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真相
離塵聽完竟然沉默了。
秦素一覺得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反應，她以為這件事情兩人在之前已經達成了共識。也真是因為這份共識，離塵才會為了她去冥界找陰獸王的。
怎麼現在就因為自己知道了前緣，共識就要被推翻了？
堂堂的魔尊，總不能夠這麼言而無信吧。
解開心結后，明白心意后，總有些相處模式會因為心境的變化而隨之發生改變。
比如秦素一彷彿在突然之間就能夠十分順暢的握住離塵的手，用尋求真相的眼神直愣愣的看著他。
離塵反手握住秦素一，拇指摩挲著秦素一的手背，低垂著眉眼，努力的組織著語言，試圖尋找出一個最能夠讓人接受的表達方式。
「怎麼了？」秦素一讀出離塵的為難，但不是很明白這件事情有什麼好為難的。
她差一點脫口而出「你去找陰獸王不也是為了讓我復活師兄么？」
既然都已經為了復活陳昊君親自闖冥界，找陰獸王的麻煩了，現在又在鬧什麼彆扭？這種多此一舉的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離塵的風格。
離塵抿著唇思考許久，最終發現不管怎麼組織語言，都不能夠改變自己即將要說的事實，半點迂迴的可能都沒有，於是索性放棄了。
他抬眼看著秦素一，掌心與秦素一相對，還沒開口就先將靈力緩慢溫和的傳輸了過去。
秦素一不明所以，忙就要掙脫開。
開玩笑，離塵現在在她眼裡就是個嚴重的傷病員，又是剛剛打完架回來的主，怎麼還能給自己渡靈力呢？
要不是自己重傷未愈，理應由自己給他渡靈力療傷的。
離塵另一手握住了秦素一企圖掙脫的手，強硬的不讓她離開。
「怎麼了？」秦素一不明白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離塵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開口道：「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對你產生比較大的影響。」
這話不論誰聽來，都會心弦猛的緊繃，秦素一也不例外。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離塵道：「當年殺死陳昊君的人，並不是我。」
秦素一乍聽之下不由得皺眉，這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但隨即夢中的場景豁然出現在眼前，那柄刺穿陳昊君的劍，清清楚楚的握在自己的手裡。
下一刻就聽離塵道：「而是你，失手殺了他。」
在這句話入耳的瞬間，離塵輸送過來的靈力也猛地增加，掌心微微發熱，衝散了秦素一心底的寒意。
見秦素一愣在當場，離塵嚇得趕緊起身。手不敢松，只好挪著身體半跪在秦素一的面前。
「素素，素素你聽得到我說話么？」離塵神色陡然慌張了起來，語速不自覺的提高「那不是你的錯，是陳昊君有錯在先，是他利用你在先，是他想至你於死地，你聽得到么？」
扣住秦素一手腕的那隻手，抖抖索索的撫上秦素一的臉，離塵急於確認秦素一的精神狀態，緊張的完全沒有往日的高冷姿態。
秦素一被他發抖的手給拽回了神思，用另外一隻空閑的手抓住了離塵。
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
離塵終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喃喃道：「我以為，你又要走火入魔了。」
「嗯？」秦素一疑惑。
離塵不願意提起這一茬，於是敷衍的一筆帶過，「沒事，你感覺怎麼樣？」
秦素一玲瓏剔透，縱然被這件事情打擊了一下，但也不過是心裡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看離塵的反應，再聽他那句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前因後果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我那次走火入魔，不是因為被赤焰朱焱猿傷的，而是因為師兄，是不是？」
離塵僵著脖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不肯點頭也不肯搖頭。
「你看我現在不也還好。」秦素一安慰道，又握住了與自己掌心相對的那隻手，「停下吧。」
離塵沉默許久，秦素一便握著他的手，陪著沉默了許久。
終於，掌心的熱流不再緩緩湧入。
「我不記得當時的事情了，是你對我的記憶做了手腳，是么？」秦素一問。
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責備，好像在問的是「晚飯吃了沒」這樣的問題。
離塵保持著半跪的姿勢，鼻子里發出一聲沉悶的「嗯」。
似乎他這個在別人記憶上動了手腳的人，比被動手腳的人更加可憐。
「那天，到底是什麼情況？」秦素一問。
離塵抬頭看她，眼裡滿是戒備。
「我就是好奇，或者你把記憶還給我？」秦素一竟然還在笑，「如果只是封印，解開了就好了吧？」
離塵不願意讓她回憶過去，不僅是因為那是一段他想起就覺得心疼交織內疚的過去，也怕她又牽扯出對陳昊君的情感。
與其讓秦素一自己胡亂猜測，或者試圖自己解開封印，還不如告訴她當年的事情，好歹主動權能夠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知道你去杜封山便去找你，趕到的時候見到陳昊君在山下，走來走去的，看上去很緊張。還沒等我採取什麼行動，你就從山上下來了。」離塵回憶著當時的一幕幕，身上殺氣漸重。
「當時你渾身是血，我甚至都辨別不出你的衣服究竟是什麼顏色。陳昊君在，你又已經下山了，我便不敢出來，只能遠遠的看著。」
是了，當時秦素一修魔的事情陳昊君雖然知情，但對外界卻是從沒有聲張過，連離塵的存在，都是儘可能隱瞞著無相派的人。
「陳昊君不知道跟你說了什麼，突然就見他一掌劈向你，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沖向你們，可是趕到面前時，只看到你的九靈已經刺穿了陳昊君，整個人神色渙散。重傷又受了刺激，真氣逆流，結果必然是走火入魔。」
原來如此。
「可為什麼聶無雙說人是你殺的？」秦素一猶記得自己醒來回無相山時，聶無雙紅著眼睛，口口聲聲說是離塵殺了人。
「你當場就暈倒了，我是想替你把劍拔出來，誰知道聶無雙正好出現，我就成了兇手。」離塵十分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