肯定要費些周折,反倒不如套套這胖子的話,胖子似乎挺懂這方面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弄出點有價值的消息。
我在廠子里的食堂給胖子擺了一桌,又肉疼的買了兩包好煙和一瓶好酒,等我回到宿舍通知胖子來吃飯的時候,胖子一翻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邊往腳上穿鞋,嘴裡還邊嘟囔著,說這麼客氣幹嘛,見外了不是?
話雖這麼說,可一見到我準備的那一桌酒菜,胖子是一點都沒跟我客氣,吃的滿嘴流油,煙更是一直沒斷過,不管抽不抽,反正手指一直夾著。
起初,我還以為胖子這種高人應該挺難相處的,沒成想這傢伙兩杯酒下了肚,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老弟,別看我胡耀就是個跑大車的,可我看人賊准,你小子跟我對脾氣,放心,有我胡耀在,什麼妖魔鬼怪都得溜邊走!」
我陪著笑,連忙給胖子重新滿上酒杯,試探性的問他,是怎麼看出我肩上的滅了的?
胖子打著酒嗝,不屑的白了我一眼,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上了,「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還混個屁啊。」
將酒杯往桌子上一蹲,胖子眨這小眼睛,仔細望了望我的左肩,嘆氣道:「我說老弟啊,你肩膀上的這魂燈滅的有些古怪啊。」
「有道是人體三盞燈,人中供一盞,雙肩托兩盞,半夜走夜路,鬼喊莫回頭,一旦回了頭,對應的魂燈就滅了,也就給了那些髒東西趁虛而入的機會。」
「不過只要是三盞燈沒有全滅,第二天一見陽光就可以重新點燃了,老弟你這個就有些奇怪了,我估計,起碼得滅了個把月有餘了吧?也就是你現在年輕,換個上點歲數的,胳膊早就抬不起來了。」
這胖子果然有些道行,把我的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趕緊給他上煙,問他能不能給我把燈點燃?
當初李大爺說要看看紫瞳有什麼目的,沒有給我點燈,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之間我也去找過幾次李大爺,可那老頭總是用各種理由推脫,這事也就耽擱下來了。
胖子接過煙,腦袋卻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老弟,不是當哥哥的不幫你,俗話說得好,夜下無神佛,惡鬼來吹燈,你這燈明顯是鬼吹滅的,是那麼好點的么?」
我說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胖子賤兮兮的一笑,說辦法倒是有,只是還未到時候,時候一到,自然有人給我點燈。
撂下這句話,胖子便不在說話,而是優哉游哉的喝起酒來。
我的臉色不大好看,出門時爺爺就給了我兩百塊錢,現在倒好,錢花了,話卻沒套出來,當然,最讓我不解的是,紫瞳為啥要滅我一盞魂燈?這也是我這麼長時間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
見到我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說,胖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望著我眼珠子滴溜一轉,道:「老弟,你可別灰心,你滅燈那事我雖然幫不上忙,但戒指的事情卻可以。」
「那就麻煩胡大哥了」,我一聽這話,心中多少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不麻煩不麻煩,誰讓我吃人嘴短呢」,胖子無所謂的用衣袖抹了把那滿是油漬的嘴巴,繼續道:「行了,說吧,你是怎麼弄到那枚戒指的?」
望了望手指上的戒指,我猶豫片刻,還是把它摘了下來,放到了桌子上,隨後就把戒指出現的始末說了一遍,當然,關於紫瞳的那段被我刻意隱瞞了下來,畢竟,我還沒摸清楚胖子的底細,不可能什麼都跟他說。
讓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一聽說這戒指是有人放到我家門檻上的,胖子的屁股就跟按了彈簧一樣,整個人一躍而起,眼珠子瞪得圓鼓鼓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老弟,你確定那戒指是放在你家門檻上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胖子認真道。
胖子的反常,讓我也跟著慌了手腳,連忙點頭。
胖子沒有說話,而是伸出自己那豬蹄兒似的手指掐算了一陣,臉色驟然一變,道:「果然如此,老弟,如果你信我,馬上帶我去趟你家,你爺爺有危險!」
我徹底坐不住了,呼吸都有些急促,急道:「胡大哥,我爺爺怎麼了?」
「來不及說了,趕緊走,晚了就怕來不及了!」胖子也不廢話,拉著我就跑出了食堂。
很快,胖子就在廠區的角落推出來一輛破舊的摩托車,示意我上車。
我擔心爺爺的安危,也沒多想,縱身跨上了摩托車,從後邊抱住了胖子的腰。
胖子猛地一轟油門,摩托車一陣,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路上,胖子告訴我,說我們國家的文化博大精深,幾千年下來,先祖流傳下來不少對後世極為重要的東西,當然,其中一些本應消散在歷史長河中的孽法,也在一些心機叵測之人的有意之下,跟著傳了下來。
黃瞳鎮棺就是這些孽法的一種,這種孽法毒辣且很容易操作,只需將在污血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黃瞳擺到受害者家的門檻上,催動即可。
我聽了個雲山霧罩的,問胖子啥叫黃瞳?
胖子冷哼一聲,說你那戒指本就是黃金打造的陰煞之物,你把它拿起來,對準天上的月亮,看看就知道了。
我照做了,將戒指對準了月亮,從戒指中間的空白處朝著天空看了眼,只一眼,我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目光透過戒指望向天上的明月,加上戒指的材質是金子製成的,放眼看去,那感覺,還真跟個黃色的眼珠子一樣。
心驚膽戰的將戒指裝回褲兜里,我又問胖子,這事跟我爺爺有啥關係?為什麼要說我爺爺有威脅?
胖子嘆了口氣,說:你小子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啊?黃瞳鎮棺,鎮的是什麼?是棺材,你家早就變成一個大棺材了。
棺材本就是裝裹死屍陰氣的匣子,招邪納垢的,你跟你爺爺常年生活在棺材里,能有好才怪。
以前,那口棺材都是你和你爺爺一起扛的,現在你離開了,那些陰氣自然全都壓在你爺爺自己身上了。
我聽的心驚肉跳的,怪不得我高考才考了那麼點分數呢,敢情根源在這呢?
想到這,我心底恨死了那個往我家門口放戒指的人了,這得是多大的仇啊,讓這孫子不看到我家破人亡不罷休?
夜幕下,山中驚得瘮人,一路上連輛車都沒有,有的只是胖子胯下的那輛摩托車發出的那陣機器聲,在空曠的山野中不停地迴響著。
摩托車又開了一陣,前方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已經適應了黑暗的我本能的眯上了眼睛,朦朧間,我看到一輛警車與摩托車交錯開了過去。
可能是被警車的車燈閃花了眼睛,我只覺得身子一歪,差點沒把我甩出去,等我稍微恢復一些視力的時候,發現摩托車正斜在馬路邊,再往前一點,我和胖子連帶著摩托車都得栽進山坳里。
這時,胖子的叫罵聲也隨之傳了過來,「他娘的,大半夜的開遠光燈,這是趕著去給他娘上墳啊?」
我也是驚魂未定,望著山下黑洞洞的一片,冷汗流了一後背。
嘀嘀嘀!
幾乎是胖子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陣汽車的鳴笛聲響起,我連忙回頭望了望,卻見到剛才的那輛警車竟然去而復返,穩穩地停在我倆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