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群

一號不好意思的說道，「還讓它跑了一頭出去。不知道它會不會找人來報仇。」一號再一次大刺刺的說道，不過他也沒有太大的傷感，因為死過更多的他都見過，甚至有一次，只有三個人逃了回來。

二號摸了摸三十五號的額頭，「你運氣不錯，剛來，你就是三十號了。」

在這裡，死掉的人，和出去的人，都會給後來的人，空出位置。

三號搖了搖手，說道。「那我們就在這裡食用晚餐吧。中餐我們可是已經吃了獵物的內臟作為食物了。」

二號和一號點了點頭，在這裡，無疑是安全的。因為在這裡，是安全區。野獸不會越過這道線一步。

篝火點起，一絲彎月爬上了顯得有些泛黑的天空。

三號坐在地上，朝自己烤的野彘的大腿上撒著粗鹽。篝火發出啪啪的聲音。時而滴落的油脂掉在柴火上，發出嗤嗤的聲音。

「三號，我們商量件事情。」一號，二號明顯約定了什麼，朝著三號走來。

三號搪了搪手，說道，「說吧！」

「我們。」

一號，二號異口同聲的說道。

二號咳了咳說道，「還是我來說吧！一號口齒不清。」

一號點了點頭，這次他倒是沒和二號唱反調。

「我們，是想，一號，二號，三號。三個小隊組成一個大隊。三號，你覺得怎麼樣？」二號開口說道。

三號楞了一下，用匕首劃開野彘的腿好讓火焰能夠烤的透一點。

「那，這個大隊的隊長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號打斷了，「當然是三號你了，你說對吧，二號。」

二號點了點頭，「在這裡，論實力，你最強，論技巧，還是你最強。沒理由不讓你三號當隊長。」

三號沒有想到他們二人居然會給自己這麼大的勢力。用匕首割了一塊熟透了的野彘肉，也不管燙，直接送入口中。

這烤肉就要這麼吃，要不然，等裡面烤熟了，外面都烤焦了。而且味道也透不進去。

「那，你們下面弟兄的意思呢？」三號問道。

「一號隊，對於讓三號當我們的老大，你們同不同意。」一號站了起來，大聲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扭轉的霸意。

然而沒有人反對，今天他們看到了三號的身手，自然也被三號給折服了。異口同聲的開口吼道。

「同意。」

二號也不甘示弱的說道。「二號隊，你們呢。願意嗎？」

二號隊就在剛才一號問的時候就想加入這個隊伍了，不由得大吼。

「願意。」

「這群兔崽子。哈哈！」一號，二號，三號同時笑了起來。不得不說現在，他們的興緻都非常的高。

畢竟這不僅僅是一加一加一這麼簡單。

二號，一號，雖然不能當老大，但是他們的實力不知不覺間也漲了一大截。

這就像你當一個街道居委會的會長。

和一個鎮的副鎮長，雖然看上去你由正轉負了，但是實際上你已經升級了很多。

看著高興的一號和二號，三號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明天太陽剛起的時候，希望不會有人遲到。」

「是！」包括剛來的三十五號，哦不，三十號。

呆在這裡，就很容易被這種氛圍所感染，會為了一點小事而高興，開懷大笑。也會為了一件小事而覺得失落。

院子外面的小屋內，老人咬著腦袋咿咿呀呀的說道，「還是年輕有活力。」

漸漸的閉上厚厚的眼皮，睡了過去，只剩下燭火燃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外面的狂歡還在繼續。

很難想象，一群最大剛超過十歲，最小才四歲的孩子，居然會比一群大人，一群長期在外的成年男子更加的有血性。

而在他們狂歡的時候，森林裡面的狼群開始紛亂了。

原因是他們的狼成員居然受到襲擊了。

還死了三隻，這讓高貴的狼族感到無限的憤怒。

「嗷！嗷！嗷！」

一頭白色毛髮的頭狼仰起頭，長嘶道。召喚著屬於自己的狼群。

聲音中透露著凄涼和憤怒。

很快，這片空地集齊了十五六隻青狼。

狼可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你對它好，它一定會對你好。

你對他壞，他會記你一輩子，直到死亡。

而狼過著群居生活，每一匹都要為群體的繁榮與發展承擔一份責任。這倒是和麥格特斯山脈的小孩們蠻像。

不過他們天生要成為對手。

「嗷！嗷！」

頭狼並沒有選擇馬上攻擊，它知道那片山崖是禁地。一旦進入，不管你有多強。都會被那名強大的人類殺死。

現在，它們所需要的，就是等待日出。

十數頭狼散開。

潛伏在不同的地方，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因為他們知道，每當黎明沒有多久，就會有一名少年帶領著人下來。（最勤快的三號。）

而半小時后，又會有一名少年帶著下來。（第二勤快的二號。）

然後大約過一小時，一名平頭少年也會帶人下來。（千刀萬剮的一號。）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一批，一批的幹掉這些害死自己兄弟，該死的人類。

頭狼的眼中閃過一絲鋒芒，輕輕的嗷了一下，從口中滴下一滴清澈的口水。

而在此時，不知道危險的小孩們還在山頂狂歡著。

「三號，你說我們的隊伍叫什麼。」

看著三號默默的看著空中掛著的皎白的月，一號坐在三號身旁問道。

「不清楚，以後再說。我先去睡了。你們記得早點睡。」三號站了起來，朝院子走去。那裡有他搭的小帳篷。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剛才。他覺得自己有些心悸。感覺有股危險正在逼近自己。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不由得想向安全的地方走去，而有老人保護的院子，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著三號離開。

一號笑了笑。「不早了，大家也玩夠了。明天還要早起，同山下的畜生搏鬥呢。」

二號也站了起來。

「滅火，睡覺。」

二人也朝院子里走去。

而剩下來的人，一堆又一堆的擠在一起討論著。

一邊討論，一邊滅火。

滅完火，他們也朝院子走去。

看著院子外，漸漸減少的人群。老人嘆了口氣。「這群孩子也就三號有出息一點，不知道明天他們會怎麼樣，哈哈。」

眼神中透出一絲玩味。

很顯然，他知道了山下的情況。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告訴三號他們。即使他們死了，很快，又會有人進來。

這一天，正是紫苑歷第五百年的元旦，也就是這一年的第一天。

這一天的月，特別的皎潔。

這一天的夜，也彷彿過的特別久。

山頂上，孩子們鬧完一天，睡的正香。

山腳下，群狼一聲不響的埋伏著。

月亮在空中默默地看著。卻也彷彿看不下去，一頭躲進雲里去了。

天剛蒙蒙亮，三號從帳篷中爬了起來。

卻發現，全部的人，加上最懶惰的一號。都已經到帳前了。

「老大，你也起的太遲了吧。」一號笑著說道。從身後拉過兩名小孩。

「三十一號，三十二號。早上送過來的。」

三號點了點頭，洗刷完畢，昨天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以至於昨天他一個晚上沒睡著。導致早上居然起的比一號還遲。

拍了一下還有些暈乎的額頭，摸了摸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三十一號和三十二號。三號嘴角咧開一道開懷的笑容，「出發。」

只留下一陣背影給一干人。

「這廝，起的最晚，走的倒是最快。」一號喃喃道。，也跟了上去。

「唔。」

狼王伸長了脖子。仔細的看著山腳的小出口。之所以選擇在山腳埋伏，是因為這裡地勢寬廣。而如果在山上又難埋伏，又容易讓那些可惡的人類逃掉。

它的嘴角很人性化的抽了一下，猩紅的舌頭舔過森白而顯得有些猙獰的齒牙。

太陽已經漸漸的升起來了。

它輕唔一聲，提醒一些趁機偷懶的傢伙。獵物要來了，你們也注意點。

劊子手們打起了精神，一夜未睡的它們，一抖粘在身上的晨露。精神奕奕的看著山腳的小路。

正和小孩們一樣，它們不知道小孩們是一起下來的。

而小孩們，也不知道山腳有一群餓狼在等待著他們。

「二號，預計一下這次的數量。」走在山間小路，踢開攔在前方的一塊石頭。三號問道。

「這次我們這個大隊第一次一起狩獵，成績一定非同凡響，冬天也快要來了。先存好食物。」二號睿智的地計算著。慢慢的抬起頭說道。

三號點了點頭，他倒是不會問一號，因為每次冬天一號依舊會帶人下去狩獵。他就是那種有多少，吃多少的類型。

先來的三十一號和三十二號。好奇的看著周圍的景觀。就和昨天的三十五號一樣。

而三十號今天倒是顯得沉默了許多。原本稚嫩的眼神中也透出一股森然。

他知道。如果不對自己狠，自己就要死。

走到山下的時候，太陽已經有些升起了。早晨的太陽顯得有些血紅。

終於，那群自己一直希望出現的人類出現了。

頭狼朝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十數只狼輕步朝大隊移了過去。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三號覺得自己心頭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起來。不由得提高警惕起來。

「我說三號啊！我們今天還開晚會不？」忽然想起了什麼，走在最前面的一號轉過身子，對著三號說道。

「嗷唔。」

看見最前面的人類進入自己十米的範圍內，頭狼興奮的吼叫一聲。

「小心。」三號明顯看到一個巨大的灰影撲向一號。

可惜還是晚了，頭狼一個躍步已然直接躍到一號的背後。那對尖銳的爪子搭在一號的肩膀上。

「狼。」

一號已經知道搭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他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敢回頭。

狼搭肩膀，你一回頭，喉嚨必然被咬斷。

一號的心裡開始有些慌亂起來。他的頭皮開始有些麻起來。

短短的平頭，上面好像冒出一陣陣的白煙。

頭狼伸出它那猩紅的舌頭。這讓一號聞到一股腥臭撲鼻而來。

其餘的人，包括三號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怕自己一動，這該死的狼就會咬斷一號的脖子。

頭狼示威的朝三號看了一眼。

的確，這次的人數有些出乎它的預料。不過狼群是不會放棄的。

咧開嘴，露出森白的齒牙，以及血紅的牙齦。舌頭輕輕的舔過牙齦。這種玩弄別人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它十分喜歡。

它的眼神讓有些新來的成員有些心悸。不禁後退了兩步。

就是現在。

三號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這可不是他的匕首，他可捨不得。這個是很久之前死去的一個隊友的。只不過自己撿了過來而已。伸手用力的朝頭狼投了過去。

匕首在空中居然帶起一絲絲的風聲。

感覺到自己的危險，而且也沒有時間殺死這個獵物了。頭狼很理智的跳開來。

現肩膀上的爪子離開了，一號鬆了口氣，急忙朝群體跑了過來。

「三號要不是你小子。麻痹，我可真要死在這畜生手上。這幾秒可嚇死我了。」一號拍了拍胸口。他從來沒有感覺到死亡離自己那麼的近。

而這個時候沒有人嘲笑他，因為如果換成他們自己，估計早就被嚇癱了。

頭狼看到逃過自己襲擊的人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玩味。

沒錯，如果要殺，它早就殺了。看了看整柄沒入，深深的刺在樹榦上的匕首。頭狼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詫異。

這群小孩中那名眼神凶戾的少年。無疑是一名難對付的對手。

低下頭，朝著三號輕輕的吼叫著，背上的毫毛一根根的豎立起來。

「一號，瞧你的烏鴉嘴。說來就來。」二號走上前來。很明顯，他想起了昨天，一號說的那句，還讓它跑了一頭出去。不知道它會不會找人來報仇。

一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三號冷冷的說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小心點，狼不可能只有一隻。我們退回山脈。我來斷後。」

「可是。」一號還想說什麼。卻被二號直接拖走了。

「按照編號。三十二號先走。快。」三號咆哮著說道。

三十二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點啊。難道你想死啊。」看見三十二號的樣子，三號咆哮者。

終於還是對於生存的渴望大於恐懼。三十二號哭喊著朝山上跑了過去。

三號的嘴上露出一股寬慰的笑容。

如果全部留下來的話，估計自己這一幫子人都要死光。

而身為首領的自己。自然要留下來幫忙斷後。少死一個是一個。

看著小孩們漸漸的退回了山脈。頭狼嘶吼一聲。

十數只狼從一米多高的草叢中蹦了出來。

看著這麼多的狼。三號心中顯得有些篤定。

不出意料的話。自己可以在小山路抵擋他們半個小時差不多。畢竟一條小山路只允許兩隻狼並肩前行。

而要說戰鬥的話，只能一匹一匹輪流著來。

假如自己運氣好的話，也有可能逃生。

腳步輕踱到山路。看著眼前十數匹盯著自己看的狼。三號吞了一大口口水。即使強大如他，也不禁有著一些害怕。

一匹狼向他背後沖了過去。

被他一腳掃開。這匹狼在空中一個轉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只不過在落地的時候打了一個趔趄。

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一號，也已經消失在小路的盡頭。他鬆了口氣。

並沒有為自己的同伴放棄自己而感到悲哀。只是覺得有些空虛。

搖了搖頭，甩開這些奇怪的念頭。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這隻灰白色毛髮的狼。

看樣子，這是匹頭狼。

三號定下心來，死死的盯住頭狼的眼睛。

他開始慢慢的向後面退去。這樣自己又能擋住狼群的襲擊，又可以到達山頂。

關鍵是，自己可以擋住狼群的車輪戰。

擋不住，也要擋。

三號在心裡狠狠的吶喊。而眼前的狼群，也隨著他的後退而緊跟著，始終同他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二號，你帶著人先走，我留下來幫三號。」一號朝著二號說道。濃濃的眉毛透出一股決然。

「還是我來吧。」二號說道。

一號瞪了二號一眼。「三號救了我一命，我要還他。」

「那我們一起去。」二號的眉宇中也透出一股決然。

「那要是我們都死了。誰來保護他們？」三號說道。猛然轉身朝山腳走去。

看著一號的背影，二號咬了咬牙，朝山上走去。是的他不甘。但是為了大局。他忍了。朝著大部隊跑去。他決定了，送到山頂，就馬上下來。

「嗷唔。」

頭狼朝三號撲了過來。三號一拳擊打在頭狼的顎骨上。頭狼一閃。

這一拳居然擊打在它的牙齒上。

三號的拳頭開始淌下一絲絲的鮮血。「這頭狼果然不好對付。」

一落地，頭狼搖了搖有些發脹的腦子。繼續朝三號刨去。

而頭狼的身後，一匹深青色的狼從它的頭上躍起。張開長滿尖牙的血盆大口。向三號的喉嚨襲來。

「啊！啊！畜生！」

三號一聲嘶叫。情急之下，他用左腳踢開了頭狼。橫起手擋住了青狼的襲擊。他的手臂被撕開了一道恐怖的傷口。而那青狼的口中居然咀嚼著他的一片肉。

傷口的疼痛，襲向三號。只叫他難以忍受。不由得大聲吼叫起來。

頭狼趁機撲了上來。三號心一橫，舉起沒有受傷的左手，朝頭狼的腰上擊打過去。

沒想到頭狼一個虛晃，居然躲到一邊，他身後的那隻青狼朝三號沖了過來。

「噗哧。」

一聲利器入肉的聲音傳來。

三號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替自己抵擋這致命一擊的一號。

「還愣著幹嘛，殺啊！」

一號紅著眼說道。看著三號渾身的傷痕，一號的心裡猛地一抽。

這就是兄弟啊！

這才是自己的老大。以前他只是服了三號的實力。

現在，他是真的徹徹底底的佩服三號。而且徹徹底底的認了這個老大。

三號立刻恢復過來。大聲喝道。

「你怎麼回來了。大傢伙呢？」

「二號帶著呢，我來支援老大你。」一號咧了咧嘴，在這種危急的時刻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笑得出來。

三號朝地上吐了一口帶有血絲的唾沫。

感動是肯定的，只是三號將這份感動深深的埋在了心裡。

看到眼前的對手多了一人，狼王搖了搖他那有些猙獰的青白色大腦袋。

來一個，我殺一個。

來一對，我殺一雙。

眼中閃過一絲狂妄的光芒。你們來的再多，也是送死。

身上的毫毛炸了開來。整個背拱了起來。

而隨著它，十數只青狼也拱起了背，朝著三號和一號低唔著。

「嗷唔。」

這群狼相繼的朝二人撲了過來。是那種不顧防禦，只顧攻擊的瘋狂攻擊。

而三號已經受傷了，一號一個人在前方拚命的抵擋著。

「這群畜生，一點規矩都沒有，一起上來。」

一號苦澀的抱怨道。不過手上的力度倒是沒有弱下一絲。

「嘭。」

三號一拳打飛準備偷襲一號的頭狼。在這個狹隘的小路。

他們兩兄弟，並肩作戰。

「嗷唔。」

終於，頭狼忍受不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山頂。

再拖下去，真的是一個人都殺不死。它的腦子轉了轉，發出了最後的總攻。

十數只狼一頭接著一頭朝著三號撲去。渾然不顧一號的攻擊。

看到這個架勢，三號一聲苦笑，這群畜生恐怕是賴上自己了。用力將一號向後面一推，拖住躍起的頭狼，和另外一隻青狼的後腿，三號朝著山下跳去。

跳下去的一瞬間，三號至少感應到三道爪子抓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輕輕的笑了笑，「別了，兄弟。」

鬆開了抓住頭狼爪子的手。身體呈大字想下落去。

強風刮過他的面龐。

「噗通。噗通，噗通。」

三聲重物落水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