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陸小北夾在姜大夫、姜夫人之間，很是尷尬。
「大娘，我相信姜大夫的話。此事人命關天，姜大夫肯定不會欺騙小北的！」
姜夫人一想，也是，她的夫君，她是了解的，為人一向正直，從不說謊。尤其此事還事關患者性命，他就更不可能亂說話。可要說那慧雲是什麼厲害人物，姜夫人是打死也不相信。
姜大夫欣慰地拍了拍了陸小北的肩膀。
「小北，你能如此信任我，我很欣慰。我一會兒就修書一封，你帶著信去找他，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會幫你！」
姜夫人立刻接著說，「小北，要是那個慧雲不肯幫忙，你就替我告訴他。就說我說的，他要敢不幫忙，讓他以後別再來我家蹭飯，衣服也別想讓我給他縫！」
陸小北迎合著姜夫人乾笑了兩聲，便問姜大夫，「姜大夫，請問那位慧雲先生家住哪裡？我該如何尋他？」
不等姜大夫說話，姜夫人搶著回答，「那慧雲居無定所，你要找他，就去汴梁城鴻運茶樓就行。這幾年，他天天在哪裡說書。」
陸小北一愣，「大娘，您說的那位就是在鴻運茶樓說書的那位慧雲先生？」
姜夫人嬌嗔地瞪了陸小北一眼，「可不就是他嘛！在鴻運茶樓說書的，難道還有第二個慧雲不成？」
姜大夫到底與姜夫人不同，通過陸小北的反映，姜大夫看出了一點端倪，「小北，你莫不是認識我那位師兄？」
陸小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姜夫人糊塗了，「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這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呀？」
陸小北尷尬地笑了笑。
「慧雲先生，在汴梁城可是大有名氣。雖然，慧雲先生沒有一官半職，也沒有在書院任職。但是，只要慧雲先生在茶樓說書，汴京城裡的那些達官顯貴都爭著搶著去聽慧雲先生說書，茶樓里的包廂沒有一間是空的。我在汴京城討生活的時候，有幸，偷聽過慧雲先生說書。所以，我算認識慧雲先生；但，慧雲先生不認識我！」
陸小北說的『討生活』，姜夫人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一想到，陸小北這麼好的孩子，一直以討飯為生，姜夫人就止不住的心酸。再想到，姜大夫一直攔著不讓她認下陸小北做兒子，姜夫人就一肚子氣，忍不住又狠狠白了姜大夫幾眼。
姜大夫自然明白老妻是什麼意思，他又何嘗不想認下陸小北呢？但是天命不可違，姜大夫只好灰溜溜地去寫信。
陸小北將信貼身裝好，又背上姜夫人死活都要他帶上的乾糧，抱緊懷裡的五彩匆匆趕往汴梁城。
陸小北的腳程很快，可再快，等陸小北趕到汴梁城，天已經黑了。陸小北倒也不急，啃了幾口乾糧，又向一個戶人家討了一碗水喝，就算解決了一天的溫飽。
其實，姜夫人完全不用擔心陸小北會餓著。陸小北可是從小就做乞丐，乞丐身無分文也能走南闖北，而這全靠鼻子下面的一張嘴。
但此時，陸小北卻有些發愁。五彩這個不同尋常的奶娃娃可怎麼辦呢？
五彩可一天水米未進了，她身體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這要是尋常這般大的孩子，恐怕早就又哭又鬧，怎麼也不會像五彩這般安靜乖巧。
「五彩，你不吃不喝，沒有什麼問題吧？」陸小北想著五彩不是普通的孩子，也許她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五彩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嘴裡咿咿呀呀地說著嬰兒語，可惜陸小北一句都沒聽懂。
陸小北想了想，又對五彩說，「好五彩，如果你不吃不喝也沒問題的話，你左眼就眨兩下；如果你想吃東西的話，你右眼就眨兩下。」
五彩在陸小北的注視下，嘴角含著笑，左眼慢慢地眨了眨，不多不少就是兩下。
陸小北懸著的心，一下就落了地，這下就好了，他倒是好解決，隨便吃點什麼都行，只要餓不死。可五彩現在是小嬰孩，如果五彩和普通孩子一樣，需要吃一些精細的東西，陸小北現在就是一個窮乞丐，是無論如何也給五彩弄不來吃的。
「那好，五彩，現在天已經黑了，估計那慧雲先生早就回家了。咱們今天現在在茶樓的拐角休息一晚，等明天慧雲先生一來，咱們就請他幫忙給你看看病！」
五彩咿咿呀呀地說了幾聲，想到陸小北聽不懂。五彩就笑著眨了眨眼，算是表示贊同。
已經入秋了，夜裡會有些冷，陸小北怕五彩凍著，將包袱給五彩裹得嚴實一些，緊緊地把五彩抱在懷裡。找了一個避風的牆角，縮在那兒，閉上眼準備睡一覺。
乞丐，在路人看來是很懶撒的。但是，乞丐卻是最敏感的。
別看陸小北此刻閉著眼似乎已經睡著了，可陸小北的五官卻極其驚醒。
陸小北猛然張開眼，笑著問站在他面前的人，「先生，為何看我？」
來人，一襲青灰色長袍，灰白的長發束在腦後，背著手，正細細打量這陸小北。
「你可以覺得，我是在看你？」
陸小北心裡覺得這個人有點好笑，你看就看唄，我一個小乞丐，又不是什麼大姑娘，難道還怕你看？幹嘛不承認呢？
陸小北眼珠一轉，站起來，往一旁挪了挪，打趣地說，「先生既然不是在看我，那一定是在看這牆角。小北只知道挖牆腳，還未曾聽過看牆角，擋了先生的視線，請先生恕我無知之過。我這就挪開，請先生慢慢看！」
那人被陸小北一陣數落，卻也不惱，仍盯著陸小北看。
「你又憑什麼覺得，我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牆角？」
陸小北眨眨眼，覺得這人分明是在戲弄他，可陸小北卻不惱，當乞丐的，這點戲弄又算得了什麼。
「那敢問先生，您在看什麼？」
那人似乎對陸小北的態度很滿意，捋一捋灰白的鬍鬚，「我在看棋，難得一見的好棋！」
一個『棋』字，讓陸小北冷汗森森。今兒，他是遇到高人啦！只是這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