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內官太監捧著一個木托盤進來，木托盤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兩排木牌，「皇上，到掀牌子的時辰了。」

老皇帝抱起進入夢鄉的李念一道，「你拿下去吧，今晚朕就在昭陽宮睡！」

昭陽宮是老皇帝的寢宮，這座宮殿從來都是老皇帝獨自住，就算是那位皇後娘娘也未曾在這裡就寢過。

而在睡夢中揮刀舞劍的李念一，竟然有幸成為第二個可以在昭陽宮就寢的人。

皇宮雖有高牆阻擋，但是皇宮之內的風從未停過，而且皇宮之內的風向來吹得最快。

幾乎是一吸之間，各宮翹首期盼的小主們都知道昭陽宮今晚住進了新主人，萬幸的是，他是一個小娃娃，還是一個男娃娃。

可心思比較活絡的幾位，又泛起愁，她們這位皇爺不會是女人玩膩了，想嘗嘗新鮮的**吧！龍陽這種事情，自古就不算是什麼新鮮事。這若是皇上真喜歡上男寵，她們這些女人還爭什麼爭，都得歇菜。能這麼猜想的，自然也不是什麼耳聰目明的主兒。

正宮的皇後娘娘收到消息，黛眉微挑，便把屋裡的人都打發出去。

「小九，這事你怎麼看？」皇後娘娘坐在桌旁，品著一杯尚好的香茗，問道。

赫連軒博此時心裡七上八下，答道，「兒臣……」

皇後娘娘見赫連軒博起調就要胡說八道，便將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道，「你父皇和我雖然上了年歲，但是還不到耳聾眼花的地步。」

赫連軒博輕嘆了一聲，他的這位皇娘，看著溫溫柔柔，其實使起手腕來就算他那位狐狸一般的父皇也敵不過。

赫連軒博沉默了一陣兒，這事想瞞恐怕是瞞不下去了，還不如提前坦白，也好佔一個先機。

赫連軒博便撿著能說的說了，當然他被誘騙失身一事被他說成，他和李子染突然發現彼此的好，兩情相悅情難自已，便成了好事。而後又發生了誤會，才鬧出和離那麼一出。

皇後娘娘聽后，情緒沒有絲毫起伏變化，只是淡淡地說，「你們倒真是一對冤家！」

赫連軒博狀似羞愧地低下頭。

皇後娘娘又道，「如此說來，李念一當真是你的兒子？」

赫連軒博這才抬起頭道，「就看念一與兒子長得這般像，兒子就算是想不認賬也不成啊！」

皇後娘娘點點頭，「我看陛下心中應該也有了數，而且陛下似乎很喜歡念一這孩子。」

赫連軒博點頭道，「念一乖巧懂事，又聰明伶俐，一向很討人喜歡。」

皇後娘娘微微搖了一下頭，「你父皇對他的喜歡可有些不同尋常，我聽后，今日上午皇上將他最愛的飛龍斬送給念一。」

「飛龍斬？」赫連軒博心中大吃一驚，先不說飛龍斬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光說它是父皇第一次上戰場的戰利品，這飛龍斬的意義就不同尋常。他們幾個皇兄皇弟都以為，父皇會將飛龍斬作為陪葬品帶進棺材呢！沒想到，父皇居然會把飛龍斬送給念一。

皇後娘娘又淡淡地說道，「這還不算什麼，下午皇上可是欽點了蒙大統領教授念一武藝，而且又讓念一拜了蒙大統領為師。」

「禁軍大統領蒙智？」赫連軒博再吃一驚，蒙智可是從不來不收徒的呀！

皇後娘娘點了點頭，依舊不緊不慢地道，「晚上念一陪皇上用了膳、溜了彎，而且念一還幫皇上批了不少奏摺，據說皇上還很滿意。這後來嘛，皇上便將念一留在他的昭陽宮休息了。」

赫連軒博聽得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急切地問道，「皇娘，父皇他這麼做是何用意呀？」

話說得有些多，皇後娘娘似是覺得口中有些干，便輕輕吹了吹茶，待變涼些，又飲了一些，才道，「你這滿頭冷汗，不都已經告訴你了嗎？」

赫連軒博將頭上的冷汗擦掉，難以置信地道，「可是兒子覺得這實在荒謬，咱不說太子哥哥如此優秀，就算沒有太子哥哥，還有那麼多皇兄皇弟呢！」

啪！皇後娘娘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道，「這皇位只能是你哥哥、你或者你們後代的，別的人休想窺伺！」

赫連軒博忙上前安撫，「皇娘，您知道兒子不是這意思。」

皇後娘娘輕輕拍了拍赫連軒博的手，「你的心思，為娘我懂。你不想讓你哥哥不開心，所以你百般退讓，你這份情誼你哥哥得領。可如今，你哥哥已年過三十膝下仍無一兒半女，外面的人是怎麼傳得，你應該有所耳聞。」

赫連軒博忙道，「哥哥早就找大夫看過了，他身體無礙，或許只是兒女緣分未到。」

皇後娘娘微嘆一聲，「是或不是並不重要，重要的這種流言滿朝文武聽進去了，皇上聽進去了。一個太子不能繁衍子嗣，那他就永遠不可能再往前邁一步。皇上遲早是會另選他人的！」

赫連軒博心中苦澀，太子哥哥這幾年脾氣變得越發暴戾，性格也變得越發乖張，想來都是被這些流言蜚語給逼得。

皇後娘娘淡淡地道，「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念一，你明白嗎？」

赫連軒博忙跪下，央求道，「皇娘，皇兄是嫡子又是長子，他成為太子那是順理成章，所以無人敢動其他心思。可是念一呢？論年紀，念一不過六歲；論輩分，念一隻不過是父皇的孫子，父皇還有那麼成年兒子健在；再者，念一現在可是姓李。若是父皇動了立念一的心思，先不說太子哥哥會如何，那其他的皇兄皇弟豈能服氣？皇娘，念一是您嫡親的孫子，您一定要救救念一啊！」

皇後娘娘將赫連軒博扶起來，柔聲說道，「這些為娘如何能不明白，可是皇上的決定誰人能改變？你若是實在擔心你兒子，你便想法子讓皇上把這位皇位傳於你，你兒子不就安全了嘛！」

赫連軒博抱住皇後娘娘的手臂，忙道，「皇娘，您明知道我不會與太子哥哥爭的……」

「哼！」皇後娘娘冷冷地將赫連軒博的手甩開，「你不與他爭，自會有別人與他爭，左右他這太子之位都難保。與其是別人做皇帝，還不如是你們父子做皇帝。至少，你們做了皇帝，不會傷害你哥哥。可若是別人做了這皇帝，別說是咱們母子三人，就是你舅父一族、妻妾各族，恐怕都要被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