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過一次的人

「靈堂……嗎？」

看到周邊點燃的蠟燭，看著那擺放的排位，再是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林斷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這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吧。

而惜靈，此刻整個人都是退到了靈堂的一角，她驚恐地睜大眼睛，身子都是縮成了一團，渾身哆哆嗦嗦。

「你不用怕，我還是人，還沒有死！」

從棺材里跳了出來，當腳尖踏到地面上時，林斷終於感覺到了自己在這種環境中還是活著的實感。

「真……真得嗎……姑爺，你還沒死……你確定自己不……不是鬼……」

「人死了，若是魂魄強大，倒是可以奪舍重生，亦或者用天才地寶為自己重塑肉身，但若是三魂七魄消散，便如燈滅，哪裡會有什麼鬼！」

「話是這麼說，可那些陰靈呢，難道不是鬼么？」

「所謂的陰靈不過就是修行之人所留下的殘存能量，混合著他生前的一些執念的存在，確切來說算不上什麼可怕之物。當然若是機緣巧合汲取了什麼靈物，多少開了意識，再配上那些可怕的執念，那就另當別論了。」

即便聽林斷如此分說，縮在牆角的惜靈依舊沒有解除心中的恐懼。

「那姑爺現在肯定是陰靈，看在我是你的侍女的份上，你可千萬不要殺我，嗚嗚……嗚嗚……」

林斷：「……」

昏暗的靈堂內，看著在那哽咽瑟瑟發抖的惜靈，林斷真得都不知道該做怎樣的解釋了。

良久，終於聽林斷聲道：「好吧，我不殺你。」

「嗯嗯，」聽到這句保證后，惜靈的神色才勉強好了一點，但看她的神色，依舊是蒼白無比。

「惜靈我問你，你在這裡守靈幾天了？」

「今天是第六日，再有一日，姑爺就該下葬了。」

「暮日峰雖然不大，但我記得，多多少少也有二十幾個雜役吧，好歹我也是他們的主子，為何如今只有你一個人在？」

聽到這句話，惜靈不自覺往牆角再度縮了縮，帶些惶恐道：「他們都跑了，而且暮日峰再過幾日就要易主，現在暮日峰上下就剩我一個人了。」

林斷：「那你……為什麼不走？」

「啊——」惜靈有些忐忑道：「惜靈在暮日峰伺候了姑爺都三個年頭了，就算是養條狗那還有感情呢，如果我也跟著跑了，那姑爺也未免太可憐了。」

「我忽然就不想聽你說話了。」

「姑爺別誤會……嗚嗚……我沒有罵你，我的意思是說，養條狗……」

「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也明白自己是怎樣的處境了，」林斷轉過身，看著靈案上自己的靈牌，嘆了口氣道：「不用說，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出現對吧？」

「是。」

林斷點了點頭，將靈牌拿到手中捏碎道：「不過我也不稀罕，以前或許還存點奢望，但現在，都無所謂了!」

「姑爺……」

「不要叫姑爺了，你這樣的稱呼，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林斷沉吟片刻聲音突然變得鏗鏘非常道：「以後叫我主人吧，從今以後依舊做我的侍女，留在我的身邊，一直跟隨我，見證我的成長，然後和我一起踏上萬界巔峰！」

「嗚嗚……嗚嗚……」

聽到這話，惜靈開始哭的更凶了，那聲音完全不像是感動，反而聽起來像是被嚇得。

「怎麼了？」

「主人，你都是鬼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我今年才十六，人生還有很長，求你放過我可以嗎……嗚嗚……」

林斷突然都有捂臉的衝動了，走了兩步來到惜靈身旁蹲下了身子，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直接用雙手揪住了她的小臉蛋。

「唔……唔唔……主人……你……你不會要吃……吃了我吧……嗚嗚……」

「能感覺到我手上的溫度嗎？」

「能。」

「那你說我是人是鬼？」

「是人。」

「那你丫的怕什麼，不是都告訴你我還沒死嗎，既然這麼不想留在我的身旁，那你也跟他們一樣跑路算了。」

惜靈停止哭泣，眨了眨眼道：「咦——那可不行，主人不是說還讓我做侍女么，為什麼又要趕我走了？」

「你不是不願意跟著我嗎？」

「惜靈以為主人變成鬼了，心裡害怕，既然不是鬼，惜靈就不害怕了，嘻嘻。」

林斷徹底無語了，以前咋就沒發覺，自己這個侍女跟個鬼精靈一般，瘋里瘋氣的。

「既然決定了，就這樣定了，還有，這靈堂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先出去吧。」

這個靈堂林斷是片刻都不想多呆，當先已是走了出去，而惜靈想了想后，將頭上的白布一摘，然後緊緊跟了出去。

此刻天色正晚，月兒高懸，視線明亮。

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簡直猶如新生一般，說不出為什麼，林斷內心深處都微微有些火熱了。

修行所謂的境界大致分為了三大境界，第一肉身境界，第二神通境界，第三長生境界。後面當然有更高的境界，不過那大多存在高階位面，就像一個宗派的真正底蘊，完全就是存在於上界，這眼下的一切，其實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閉上眼睛，林斷靜靜感受了一下，對於自身的境界已經有了了解。

為了修鍊《昊天無上天書》，自己散去了自己的全部修為，原本來說，自己是要重頭練起。但對於肉身境界前五階來說，卻沒有那個必要。

肉身前五階段，養生、練力、招式、剛柔、神力，這些層次從字面就可以理解，完全就是磨練自己的肉體，全部都是為之後的練氣做準備。但凡是個修行之人，只要勤加刻苦，多則三年五年，快則一年兩年都可以達到這個境界，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就跟大廈的地基一樣，雖然樸素無華，但對以後的修行至關重要。

而自己雖然散去了修為，但僅僅是散了氣，對原本的肉身並沒有什麼影響，相反更是因為無上天書，自己肉身的強度以及堅韌性都被強化了無數倍。

自己要做的，就是重新感應天地靈氣，練氣聚氣，然後修鍊天書要訣。

「主人，為什麼不走了？」

「不要說話，保持安靜，」林斷只覺靈光一閃，為了把握這種感覺，緊接著已是閉上了眼睛，沉寂了自己的心神。

「哦，」惜靈嘟了嘟小嘴，然後乾脆就坐在了一旁抱著自己的雙腿，靜靜看這個新生的主人搞什麼名堂。

而按照《昊天無上天書》的運氣法決，林斷開始了專註的感應。

肉身境界第六重就是氣息，感應氣息，感應天地靈氣，這是一個坎，感應到了氣息才算是一隻腳踏入了修行的門坎，而另一隻腳想同樣踏入門坎，那就必須等到突破肉身第十重境界神變。

欲速則不達！

既然做好重新修鍊的準備，林斷同樣有所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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