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上門來
把三管家的屍身扔在一邊，甄殷鑒一腳踹在宗老祠的大門上，大聲吆喝：
「出大事了，死人啦，死人啦！」
這是叫了幾聲，就見一個青帽下人打開了門看到甄殷鑒、荷香以及一旁死挺挺的三管家，嚇的趕緊關上門。不一會兒一個白須皓首的老人走了出來，一雙三角眼掃過甄殷鑒冷哼道：
「什麼事兒，朱六怎麼死了？你是誰？」
「三叔公，我是你的侄孫甄殷鑒啊？今天我就是為三管家的死來的。」
「不要跟我套近乎，你這旁系的小子，還不配叫我叔公。來人啦，把三管家的屍體抬進去。」這陰著臉的「三叔公」吆喝了一聲就背著手領著甄殷鑒荷香進屋了，竟然看都沒看他一眼。
屋裡五六個人，都是這三叔公一般年紀，他們看到三管家的屍體一個個臉色都很難看。
「朱六是怎麼死的？下面那人老實交代。」居中的一個白胖老人厲聲道，他是宗老祠的領頭人，名叫甄福。
「自然是被我打死的咯。」甄殷鑒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好你個甄殷鑒，竟敢在我甄府內行兇，殺人害命。我們甄家留不得你這樣的害群之馬。來人，給我把他拉下去關進死牢！」一個鬚髮並白的宗老氣的直搖頭。
「公子，公子！」荷香見甄殷鑒竟然招供了，嚇的花容失色。
「誰敢？這朱六闖入我屋內，竟然想調戲我的婢女，還對我下殺手。以仆害主，我打死他有何過錯？」
「這……」甄福此時有些遲疑，他當然相信朱六的品性是做得出這樣的事。而且甄殷鑒雖是旁系末支，但是也算主家。家法有雲，以仆害主，是死罪！
這甄殷鑒竟然抓住了這點，他一時就拿不定主意了。要知道，法是法，人情是人情。他可知道這死去的朱六是家主最看中的下人，就這麼死了，殺人者如果還沒受到懲罰，他這個宗老領頭人一定會被彈劾！
他身邊的幾個宗老此時也議論紛紛，沒個統一意見。
「五叔伯，不能饒了此人，這人罪大惡極，前幾日還打死我的僕人王四。此人生性狠辣，不得不處！」
正在宗老猶豫間，突然一陣聲音傳進大廳中，一個面如冠玉、頭頂金冠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惡狠狠的掃了甄殷鑒一眼。
這人竟然是甄府嫡系二公子，甄府二號人物甄武的兒子甄柄。
這人手捏一把白扇，繞著甄殷鑒看了幾眼，心中的毒辣盛情讓人不寒而慄。
「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子這麼帥的人嗎？」甄殷鑒惡狠狠地說道，對這個甄柄沒一點好態度。
「果真有這樣的事？」甄福面色沉如冬水，看著甄殷鑒的面前馬上變了。
一人害兩命，以甄殷鑒的卑微地位，那是求死之道。
「五叔伯，他行兇在我府內，所有下人都可作證！」甄柄目光森冷。
啪！
灰白頭髮的甄福一柄驚堂木拍在案桌上，暴喝道：
「甄殷鑒，你可承認王四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那有如何？」甄殷鑒小拇指淘耳朵，打著哈欠說。
「既然認罪，你就身兼兩命，按照家法，當判死罪！來人，把他拖下去！」
「公子，公子！」荷香一臉哀求，神情傷悲。
「慢，我就站在這裡，誰敢殺我？」甄殷鑒暴喝一聲，身體竟然綻放出一片青芒！
「混賬東西，你……」甄福和身邊的幾位宗老破口大罵，但是當他們看到甄殷鑒身上綻放出的光芒，竟然一個個滿臉震驚，呆若木雞！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中靈根資質者！」甄柄捏爆扇面，臉色鐵青。
龍方國國主諭，凡中等靈根資質者，可期仙途，可免一切凡人罪責。凡人妄害，必受血獄刀刑，夷十族！
寧城只是龍方國三百多城之一，哪裡有人敢違背國主諭命，擅害仙根。龍方國國主鎮壓一方，更是仙道豪雄，他的命令，龍方國無人敢忤逆！
至於中等靈根資質者，那可是有望踏足仙道，修成大神通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寧城百年不出一個，上一個中等靈根資質者已經成為進入大宗，震懾一方，俯視諸多世家門閥！
這樣的仙根龍種竟然出現在甄府的一個旁系小人物身上，而且還是兩次，簡直是讓人驚呆了！
原來甄府所有人都認為，被上仙拋棄了的甄殷鑒已經沒有了任何靈根資質，早已被打落凡塵，淪為一條鹹魚。如今他竟然鹹魚翻身，一尾巴掃在眾人臉上，打的一眾甄府權貴臉上火辣辣的!
「還有人要殺我嗎？有意見的站到前面來！」甄殷鑒趾高氣揚的從甄府的這些權貴的臉上掃過。
登時，這些跟甄柄站在一排的宗老們，竟然同時後退了一步，盯著來不及反應的白面二少爺發笑。
今天得罪了甄殷鑒這個中等靈根資質者，必須要有一個人為此付出代表。這些老頭子一個個猴精著呢，此時果斷把這個少年郎賣了！
「五叔伯，七叔公，你們……」此時的甄柄冷汗直流，他哪裡知道今天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
「二哥，你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嗎？就為了王四，一個奴才？痛心啊，痛心啊，同室操戈，相煎何太急啊！」甄殷鑒故作痛心，捶胸頓足。
「既然二哥想讓我死，小弟也只能引頸受戮了，來吧，動作乾脆點兒。」甄殷鑒一伸脖子閉上眼睛。
「公子，不要啊！」單純的荷香還沒辦法理解，為什麼甄殷鑒突然變成了仙家靈根的擁有者，又為什麼要求死。
「殷鑒弟，我，我沒這個意思啊！」白面的甄柄急的滿頭大汗，暗害國主諭命保護的中等靈根資質者，借他一百個膽兒他也不敢啊。
「甄柄，小兔崽子，你怎麼能夠因為區區一個下人就構陷自家兄弟呢？我們甄家之所以能在寧城獲得現在的地位，靠的就是子弟團結。你這樣做，置家法於何處？置國主的諭令於何處？」甄福跳腳大罵，身邊的幾個宗老也無不搖頭。
「五叔伯，我，我不是故意的啊！」甄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苦瓜。
「你這樣陰險，氣度如此狹窄，甄府怕是容不下你。我會稟明家主，把你派到甸鄉收租。」甄福眼睛一鼓，跟身邊宗老一和議就做出了決定。
以他們的權力，再加上甄殷鑒的靈根資質者地位，這事兒幾乎鐵板釘釘，家主都不會抗拒。
畢竟，任何中靈根資質者的成就都是極大的，可以說一個這樣的人物就足以振興家族上百年。而且，誰會願意惹怒這位未來的大人物呢？
「五叔伯，七叔公，不能這樣啊，不能啊！」甄柄的臉上因恐懼而扭曲，他心中害怕無比。下放到甸鄉收租，那就是被拿了家族的地位，成為一個閑散富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獲得甄府的大權與高位了！
這對一心往上爬，想要成仙修神的甄柄而言，簡直是被判了死刑！
看著被拖下去的甄柄，白須飄飄的甄府滿臉討好的神色，身邊的一眾宗老此時也都低下腰，滿臉諂笑的對著甄殷鑒。
「侄孫，這樣你滿意了吧？」甄福摩擦著手掌，笑眯眯的說。
「侄孫？三叔公，我記得您剛才都說不要我叫你您三叔公的，似乎很瞧不起我的樣子。我哪兒擔得起你這樣一聲『侄孫』喲？」甄殷鑒故作驚訝的對著剛進門傲慢的老人說道。
「哎喲，我老糊塗啦，侄孫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我們甄府出了侄孫這樣的人物，真是祖宗庇佑啊！」
這老頭子一臉尷尬，竟然很快把話題扯到祖宗上去了。看著他尷尬的樣子，甄殷鑒笑的賊淫賤！
一群宗老一個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的在恭維甄殷鑒，直把這個憨貨逗的喜笑顏開才送走。看著那遠去年輕人的背影，許多宗老都在感慨：
甄府真的要變天了！
宗老祠外站滿了甄府下人，這些男男女女此時都好奇的看著剛剛被宗老領進屋的甄殷鑒和荷香。許多人議論紛紛，已經在討論甄殷鑒的下場了。
「你說那小子進去後會是什麼下場？」胖頭大耳的男僕問身邊的瘦子。
「進了宗老祠能有什麼好下場，我猜少不了一頓毒打！」瘦子說道
「你懂個屁，這小子殺了三管家，我可看著他打死了朱六，還提著他找上宗老祠門前的。這樣的罪行，那按家法是死罪！」一個歪脖子男不屑道。
嗖……
胖子和瘦子倒吸了一口氣，眼中滿是驚恐。
「這人不是失了智，竟然敢打殺三管家，宗老和家主不剝了他的皮！」胖子說道。
「哼哼，還不止呢，這旁系小子還殺了二少爺家的王四。」歪脖子男冷笑
「那死定了，兩條命，甄殷鑒就是死了都抵不上，他可是個無父無母的旁系子弟。」
這幾個人此時都認定了甄殷鑒死定了，正瞪著大眼睛等著看他被押入死牢。
過了一會兒，宗老祠的大門咯吱一聲打開了，踏出了一隻腳。甄府的下人們一個個鼓大了眼睛，準備看一處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