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段大包子

陸羽用了幾天時間，一邊了解這個地方，一邊開始使用原本在銀行中的剩餘存款，著手做他想做的事情。一直以來，除了個人修練以外，無論做什麼幾乎都有諸女代勞，現在的他很享受這樣子自己規劃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一步步付諸行動，看夢想在手中漸漸成形。

平均公務員月薪三萬左右的這裡，一百多萬並不算太多，但是也是筆為數不小的金額，陸羽並沒有後悔大方的把償還賭債后還剩下的錢都給了那個自稱「小文兒」的紅袍女子，對他來說，這樣有些捉襟見肘的一百萬更有意義，也可能更要有趣一些。

陸羽並不想建立龐大的商業帝國，可是他也不想用賭博這樣的方式養活自己，段天寵的四十歲年齡與並不見長的資歷在找工作方面有相當的難度，陸羽選擇用自己創業的方式，他相信能走出一條路，自己養活自己的路。

對於神器修練的部分，陸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大概知道，應該是儘可能的去感受，這是他的起步︱︱段大包子店。

黃昏時間，陸羽站在位於一所大專院校附近街道上的店門外，滿心歡喜的看著紅色的五個招牌大字。

四天時間包括買下舊店面與重新改裝，陸羽總算知道自己在生存方面能力的薄弱，或許應該說在文明世界中生存能力的薄弱。

在某些方面來說，陸羽的強大令人震撼，就算是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依然擁有與任何一名強者甚至是軍隊挑戰的實力，可是當他一個人面對物料廠商、裝修工頭、政府商號辦事處…他就顯得一無是處了，甚至他明明知道裝修工頭有「獅子大開口」的嫌疑，他就是做不到讓對方把價格降下來，硬是付出了比市場行情還高一半的裝修款項，所幸對方還算有職業道德，成品讓他相當滿意，儘管只是一間三層樓的小店。

「段先生，現在方便嗎？」在陸羽身邊來了位穿著黑色套裝，手提公事包，長發盤起，戴著金框眼鏡的精明女性，「我是代表三位夫人來與段先生簽署離婚同意書的律師，敝姓丁。」

「方便，我還擔心你找不到這裡呢！招牌有點小，嘿嘿！裡面請。」陸羽顯然很是開心，邊伸手示意女子進入店裡，邊走上前帶路，雖然大致裝修已經完成，還是有許多工程廢棄物四處堆放，這也是陸羽今晚的工作內容。

丁律師點頭回應陸羽和善的笑容，只是她感覺有些奇怪，她擅長的是與人談判，這也是三位段夫人讓她來負責這份關鍵文件的原因，可是陸羽給她的感覺卻像自己是個兜售保險業務的人，已經都說明完畢，也同意購買了，就只差親筆簽名跟付錢而已，雖然她不太相信這件事會這麼好解決，可是面前已經在一張大桌子邊坐下，拿出一支再普通不過的鋼珠筆的男人卻讓她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不好意思，我還得趕著整理這裡面的垃圾，等會兒垃圾車就要來了，就這些嗎？」

聽到陸羽說的話，丁律師確認了一下陸羽手上拿的確實是三份離婚證明書與財產協議，才點了點頭。

陸羽大筆亂揮，很快地就在六張文件上都填上自己的名字。

丁律師不由得提醒說：「你不仔細看看嗎？」

「喔…是我糊塗了，這兩天簽名都簽成習慣了。」

陸羽的話讓丁律師幾乎忍不住翻白眼，不過她的職業素養不允許她這麼做，臉上還是維持淡淡笑容。在陸羽仔細看了其中一份，然後對照另外兩份之後，她還是得到同樣的回答，幾乎讓她不敢相信的回答。

只聽陸羽說：「沒錯，跟那天電話裡面說的都一樣，好了，簽名字就好了嗎？」

接過陸羽遞迴的文件，丁律師點頭，看著陸羽起身，下意識地隨陸羽往門外走，同時補充說道：「根據民法，在簽署協議書的一個月過後離婚生效，這期間如果雙方都同意，可以申請復婚，將離婚註銷。」

「好的，我明白了，不過我想她們應該不會同意，呵！抱歉，我裡面要開始忙了，不送。」笑咪咪地說完，陸羽轉身就走入店裡，開始打掃大業。

丁律師這才留意到自己已經站在門口了，而手上拿的就是她原本以為會費上一番口舌，甚至必須求助其他方法才能取得的文件。重新確認了一下，丁律師將手上的文件收到公事包里，皺著眉頭走向不遠處屬於她的車輛。

段玲瓏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丁律師與那個跟她自己血緣上最親近的中年男子，她實在無法從他身上找到父母結婚相片中男方的一絲英俊瀟洒，只能由徵信社提供的資料揣測，她真的不明白，包括自己親生母親在內的三位媽媽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男人，而且風評如此之差，差到讓母親嚴厲禁止他們見面已經超過十年。

段玲瓏就在附近的學校上課，她一直以為自己父親應該在遙遠的某個城市中消遙，直到前天大媽帶律師到學校找她的時候，她才無意間聽說自己父親就在這個城市，而且很奇怪的，父親竟然同意放棄財產爭奪，並且願意無條件歸還由三位母親得來的財產，為的只是離婚，那個一直梗在自己三位母親心頭的畢生大錯。

在簽署丁律師將父親名下財產轉為自己名下文件的當天，段玲瓏就聯繫了同學家裡開設的徵信社，她想知道的不是父親的現況，而是為什麼，為什麼父親肯放棄法律給予的權利，只為了個人的自由。因為這與她印象中的父親差異非常大，她甚至還聽說過父親過去曾經以自己為籌碼，向三位母親要求了相當多的財產，而且極為貪婪，貪婪到連最溫和的親媽都忍不住痛罵的地步。

段玲瓏知道自己三位母親在忙於工作的同時，也正積極爭取在父親鬆口的這時將離婚辦妥，她原本以為這兩天父親或許會改口，提出許多要求，然而她卻只見到了一個整日忙於裝修店面的中年男人，一個沒探聽學生就要放暑假，笨到在這時開業的男人。

眼看著丁律師似乎有些失神的走向停車場，段玲瓏邁開腳步往她走去，她想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情的進展，這是她的父母，她有權利知道。

十分鐘之後，丁律師開車離去，而段玲瓏則看著「段大包子店」招牌想了一會兒，然後走往包子店。

陸羽提著兩大袋垃圾剛要走出包子店，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年輕女學生撞上，忙後退一步停下步伐，看著似乎同樣被嚇了一跳的女學生說道：「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

看女學生一手捂著胸口搖頭，陸羽才稍微安心，「有什麼事嗎？這裡還沒營業呢！」

「我…我想應徵。」段玲瓏看到一旁的徵人紅紙，反應快速的找到借口，心裡跟著為自己找的借口鬆了口氣，她只擔心陸羽認出她來，要是沒有，那她就有理由待在這裡了，一方面觀察讓她疑惑的生父，另一方面也或許可以探知陸羽答應離婚的真正原因。

「啊？」陸羽稍稍打量女學生，看女學生身材略顯單薄，不過整個人相當乾淨，一看就有了相當好感，想到自己已經讓清潔公司承包店裡的清潔，包括餐具清理了，現在缺的只是個收錢的人，這方面他相信女孩子會比男孩子做得好些，「你等等。」

把垃圾放到屋外之後，陸羽才對段玲瓏說道：「我預計是請一個人就好，大致上負責收錢跟訂菜，流程很簡單，客人會拿桌上的單子填寫他們要的東西，然後你收錢以後用通訊器告訴我，我準備好了就從上面通過這個…」陸羽指著設在門邊的一台簡易輸送器，「送下來，然後你再讓客人自己來拿，你覺得可以嗎？」

段玲瓏看了看陸羽說的輸送器跟吧台，心下慶幸陸羽似乎沒認出她，有些失落，卻很快的把心態調整成上門應聘的學生，點頭后問道：「聽起來不難，我相信我做得到。可是薪水跟休假呢？怎麼算？」

「我問過現在請一個人好像兩萬，我想就兩萬吧！星期天人應該比較少，固定歇星期天好了。可以的話，早上你大概十一點來，過了晚上七點就可以休息了，原則上是這樣。」

段玲瓏對金錢方面幾乎從沒缺過，不過她從同學口中大概知道一般打工行情，訝異陸羽給的高薪，不過這並不是她的重點，她很快地點頭答應，問好了明天開始上班之後，就留下通訊號碼，然後匆匆離去了，她必須向學校請最後一天課的假，學校還有一天才放暑假。

段大包子店悄悄地開張了，段玲瓏對三位母親說自己要留在學校念書之後，開始在包子店工作。

開業當天，包子店的門可羅雀讓段玲瓏在心裡暗笑，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會把包子的售價訂得那麼高，而且只有葷素兩種口味，連飲料都只附贈最便宜的罐裝飲料，不是沒有客人上門，而是上門之後，多半罵了兩聲就離去。

中午剛過，段玲瓏就看到陸羽由樓上下來，邊走邊看著牆上掛著的價目版，疑惑地說道：「應該不會太貴啊！奇怪…」

說著，陸羽打開了簡易傳送器，裡面有他剛才送下來的兩個大包子，每一個都有手掌攤開大小，分別放在一個白盤子上。把其中一個包子放到段玲瓏面前，陸羽搖著頭拿了另一個，回到後面休息室去了。

「一個一百還說不貴？」段玲瓏有些感到哭笑不得，她實在沒辦法想像自己父親的價值觀，也忍不住嘆息，她大概可以知道為什麼父親會對金錢的索求那麼龐大了。

看著白白胖胖的包子，段玲瓏聯想到她父親的身材，看看左右無人，乾脆連餐具都不拿了，用餐巾紙墊著將包子拿起，大大地咬上一口。

一雙俏眼圓睜，段玲瓏很快的將嘴裡的食物咀嚼好吞下，咬著唇看著手中被自己咬了一大口，可以看見肉餡湯汁的大包子，「怎麼會這麼好吃…」

幾分鐘之後，段玲瓏用很不雅的姿勢幾乎躺在椅子上了，她覺得胃好撐，撐得有些痛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那鬆軟的白胖麵皮與滋味無比豐富的內餡混合在一起的口感，她甚至羞恥的發現自己舔著沾著些湯汁的食指…這對一個有教養的女孩子來說，是很不能原諒的舉動。

「我的身材…不行，這樣下去不行，我會被秋宜她們笑死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半小時之後，段玲瓏以略為陰險的笑容，迎來自己幾位剛下課的好友，這些人都是她用通訊器聯絡來的，由於她隱瞞著家世，這幾個同學對她在這裡打工並不感到驚訝，也都對價目表嘖嘖稱奇，然而段玲瓏的大方招待讓她們驚喜，二十分鐘之後，發覺「受害」的四個人不甘心自己「受害」，聯絡更多的「好友」，繼續貫徹「要死一起死」的宗旨。

夜幕落下不久，包子賣出一空之後，陸羽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然後把大門關起來奇$%^書*（網！&*$收集整理，在門口掛上他極為得意的「明日請早」招牌，光是下午就賣出兩種包子各一百個了，雖然他可以做更多，但是對他來說，這已經夠了，這樣的滿足感已經夠了。

清潔公司由後門將餐具運走，段玲瓏也結算好今天的收入了，雖然一開始的人是她邀約來的，可是事態發展讓她感到驚訝，同學們拉同學、家人，然後拉親人、朋友，甚至有人還預定明天要來品嘗另一種口味，生意的火熱是她事先沒想到的，也拜這一陣幾小時的忙碌，讓她飽脹的胃部舒緩許多。

「咦…算了。」

陸羽的聲音讓段玲瓏由點算金額的工作中抬頭，看到陸羽背對著她站在她面前，手中拿著兩個小板子，放在桌上之後就走往後頭去了。

段玲瓏感到奇怪的起身一看，看清楚小板子上的字樣之後，她有想打陸羽一頓的衝動，哪管他是不是她的父親。

兩個小板子是一樣的，十公分長五公分寬的藍色板子上，分別寫著相同的三個字──「兩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