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瑾無奈

漣瑾無奈

漣瑾什麼也沒做,只是抱著汐月,靠在她肩上,異常的安靜。

良久,才嘆了口氣,淡淡地開了口:「夕顏,你知道嗎?我本想不做什麼太子什麼皇帝的,一切都是母妃的意願,從三歲起,我就不是我了。」

那麼多年來,總尋不到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人,身邊的下人不可以,太傅不可以,母妃更不可以,而靜雪,雖是喜歡卻從不交心,母妃為何會接受靜雪,他心中自是明白的。

「漣……」汐月想開口,漣瑾那修長的手指卻輕輕地覆在她唇上。

「噓……聽我說,聽我說就可以了。」

夕顏,一個從單單為他而入宮的女子,如果說了,她會懂吧!

夕顏,一個純粹簡單的青樓女子,如果真的愛了,那也會是純粹的愛吧!

「夕顏,你知道嗎?母妃他們做的好多傷天害理的事,我都知道的,我知道卻不管不顧,我很壞吧……」

「夕顏,你知道嗎?我堂堂七尺男兒,卻整日痴迷這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母妃常罵我沒出息,我真的很沒出息吧……」

「夕顏,你知道嗎?母妃說過幾日我就是百納的皇帝了,這幾日我夜夜無眠,夜夜不安,民生社稷並非兒戲,我如何擔當得起?更何況……」

汐月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心中百味雜陳。

漣瑾,他是韻妃唯一的兒子,東宮的主子,當朝的太子,卻更是個善良乾淨的男子,偏偏卻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

漣瑾遲疑了,後面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終於是放開了汐月,無奈地苦笑。

有個人可以讓他說說真心話,那就足夠了,這幾句也就夠了吧,那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帶人來這書房呢,就靜雪他都不放心帶她來。

汐月蹙著眉,認真地聽著,心中百味雜陳,卻又是微微納悶,漣瑾似乎瞞了什麼事,方才要說為何又沒說下去呢?

正想開口問,回過頭來卻見漣瑾原本那清澈的眸子此時卻是暗淡無光,透著深深的無奈,汐月心一軟,緩緩地開了口:「漣,你雖貴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是最可憐之人,身在帝王家多少的身不由己,夕顏都不知,只知你心中萬般千般的無奈。」

「夕顏,這就夠了足夠了。」她真的能懂的!

「漣,替我畫張畫吧,就掛在這裡面!」見漣瑾笑了,汐月竟會有種悲涼的感覺。

奈何他是太子,是韻妃之子,是東宮之主,她能做的只是留給他一章畫像吧,他真情她卻假意,夕顏終究是會消失不見的,也許,他真的是最可憐之人吧!

汐月說著便在琴台邊坐了下來,朝漣瑾淺淺一笑,玉指輕輕挑起了琴弦來,嬌唇輕啟,還是那《昔時蝶戀》。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

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

汐月同漣瑾這那花叢中的書房待了好半天才繞過曲徑,到寢宮的書房來,只是,才一進門呢,便見歐陽靜雪坐在廳中,玉指隨意挑動著琴弦。

汐月連忙縮回被漣瑾牽著的手,漣瑾微微一愣,還未開口呢,歐陽靜雪便蹙著眉頭走了過來。

「我尋你了老半天了,原來是跟這妹妹在一起了!

汐月連忙地下了頭,退了幾步,道:「郡主同太子爺慢慢聊,夕顏不打擾了。」說著便要走。

漣瑾卻將她拉住,柔聲道:「不急,我都還沒正式給你介紹呢。」

歐陽靜雪看了看漣瑾那緊握這汐月的手,心中頓時不悅,一下子將汐月拉了過來,睨了漣瑾一眼,嬌道:「這妹妹昨日還是我送進留芳閣的,還用你介紹!」

「昨日多謝謝歐陽小姐了,夕顏不過是名歌姬,汐顏惶恐,不敢同郡主姐妹相稱。」汐月依舊是低著頭,一臉的恭順。

漣瑾最不喜汐月妄自菲薄,聽了這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來,又是一把將汐月拉了過來,緊緊地牽著,對歐陽靜雪道:「方才撫什麼曲子呢,不成曲調的?」

靜雪住進東宮來便經常管著他過問他的日常事務,不僅隨意處置留芳閣的歌姬,就連他寢宮裡的婢女都隨意處置,這些事若不是篼兒告訴他,他還不蒙在鼓裡呢,那幾日常去醉紅樓,心思都在夕顏身上,她便征了母妃同意,住進了東宮來。本還打算讓她同夕顏好好相處,現在看來,篼兒說得對,他不得不防著她對夕顏不利的。

歐陽靜雪聽漣瑾這麼一問,才想起這事來,今日一早她就到書房來了,誰知等了大半日都不見漣瑾,下人們也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昨夜裡練習了好幾遍那曲子,又將夕顏給她的詞記熟了,今日正想獻歌漣瑾呢!

「新作了一曲,正想讓你先聽聽呢,人家等了一上午都不見你的人影。」歐陽靜雪一臉的嬌氣,看著漣瑾將夕顏這丫頭護在懷裡,心中不悅,卻也退了回來,在琴台旁坐了下來,輕輕挑起琴弦來。

漣瑾挑了挑眉,拉著汐月遠遠坐了下來,笑著道:「好久還聽過你的新作了,趕緊奏來聽聽。」

這歐陽靜雪心地不善,才情卻是很值得欣賞,當初他喜歡的亦是她的才學。

汐月始終是低著頭,這時卻是抬起頭來,朝漣瑾淺淺地笑開來,漣瑾亦是回以淺笑,俯在她耳畔低聲問道:「你怕她?」

「怕!」汐月低聲,卻是誇張地瞪大了那晶亮的眸子。

「有我在呢,怕什麼?!」漣瑾睨了她一眼,卻是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捏了捏汐月那嬌小的鼻尖。

汐月不著痕迹地躲開來,正想開口,卻見漣瑾驟然蹙緊了眉頭,朝歐陽靜雪那邊看了過去。

歐陽靜雪原本見漣瑾同夕顏這丫頭這般親密,小臉上怒氣滿滿,此時見漣瑾蹙緊眉頭看了過來,心中頓時大喜,昨日聽了這曲子她便知漣瑾會喜歡的!

漣瑾一臉的不可思議,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汐月,汐月早已一臉的委屈,秀眉籠起,拉著漣瑾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歐陽靜雪見漣瑾又不看她了,連忙開了口,將那詞唱了出來: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

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

待歐陽靜雪唱罷,漣瑾才緩緩地開了口,道:「這曲子是你新作的?」

歐陽靜雪雙手放在琴弦上,看了汐月一眼,道:「修修改改了好幾回,昨夜裡又反覆改了好幾處呢!」

「這詞亦是你新填的吧?」漣瑾又是淡淡地問著。

「嗯,這曲子彈著彈著就想出了這詞來了。」歐陽靜雪謙虛地笑了笑,又道:「如何?和這曲子韻律還算合吧?還有那……」

「夠了!」漣瑾卻是怒聲而起,打斷了歐陽靜雪,這曲子正是夕顏在醉紅樓里獻歌他的那曲《昔時蝶戀》,昨夜他還就著這曲子替夕顏畫了一副畫呢!歐陽靜雪竟說這曲子是她新作的!?

歐陽靜雪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漣瑾從未這般大聲說話過的,不管是對誰都不曾這般生氣,更別說是對她了。

「這曲子明明是夕顏所作,好幾日前我就聽過的,如何會是你修修改改好幾回,彈著彈著就想出詞來的呢?」漣瑾一臉的怒氣,這是他最不屑之事,歐陽靜雪真真讓他太失望了,本還以為那洛河畔那清風閣閣主會是她的,如今看來,她只會是那的買主!

「你這個賤人!你騙我!」歐陽靜雪一聽隨即明白過來,顧不得形象,頓時怒目看向了汐月。

汐月微微蹙著眉頭,走了過來,仍舊那不卑不亢的語氣緩緩開口道:「昨日夕顏斗膽讓郡主替夕顏看看這曲子還有那些不足之處,這曲子夕顏才是修修改改了好幾回的。」

「你……」歐陽靜雪根本辨不出任何道理來,竟是怒氣沖沖朝汐月撲了過來。

漣瑾哪裡能讓她放肆,一下子擋了過來,將汐月護著懷中,神情失落而冷淡:「靜雪,你讓我太失望了。」說著邊護著汐月朝後門而去了。

歐陽靜雪愣了許久,遲遲才回過神來,心中怒氣盡數撒在身邊那沉默已久不敢說話的丫鬟身上,「還愣住作甚,還不走!」

這個夕顏居然如此算計她,證據確鑿她根本辯解不了,現在唯有找韻妃了,她是真才實學才情橫溢又如何?漣瑾喜歡,韻妃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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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帝王亦深情:卧底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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