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審訊開始
沈貴從沒有看見過林含霜慌亂的模樣，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
可是今天他卻表現得很是慌張，這讓沈貴心中一緊，指尖都顫抖起來，片刻后他有些澀澀的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錢雪冰被他們帶走了，那我姐姐，會不會…」
見他清秀的臉上滿是緊張，林含霜深呼吸一口氣，隨即輕輕點了點頭「會的。」
沈貴的臉色瞬間灰敗下來。
「你也不用著急。」陸蕁音見此，安慰道「含霜他只是說可能，並沒有說一定。」
沈貴並沒有被安慰到，一想到自己姐姐有可能坐牢，他的渾身就一陣一陣的發冷。
姐姐從小到大被父母寄予厚望，她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天輕鬆過，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來得不容易，若是一夕之間化為灰燼，那姐姐一定會受不了的。
沈貴這樣想著，唇色都蒼白起來。
見沈貴這番模樣，陸蕁音與林含霜對視一眼，也沒有了辦法，只能微微嘆氣，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沒一會兒，飛紅回來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沈貴看見他的那一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卻依舊不死心的上前拉住了他的領口，紅著眼睛問「錢雪冰呢？你怎麼沒有把她帶回來？」
「…」飛紅抿了抿唇，臉上帶著懊惱「對不起，錢雪冰被人抓走了，我去剛剛分別的地方，我們的人，都暈了過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似乎完全不害怕被人發現一樣。
有夠囂張。
林含霜聞言，深呼吸一口氣，鄭重其事的對著沈貴道「你也別著急，別忘了，我們這裡還有個何亦雙。飛紅，你把何亦雙帶過來，我跟蕁姐姐親自保護她，你們就在暗中守著，要是有人過來，就一舉拿下。」
「好。」飛紅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沈貴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他轉過身抓住陸蕁音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臉上帶著急切的期盼「陸蕁音，我姐姐會沒事的對嗎？」
陸蕁音想要縮回手，但是沈貴拉得很緊，且狀態也不好，她看了一眼林含霜，見他臉色悶悶的，卻還是點了點頭，心下稍安，拍著沈貴的肩膀道「沒事的，你放心吧，我們都會幫你的。」
「嗚…謝謝…謝謝…」沈貴自然也看見了陸蕁音的小動作，不安的同時，心中更是失落，他放開了陸蕁音的手，閉著眼睛，把臉埋在手中，輕輕的嗚咽出聲，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發出絕望的呻吟。
陸蕁音輕輕的嘆了口氣，林含霜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脊。
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學院里的學子們踮起腳尖，看著殿內的王夫子錢夫子與沈曦月三人，其中王夫子臉上帶著深惡痛絕又胸有成竹的表情，而錢夫子的臉色則有些難看，臉上滿是忐忑與事情被揭發后的不安，至於沈曦月，臉色雖有些蒼白，卻不失態，看著比錢夫子鎮定了許多。
王夫子沒有第一時間審訊，一名學生給他上了一杯茶，他緩慢的輕啜，底下的人越來越多，見王夫子一直不動作，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你說，他們到底犯了什麼事？」
「不知道啊，但今天那些女孩子死了之後，有一個女孩子跳出來說她也會死，還說了錢夫子與沈曦月的名字呢。」
「所以，沈曦月是跟那些死掉的女孩子有關了？」
「呵呵，看來你還不知道吧，那些死掉的女子，全是曾經加入女子派的。」
「什麼？原來是這樣，想不到沈曦月竟然是這樣的人。」
「呵呵，這事還不能就此下結論呢，你看王夫子一直都不審訊，搞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哈哈哈，我看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吧。」
童剛跟韓風站在人群之外，看著沈曦月蒼白著臉，也美麗萬分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火熱「這件事後，你們把沈曦月給我。」
「童公子，沈姑娘可是公子點名要的人。」韓風卻是淡淡一笑。
童剛聽韓風提到公子二字，眼中閃過一絲害怕，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那好吧，那事情結束后，我要陸蕁音那個賤人生不如死。」竟然敢說他是豬鼻子，簡直是太找死。
聞言，韓風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王夫子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一旁給他倒茶的學子，那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長得不甚好看，臉上還有一顆大痣。
「小六，那位姑娘醒了嗎？」王夫子問道。
小六面無表情「我去看看。」
「嗯。」
王夫子點了點頭，對著底下激動不已竊竊私語的學子們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之前之所以不審訊，是因為之前在飯堂的那位姑娘暈過去后，一直沒醒過來。」說著，他話音一轉，大義凜然的道「我王明，作為監督院的院長，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在沒有證據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胡說八道。」
「好。」底下頓時一片叫好的聲音。
尤弗離站在人群之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隨即，他對著身邊的飛揚耳語了片刻，飛揚便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
「那位姑娘醒了。」與此同時，小六回到了堂上，對著王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現在她聽說有夫子給她做主，正鬧著要把事情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呢。」
「是嗎？」聞言，王夫子眼睛一亮，有些急切道「那快請她過來。」
「是。」小六轉身，又進了裡屋。
王夫子激動地手都在顫抖。
沒一會兒，那名杏紅衣服的女孩兒就走了出來了，她似乎有些虛弱，走路的時候還需要小六攙扶，看著這麼多人在，她大大的眼睛閃過一絲懼怕，竟是後退了兩步。
小六便道「姑娘，你別害怕，這些人都是來給你主持公道的人。」
杏紅衣服的女孩兒這才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往前走。
「這位姑娘，敢問貴姓…」王夫子便問道。
「我叫郁傾城。」杏紅衣服的女孩兒道「今年十六歲，見過王夫子。」
「嗯，你說一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王夫子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事情要從我一年前進入學院之中開始說起了。」郁傾城深呼吸一口氣，睫毛微微顫抖，像一隻受驚的蝴蝶，她看著不安的沈曦月與錢夫子兩人，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已經有了淚水。
「那時候我才加入學院，對學院大名鼎鼎的女子派很是嚮往，我報名想要加入女子派，誰知竟真的成功了，感覺就像做夢一樣，誰知道這會是我噩夢的開始呢？……」緊接著，她就將安萱對她們所做的事情說了出來，她邊說邊流淚，底下的人聽著又氣憤又唏噓。
沈曦月聽著，搖搖欲墜，她沒想到，安萱竟背著她做了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難怪，難怪，難怪陸蕁音會說她不值得同情，難道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嗎？
就在沈曦月腦子有些發懵的時候，突然又聽見了那名女子的聲音。
「原本我以為，我們的首領沈曦月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可是…可是，有一次我進去找她，想告訴她安萱犯下的罪孽，卻聽見沈曦月在跟安萱說。」說到這兒，郁傾城頓了一下，隨即便再次哽咽了。
「說什麼？」
「她說那些人都享用的愉快嗎？若是不愉快的話，需不需要重新再找一批新的…」郁傾城說完之後，終於忍不住掩面大哭起來「嗚嗚嗚，我每次看到學院之中，有人對沈曦月誇讚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揭露她的真面目，可、可是我不能，因為沈曦月她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她的舅舅是當朝大將軍，我便是說了，也無人相信。」
唰的一下，沈曦月臉色蒼白如紙，身形也搖搖欲墜，幾乎都坐不穩了。
不、不，她沒有。
沈曦月坐著，感受著四面八方傳來的目光，腦子一陣又一陣的眩暈，耳朵也轟轟的響了起來。
她明明沒有。
安萱做的事情，她明明是毫不知情的。
「我們實在忍受不了，退出女子派之後，卻發現，她派人看著我們，要是敢將此事說出去，就對我們一家老小下手…我真的…好害怕啊！」郁傾城越說越難過，越說越悲痛，幾乎又要再次暈過去，小六站在她旁邊，扶著她。
底下的人激動了、憤怒了、取下腰間的玉佩，頭上的簪花向蒼白著臉、嘴裡不停的說著我沒有的沈曦月砸去，嘴裡罵著「毒婦！」
「賤人！」
「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還有臉坐著呢！」
這句話說完，就有人向著她的板凳踢了一腳，沈曦月聽見這些話本就無力，根本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倒在了地上。
「難怪女子派招收的，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呢。」
「原來裡邊兒竟藏了這樣的齷齪。」
「太噁心了。」
「什麼京城第一才女加第一美女，這根本就是京城第一毒女啊。」
「太惡毒了。」
「你們可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你為什麼要把她們送去給別人…」
鋪天蓋地的指責朝著沈曦月砸過來，沈曦月癱坐在地，大腦一片空白，除了說我不是、我沒有做以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
或許是因為沈曦月以前的形象太好的緣故，此刻，現場的大部分火力，都是朝著她開的，錢夫子坐在一旁，只有少數幾個人對著他叫罵。
現場，頓時一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