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仲季
寒暄片刻，三人說這話上了樓。林寧剛好給顧少秋做完按摩，聽到外面的動靜，順手就打開了房門。「媽，李爺爺，李先生請進！」
林寧的視線在婆婆李老和他身邊的青年身上劃過，稍微頓了下，心生讚歎，這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給人感覺很舒服的青年，應該就是李老孫子李仲季。
李仲季也同樣看了一眼林寧，老實說之前聽說明面上是顧家娶了個媳婦，實際上私底下不乏有人說是顧家買了個媳婦給顧少秋養老送終，他雖不至於像一般長舌婦一樣，對顧家這事有什麼看法，但是不否認當初一閃而過，覺得能夠在這個時候和顧家結親的姑娘，不是挺有心機以此攀上顧家，就是怯懦沒有主見的小媳婦。這樣一閃而過的固定印象，直至昨日爺爺回家，給他講述顧少秋這個媳婦對人家的用心和付出，以及給顧少秋帶來的變化，現在看到真人，他才恍然承認，是他的思想狹隘了。
「阿寧，你是少秋媳婦，叫他仲季就行了，仲季比少秋小半年出生，剛好錯了個年，論理還該叫你嫂子呢！」兩家是通家之好，李老用不見外，笑呵呵的囑咐道。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坑孫子，讓孫子叫一個小了自己七八歲的小姑娘為嫂子多不好意思。老人家見多識廣，八十歲的孫子，襁褓里的太爺都見過，更不用說只是七八歲的年齡差而已。
「小嫂子好！」深知自己爺爺是個什麼性格，老人家重傳統，禮節不能亂，李仲季也就接受良好的和林寧打了招呼。這句小嫂子他是對林寧用心付出的敬重，生老病死，床前無孝子，作為醫者，他見識過很多，對於真心照顧病人的家屬，他向來佩服敬重。
「您客氣了，我託大叫您一聲仲季，我是林寧，叫我名字也行！」以大叫小這點兒尷尬，不是至親還真不好叫出口。人家客氣，林寧卻沒有直接坦然接受。
說話間，一行人也進了房間，林寧給李家爺孫倒了兩杯水。
李老和李仲季一脈相承，都不是含糊的人，進了房間就直奔目標，李老率先給顧少秋切了切脈，和昨日一般讓他覺得大有希望，他索性吩咐孫子道：「仲季，給少秋切個脈象！」少秋的這個病案，是個很好的研究學習對象。那樣的傷情，現在能恢復到如此，著實罕見！
之前李仲季也曾隨李老給顧少秋出診過，對於顧少秋曾經的狀態他還記得清楚，真實看到顧少秋的容色，才讓他真正覺得，爺爺昨天所言非需，手下健康的脈象，更是讓有心理準備的李仲季仍然驚訝不已。雖然知道世上有奇迹，但是顧少秋的恢復，還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少秋的情況你都了解了，給少秋下針吧，切記不能出現一絲差錯！」等李仲季給顧少秋切過脈象，熟悉了顧少秋的情況之後，李老嚴肅的吩咐道。顧家老大哥已經遺憾早逝，顧家雖然不只少秋一個孫子，但是最出色的非少秋莫屬，少秋對顧家的重要猶如仲季對於李家的意義，長子長孫，頂門立戶的存在，沒有希望的時候他痛心惋惜，現在有了恢復希望，絕對不能砸在李家人手上，不然那就是對不起顧家老大哥，等他閉眼也沒臉見他！
「是，爺爺，我明白的！」李仲季鄭重以對，醫藥箱打開，酒精燈點燃，袁秀琴和林寧在一旁秉著呼吸仔細看著李仲季慎重的施針動作。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金針一針一針慢慢的立在顧少秋的腦部，婆媳倆大氣不敢出聲，就怕打擾到李仲季的動作，偏了一分一寸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等到李仲季施針完畢，婆媳倆才敢有動作，卻是覺得已經有些腿軟，林寧扶著婆婆現在一旁坐下，順手從一邊取了一方乾淨的帕子給因為全神貫注，已經額際滿是汗珠的李仲季打理自己。因為要照顧顧少秋，他們屋子裡不缺這些小零碎，之前給顧少秋裁衣服剩下的布頭碎料，大件做不得，她就順手都給做成了用得到需要經常換的手帕，擱在床頭櫃的抽屜里隨時替換，這時候拿出來，倒也方便。
「謝謝，袁姨，小嫂子，第一次施針，幸不辱命，成功結束！」李仲季確實需要打理，也沒客氣推脫接了過去給自己擦了擦汗才放鬆的笑著道。他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其他，現在回過神來，才知道剛才謹慎的汗都要流下來了。而看林寧的熟悉的動作，和好湊體力無意間看到的一沓手帕，細緻的準備，更是心生讚許，不管林寧是因為什麼原因嫁入顧家，但不得不說，她是真正的做到盡心儘力了，細節見大略可見一斑。
「辛苦了，仲季，喝杯水歇一歇，中午李叔您和仲季別走了，在家吃頓飯，也讓侄媳婦招待您們一下！」袁秀琴把林寧又添了些熱水的茶杯給李家爺孫一一遞過去，感謝的挽留道。第一次嘗試給少秋腦部施針不容易，這一晃眼，就是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不早。
「飯菜什麼都已經安排好，家常便飯您別嫌棄，一會兒就能開飯，就是有什麼事，也不回耽擱您們時間的！」不得不說，袁秀琴這位顧家掌家夫人恢復過來絕不能小覷，一番安排，妥帖周到，林寧覺得，她要學的地方還真的挺多的。為人交際，這是一門大學問。
「行，那就麻煩小琴了，少秋的葯我讓仲季分包包好的，一天一劑，一劑煎兩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武火燒開文火細熬，溫熱的時候喂少秋喝下，先用三天，我讓仲季上門看看少秋的情況，再定下面的安排！」少秋的情況，涉及腦部，不能大意，李老按著顧少秋現在能承受的慢慢安排，這是個急不得的事情。
「這些都聽您和仲季，我們全力配合，多勞您和仲季費心，李叔，您和仲季隨我下樓休息一下，阿寧少秋這邊你幫忙收拾一下！」緩過來神，袁秀琴打起精神開始井井有條的招呼安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