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局
「打賭！」
孫恆掃目四望，法眼閃動間，已是把遙遙觀之的數股意志盡收眼眸。
圍觀的除了兩位天庭之主外，還有諸位大羅。
他們無人發聲。
就算是昊天大帝，和他身後站著的幾位道祖，也沒有阻攔准提的意思。
看樣子，如果不做上一場，今日孫恆是走不了了！
「打賭也可以。」
沉思片刻，孫恆才緩緩開口：「但對於如何賭鬥，需要我說了算。」
「嗯？」
准提眼神微閃，心中無數念頭瞬間劃過，面色不知為何變的凝重起來。
「怎麼？」
孫恆輕笑：「佛祖不願意答應？既然佛祖無心賭鬥，那就算了。」
「不。」
准提抬頭：「我答應！」
「那好！」
孫恆聲音一提，洪亮之音在虛空回蕩：「賭鬥三場，勝一場，就算我贏！」
「佛祖乃是前輩，讓一下後輩，也是應該的吧？」
聲音一落，虛空中已有數股玄妙意志落下，好似作為旁觀者一般遙遙注視全場。
同時，也為孫恆的話做了見證！
一旦輸贏成定居，在這幾位面前，怕是諸天萬界無人可以不守約定。
「好！」
准提也把聲音一提，點頭伸手：「道友先請。」
「好！」
孫恆也點了點頭，大聲開口：「第一局，我賭肉身之力！」
音落，他的身軀猛然一漲。
銀河之中的無數顆星辰齊齊一亮，隨即把無盡之力渡入這虛幻身影之中。
這些年，漂流域內的星辰，早已被孫恆徹底煉化。
星辰劍體在圓滿的程度上，更進一籌，星辰已經代替了他的身軀。
每一根毛髮，都重於千萬星辰。
血液里流淌的，是一個星系的重量。
單單顯露本體，就可讓無數世界陷入坍塌收縮、無盡黑暗之中。
而以他對肉身的掌控之能，全力一擊的話，足可影響諸天萬界。
在剛才與玉皇至尊的碰撞中，兩人其實都留了力。
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而玉皇至尊在試探過後，自知難以拿下孫恆，這才舍了女兒，來換取和平。
現今，孫恆卻不怕波及太遠，可以儘力施為。
因為面前的和尚不允許！
「阿彌陀佛。」
果不其然，面對孫恆一拳，准提眉頭微皺，雙手已是先行合十。
佛誦之中，一處佛國出現在他的背後，也把孫恆的拳鋒囊括入內。
佛國正中，有一金佛盤踞，此即也隨聲口誦佛號，伸指點來。
這一指還未出，孫恆已經明白自己輸了。
面前的這一指，外蘊諸天萬界之力，堪稱至剛至猛，絲毫不亞於他。
而且，除了力量浩瀚之外，這一指還穿透了時空，終結了因果，在他拳勢未起之際已然點中。
其中有諸多玄妙，任憑孫恆全力施為，也是躲無可躲。
「這一指，名曰金剛般若，乃金剛明王訣第七重所帶來的法門。」
准提面泛慈和，一指遙遙點來，似帶感化之意。
「彭！」
拳指相交，場中佛國悄然散去，而孫恆的身軀也整個爆裂開來。
不止他顯化的身軀，包括那條無有窮盡的星河，也整個震顫起來。
無數星辰，在這一刻開裂、崩解。
「再來！」
孫恆的聲音再次在虛空中響起，隨即，億萬萬星辰齊齊大亮。
「這一局，我與你比試神通！」
「周天星河劍陣！」
言落，無盡處於崩解邊緣的星辰已經奔涌而來，毀滅之力震蕩整個宇宙。
在周天星河劍陣的統御下，三千大道相互碰撞，無窮玄妙盡藏其內。
而頻臨崩解的星辰，好似也要在這最後一刻，爆發出一生之威。
一顆星辰爆炸，威能都極其驚人。
而無數星辰爆炸，又有無上大陣統御的話，其威能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能無視。
若是孫恆剛才就如此拚命，怕是整個玉皇天庭都將不復存在！
音聲轟鳴，是開天之音。
大道演化，是宇宙至理。
兩種無上之法，齊齊綻放出可震顫整個宇宙的威能！
「阿彌陀佛！」
這一次，准提的面色也已繃緊，雙手分開，如玉兩掌遙遙迎向來襲的星辰洪亮。
「無量光！」
光起，宇宙一片純白。
諸天萬界、無盡星辰，盡皆被這柔和卻又純粹的白光所籠罩。
「無量暗！」
黑暗浮現，萬物消寂，好似所有的一切，盡皆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而光暗交匯之中，隱有一個混沌產生。
「吒！」
混亂之中，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只聽一聲開天之音當空響徹。
良久。
混亂平復，在這片無垠虛空之中，星辰已經消失不見，原地只留兩個身影。
面色平靜的孫恆，眼帶疲憊的准提。
「你又輸了！」
雖然面容憔悴，但准提依舊語聲平和：「事到如今，道友還要賭嗎？」
「賭，為何不賭。」
孫恆聲音硬朗：「三局不過才過了兩局，我還有機會。」
「何必如此！」
准提雙手合十，微微垂首：「以道友現在的情況，怕是難以堅持下去。」
此時的孫恆，肉身已經崩潰，星河也被打散，只剩下眼前這元靈而已。
若是再輸，怕是會萬劫不復！
而若此時退出，以他的實力，恢復過來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繼續賭下去，不過是越陷越深罷了！
「不勞佛祖操心。」
孫恆語聲淡然，隨即眉心一亮，一抹璀璨星光隨之浮現當場。
「最後一局，我賭神魂意念之法！」
「阿彌陀佛！」
准提再次口誦佛號：「道友真的打算如此？須知神魂之法最是兇險，一旦有失，仙路終結也非沒有可能。」
「我意已決。」
孫恆淡然開口，身軀也化作璀璨星光，浮現當場。
「還請佛祖入我識海，破我幻境！」
「阿彌陀佛……」
准提略顯籌措，最終還是輕嘆一聲，身軀化作一抹流光，沒入到那星光之中。
眼前一花，待到准提回過神來，自身已是出現在一個荒蕪死寂的世界上。
「絕靈之地，大道有缺。」
他抬眼四望，輕輕搖頭，隨即屈指朝下一點。
「我在處，萬物有靈。」
「我在處，天道圓滿。」
「我在處，眾生皆可超脫！」
言落，此界已現綠意，生機浮現，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
不多時，已有胎生、卵生之物出現。
又過了片刻，各種異類包括人族也接連現身此方世界。
時間刻度在這裡被飛速拉長，千萬年好似才過去短短的一瞬。
不多時，此界已成一方佛國，諸多凝結佛果的高僧也紛紛騰空而起，遁向其他世界。
他們去傳揚佛法。
當然，一路上不可能順暢，在孫恆的操控下，滅佛、斬佛之念傳遍諸天萬界。
但佛門弟子虔誠，無懼生死，在重重阻攔之下，依舊讓佛法得以遍傳四方。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千萬年，也許是億萬年。
終於在某一天，孫恆識海幻境中的諸天萬界、有情眾生，盡皆向佛！
「阿彌陀佛。」
准提至始至終立於來時的世界，知道此時才口誦佛號，想要證明自己贏了。
而就在這時，天地一暗、萬物坍塌。
所有的一切，盡皆歸於虛無。
待他回過神來，已是再次出現在一個荒涼的星辰之上。
「原來如此！」
准提眉頭一挑，卻並不十分驚訝：「原來這億萬星辰，才是道友的神念之本。」
「但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嗯？」
話音剛落，他突然察覺不對，眉頭也緊緊皺起。
「這個世界……，好像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