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虎悍北門寨

第六回 虎悍北門寨

「五嶽八山?」鹿皖敬一聽老者所說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五嶽八山是什麼?」一旁的顏純好奇問道。

「你是顏家的墓子,不知道這些也很正常」鹿皖敬解釋道:「江湖中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下匪王出五嶽,九地截鏢必八山』天下九地從北方而起,共為雷澤,延丹,齊川,洛馬滇,疆南,硐岐,金圪,蓁南,冢水,這九地有近一半的過道被五嶽八山的山寨聯營所把持,但凡過路旅人,江湖俠士,鏢局護隊具都要被他們搜刮一頓才能通過,儼然已成為這天下的一顆毒瘤」

「更重要的是五嶽八山當中高手眾多,諸多山匪更是數量如雲,你們想要從他們手中搶回啟陵秘寶真的是難於上青天啊」老者嘆道。

「這個問題我二人自我想辦法解決,還望您告知這次動手的是五嶽八山中的哪一個山寨」鹿皖敬問道。

顏純見他神態自然,並沒有因為這五嶽八山的勢力龐大而感到苦惱,便也對著老者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鹿皖敬所說。

「看來你們已是有了決定,那老夫也就不好再規勸你們什麼」老者拉出桌下的抽屜,從中拿出來一塊赤紅鐵牌遞給了鹿皖敬,就見這塊鐵牌邊緣上有陽刻,陰刻兩種雕刻手法,兩頭一凸一凹的猛虎首尾相銜,襯托著鐵牌中央那兩個蒼勁有力的『虎悍』鐵字。

「原來是……虎悍北門寨」鹿皖敬從老者手中接過赤紅鐵牌,一見牌上二字便明白了個痛徹。

如今已得到啟陵秘寶的下落,顏純二人便已沒了再呆在此地的必要,與那老者告別之後便離開了百姓坊。

「鹿兄這一路上多謝了你的照顧,現在你已幫我得知了啟陵秘寶的下落,前方路途兇險,此事與你無關,我們就在此別過吧」一出百姓坊大門,原本默不作聲的顏純立馬轉過身來抱拳說道。

鹿皖敬聽到此言一愣,隨後不禁笑了起來:「就此別過?你可知太安城城門在哪?可又知虎悍北門寨在哪?」

「這……」顏純撓了撓頭,之前到往大同城便是他這輩子獨自一人走過最長的遠路,這來太安城的一路上全都是鹿皖敬在安排著一切瑣事,也沒讓他感覺到有多少壓力,可現在仔細想想,對方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鹿兄,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說那虎悍北門寨在哪」顏純耿直的問道。

「哈哈!」也許是從未見過像顏純這樣有趣的人,鹿皖敬大樂,笑眯了眼,笑彎了眉,若是有手藝高超的畫師在場將此景畫下,這畫他日必可魂牽萬千閨中少女。

「不可以」

顏純也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人,站在那裡笑了這麼久后直接拒絕了自己。

「虎悍北門寨位於硐岐與金圪二地交處,整個山寨建於山腰,要上山只有一條山道,可謂是易守難攻,光憑你一個人過去只會是送死,這次,我得與你同去」鹿皖敬一指輕點顏純額頭道:「這世間的邪門歪道可比任何武功都要強上百倍,哪管你神功蓋世,天下第一,只要有心人算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包你走到最後也得丟了這一世名頭,小子,你要學的可多了」

「我卻只聽族中姨嬸說過,我顏家在洛馬滇無人敢招惹」顏純對鹿皖敬這話表示嗤之以鼻。

「那是因為你們墓子顏氏世代都是頂級的守墓人,所守之陵墓不是朝中大官便是江湖巨擘,也正是因為如此,你們顏家不知道和多少勢力扯上了關係,別人怕的並不是你們墓子顏氏而是歷代墓子結下的無數人情」鹿皖敬一言就道破了真相,聽的顏純心中好生不岔,可又不知該講些什麼來反駁。

「好了好了」見顏純這副模樣,鹿皖敬出聲替他打了個圓場:「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啟陵秘寶的下落,即可啟程便是,你可別想趕我走啊,那買消息的銀子可是我一人出的」鹿皖敬十分得瑟的笑了起來,這人似乎很喜歡笑,說話在笑,走路在笑,好像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難過悲傷一般,光是鹿皖敬這一天笑下來的次數,都能多過顏純一年了。

「你真的要與我同去?你也說過那裡很危險」顏純心中並不想讓鹿皖敬這位剛相識不久的陌生人陪他去冒險,找回丟失的啟陵秘寶是守陵墓子的責任,如果因此而拖累到別人,反而他的心裡會感覺到愧疚。

「我言即出,駟馬難追,這虎悍北門寨,我是陪你去定了!」

路邊的芭蕉葉綠的一片又一片,樹蔭中還隱藏了幾隻麻雀,才剛見到的繁華太安很快又被新招的馬車甩在了後面,漸行漸遠。

車夫的水煙筒悠悠的飄出一絲青煙,散上雲端。

也許是正當響午的原因,大道上除了鹿皖敬租的這輛馬車外,一點人煙都沒有,也是十分的安靜。

「咳咳」車夫是一位中年大漢,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他只穿了一件褂子,多年駕車曬下來的兩條大黑胳膊油亮亮的暴露在了顏純二人眼中。

「大叔,也給我來一口唄」鹿皖敬看著這人愜意姿態,一手駕車,一手握著水煙筒,也是心頭痒痒,便出聲說道。

「小哥也好這個?」中年大漢雙眼一亮,有如遇見了同道中人一般,將手中的水煙筒遞給了鹿皖敬。

「嘿嘿,吞雲吐霧略會一二,跟大叔你比還是差遠了」鹿皖敬伸手在筒嘴處輕輕一抹,隨即放入了自己口中。

沒一會兒車廂內便雲霧繚繞,宛如雲霄仙頂,要不是車簾早已被車夫掀起,恐怕這會顏純已經棄車而去了。

「兩位小哥這次去白薇鎮可是要去觀賞那裡有名的美景滿山紅?這可是真是有趣了,我只見過男女結伴同去,還不曾見過像二位小哥這樣的搭配」中年大漢一樂,趕著馬車的力道也是快了些許。

「不不不,我們去那只是為了轉車,並不會在白薇鎮多做停留」鹿皖敬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他背靠著廂板盤腿而坐,一副飄飄欲仙的樣子無比的愜意,看的顏純默默與他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此人已瘋。

「嗨,我說怪不得呢,看二位小哥儀錶堂堂,必少不了姑娘心中惦記,怎麼會有那種喜好」大漢笑道。

「那種喜好?」顏純一愣,眼神古怪的看向了鹿皖敬那邊,卻見對方早已沉迷在了吞雲吐霧當中,怕是連車夫說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太安城位於金圪中部,而虎悍北門寨的老巢則在金圪西方邊緣與硐岐交界之處,這兩個位置相隔甚遠,若是全靠腳程起碼要走上三四個月的時間,哪怕是坐車也只能縮短到一月進度。

而且太安城是沒有直接去往硐岐的馬車的,這一路上只有靠不停的轉車換車才能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白薇鎮是鹿皖敬要去的第一個地方,那裡坐處三條官道交點,馬車來往量極大,幾乎有去往金圪各地的馬車,鹿皖敬就是要在那裡搭乘上一輛前往雲陽鎮的,然後到雲陽鎮雇車去硐岐。

「路邊有人」大約駛出了太安城一個時辰后,原本毫無人煙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卻是一位身穿長袍的年輕人停站在路邊,一見顏純的馬車經過,立馬伸手揮動了起來。

「吁」也是中年大漢心好,見這二人應該是想要搭上一程便停下了馬車回頭對顏純二人問道:「二位小哥,可否讓這人坐上來搭一程?」

鹿皖敬此時已經是抽水煙抽的都要成仙了,仙人怎麼會捨得理會凡人,除了靠在那邊吞雲吐霧之外愣是憋不出一句話來,還是顏純點頭答應了下來:「讓他上來吧」

「好嘞」中年大漢立馬對著路邊的長袍青年笑道:「快上來,別讓我的僱主等久了」

那年輕人抱拳謝過,直接坐在了車夫旁邊,連車廂都沒有進去,顏純這時才發現這年輕人背後背著一個竹編籮筐,在籮筐內正睡著一位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肉嘟嘟的臉頰甚是可愛,讓人忍不住就想要捏上一把。

「沒想到這位小哥年紀輕輕便得有一子,老哥佩服,不知能不能問問小哥姓名,在哪裡高就」中年大漢不愧是多年的車夫,這嘴得勁的能說,全車的話頭就是由他撐住的,堪比氣氛擔當。

「在下孔令子,只是一位四處巡遊的浪人罷了,還有這個娃娃也不是我的孩子,他叫殷曉,曾被雙親遺棄,我心有不忍便將他帶在了身邊」年輕人表情淡然,坐在那裡就宛如一陣清風,你看他現在還在這裡,可能下一刻就不知道會流浪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是一位天生的浪子,天下之大他若是想到哪兒便會去哪,沒有約束沒有局促,這腿長在他的身上,就是用來流浪的。

一車人除了車夫外都沒有在說話,顏純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鹿皖敬是水煙抽過了頭,孔令子他的心早已在考慮著接下來要去了哪裡,而殷曉……他還在睡覺呢。

在這麼古怪的氛圍里,馬車終於是到達了這群人的目的地——白薇鎮。

待顏純攙扶著不省人事的鹿皖敬走下車時,孔令子早已背著那個小娃娃離開了。

「哈哈,兩位小哥,江湖再見,在下太安城順平驛站車夫黃大進,以後可以來找我啊」中年大漢學著孔令子的模樣對顏純笑道,隨後便駕著馬車離去了,這一騎絕塵的樣子,似乎此刻天下,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馬車夫。

黃,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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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子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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