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花魁夜談
過於撩人的話，在深夜裡顯得格外有氣氛，配合著外面嘩嘩的雨聲，好像老天爺在製造著夜不歸宿的借口。
林寶一杯酒入喉，沒想到是很有勁的烈酒，喉嚨和小腹都變得火熱。
「今天外面降溫了，烈酒暖暖身子。」
「謝謝了，再看見你的時候，我還是挺開心的。」
楚楠溫柔的笑著：「你不希望我死嗎，我害了你很多次，我這種惡女，應該遭到報應的。」
「惡有惡報，是說給人聽的童話寓言。」
「那我這種作惡多端的女人，最後還能安然離開，過上逍遙的日子，豈不是沒了天理了。」
「天理？我手底下的人命，哪一個能接受我現在這麼快活的日子？他們恨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林寶一輩子的心魔，道德就是斗獸場拳手們最大的考驗，不管你是良民，還是惡徒，進入鐵籠里，都會迷失在其中，因為性命只有一條，而活下去的方法，就必須奪走另一條生命。
殘酷的規則，就是在扒開每個人的心窩，嚴刑拷打的質問他們。
楚楠倒了第二杯酒，配合著外面的雨聲，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夜談氣氛，她撩起長腿，晚上時間，只穿著慵懶的拖鞋，一隻腳便輕鬆的搭在林寶腿上，毫不在意曖昧的舉動。
「林寶，生死是人間輪迴，我們都躲不過，你何必放不下心魔和執念，一杯酒能解決的事情，你偏偏讓自己備受折磨，害了自己，苦了家人。」
「也許是因為我天生不夠強大，當年受不住那血腥的震撼。」
「也許不是……」楚楠突然接過話，有意引導著，「無情無義是一個活法，有情有義也是一個活法，但從無情變有情，才是讓你困惑的過程。」
林寶很驚訝，不僅驚訝花魁活的透徹，更驚訝楚楠居然知道林寶出現分裂的原因……
一個靈魂千瘡百孔的少年，本來準備去買母親的骨灰盒，卻遇到了命運的轉折，豪門千金找上他，許諾他救治母親，開啟了入贅條約。
那是一段無情無義的開始，他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無法觸動他，哪怕和李曉婉勾搭在一起，享受到最性感最溫柔的女人，也沒能觸動他冰塊的心臟。
一個不知廉恥，無情無義的男人，開始了一段匪夷所思的桃花運，每一段都看起來有故事，每一段都不過是他走腎的短暫愉悅。
可事情越來越多，連接也越來越複雜，冰塊開始在女人的感性影響下，變得鬆動，直到許霏霏的最後一擊，喚醒了被冰封的人性。
這是一個靈魂得到了救贖，但也讓救贖之下，產生了不可逆的割裂。
心靈回歸的林寶，抗拒著殘忍的過去，終究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我記得這件事是我的秘密，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楚楠拋著媚眼，柔聲道：「我做事習慣換位思考，我在想，如果我發生了你那些事，是因為什麼，變成了人格分裂的局面，想了很久，就想到了這個原因，雖說你這臭男人貪得無厭，有一個要一個，最後全留在身邊了，但這些女人和你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你的分裂，不就是被人性所擾嗎。」
「你沒人性，為什麼會懂呢。」
「因為……我曾經擁有過人性。」曖昧的語氣，卻說著一段讓人無法想象的複雜過去。
曾經的花魁，到底是什麼樣子。
人生，真是複雜啊。
外面的雨聲逐漸變大，炸雞店開著門，吹來了清涼的空氣，林寶享受著花魁送來的長腿，也不掩飾此時的曖昧，「所以說，我們倆才是天生一對？」
「做夢，真想拿純陰補你的純陽嗎。」
「我們倆合在一起，也許就沒有命格的缺陷了。」
楚楠笑了笑，「我怕你吃不消。」
「開什麼玩笑，我身經百戰。」
「在我面前，你還是個學徒。」
「那你今晚教教我？」
楚楠頓了一秒，也許就那一秒鐘的時間，她的確猶豫過，但很快便回了一句：「你今晚的事不想辦了？」
「哈哈。」林寶尷尬的笑了，「見到你，就容易神魂顛倒，差點忘了正事。」
「男人在我面前都會這樣，你算個例外，我願意給你點福利。」
說著，她緩緩站起來，走到林寶面前，直接大方的坐在了他腿上，雙手抱住了林寶的頭，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
「去吧，你的敵人始終是你自己，這沒什麼可怕的，就像我克服了怕蛇一樣，走過了那一關，所有事情都會變得遊刃有餘。」
「如果我失敗了呢。」
「失敗了，大不了下輩子再來唄，你已經享盡人間富貴和美色，有什麼不敢放下的，這些負擔本就不該沉重，我坐在風月館里那麼多年，掌握了那麼多的財富和地位，可我說走就走了，當你學會斷舍離的時候，人生的主動權就在你的手裡了。」
「謝謝你的話，我好像得到了心理建設。」
「今晚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真以為是我要留宿你呀。」她嫵媚的笑著，摸著林寶的臉，雙眼對視著。
呼吸之間的距離，花魁突然送了一個深吻。
觸電一般，林寶全是被電流遊走著，彷彿獲得了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讓他亢奮起來。
認識了這麼久，終於有了點收穫。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唇舌才分開，楚楠媚眼柔和的看著他，「你想學我這樣退休，就把最後一關走完吧。」
「然後呢？」
「然後……你這個臭男人就別來打擾我了，免得我一個忍不住，把你吃了不吐骨頭。」
「哈哈哈。」
兩人一起笑了出來，深吻告別。
林寶緩緩起身，走向了門口，楚楠在身後揮揮手，溫情的目送他走入了大雨中。
嘩嘩的雨水，轉瞬間打濕了林寶的衣服，一番長談，讓他突然獲得了一種莫名的清醒，冰涼的雨水讓頭疼更加清凈。
來吧！
怪物，我知道你在黑暗中看著我呢。
我們就比一比，誰才是斗獸場里最變態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