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無序降臨

第1103章無序降臨

事實上也的確如熵所想。

西西里化作灰燼的速度，正在變得越來越快。

她就像一塊引火石，決定以自己的全部一切作為養料，為的僅僅只是實現一個目的，那就是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將無序這種存在於宇宙之中的神秘法則具象化現身。

所謂法則具象化，是指將法則幻化為生物所能理解的最普遍基礎形態。

而無序法則，卻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常規法則。

它是宇宙中的一種修復性法則，卻也是一種破壞性法則，它囊括在守恆法則之下，卻也是守恆法則的一員，看似平衡的宇宙必須要通過這種不規則的無序，才能夠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守恆。

這種比喻，類似於生死。

所謂生，只是因為有死的對比，才會出現，若是人人得以長生，沒有死亡，生也就沒有了意義。

「關閉有所聯繫和通訊，避免觀察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熵僅僅只來得及將自己的意志傳達出去。

下一刻，隨著西西里的歇斯底里痛苦哀嚎，一道原本星幕世界和超體星還要巨大得多的虛影脈絡，從宇宙深空漸漸浮現，並延伸至這裡。

也許它要比整個星系還要巨大，只是渺小的生物們，根本無法察覺。

被微生物們所能看到範圍內的它，形態就好似一閃即逝的雷電，又彷彿紮根於地底的根莖，似乎星幕世界和超體星之間的戰爭於它而言，僅僅只是它所延伸的浩瀚宇宙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塊顆粒。

當它沒有現身的時候，西西里曾對它所描繪的無所不在有著千百個猜測。

擔當它現身的時候，西西里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雷洛曾經所說的宏觀物理法則概念，那是遍佈於宇宙當中的最普遍法則，而非僅限於星幕世界內部的東西。

而自己所理解的無序法則，不過是幼年兒童來到了一座城堡，拽動了城堡門鈴后出現了一位管家，卻誤以為自己已經控制了整個城堡一樣可笑。

「具象化！」

這是西西里三次觀瞻無序后，以自我犧牲為代價，所能做到的極限。

噗的一聲，原本還剩下大半殘軀正在漸漸化為灰燼的西西里，幾乎是一瞬間便徹底消散。

就像一個老者狠狠吸了一口煙桿，將原本平均的引燃速度驟然增快一樣。

隨即。

在西西里所在的這處法則脈絡末端區域，它微不足道，就像是一縷鬚根，但隨著西西里的驟然消逝，其他其餘一閃即逝的遼闊雷霆根莖區域，重新隱匿於虛無，唯有這裡，彷彿締結出了一顆種子，一顆光球正在從無到有出現。

上一刻它還僅僅只是一顆火星，下一刻它就已經膨脹成了一個千米巨球。

咔嚓。

隨著巨球的不斷膨脹，它本身也從光滑的發光球體，變為了一個尖刺密布的黑色刺球，緊接著它的中心區域又睜開了一個和熵近乎一樣的橫河星空漩渦狀的眼睛，俯瞰向面前的一切。

這便是西西里以自身為代價，在這片宇宙虛空所具象化出的無序。

而在這一刻，具象化形態現身的無序，卻沒有任何想象中應該出現了囂張、狂暴、不可一世，反而它似乎十分痛苦，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墜落凡間，冰清玉潔的公主掉進了污泥，西西里付出生命為代價所做的，就是推她一把而已。

無數「人」看到了它。

這一幕，包括熵，以及逃亡的修羅道和雷洛。

「又是這種感覺！！！」

修羅道竟然是所有人當中，第一個清醒的。

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當初被銀河咆哮鎖定后，他付出了巨大代價，才終於脫離了那種危機，此後數千年，這件事幾乎成為了他的噩夢，也正是因此，他才終於漸漸體會到了那個法則背後的更深層東西，傳承。

此時此刻，在他難以抑制的窺探到實體化無序的瞬間，便本能察覺到，有一個和傳承法則類似，卻有更恐怖的東西，正在侵蝕著他的靈魂，修羅地獄為之傾覆。

「啊！！！」

他以自己斬斷小半個被完全侵蝕的修羅地獄為代價，終於擺脫了這種恐怖的侵蝕，或者說污染，並在第一時間向雷洛精神咆哮道：「清醒一點！！！」

一旁仍處於陶醉中的雷洛，驟然驚醒。

此時他方覺察到自己的異變，不禁喃喃道：「污染？」

他能夠感覺得到，此時此刻他的如意星體真身，似乎又多出了一些變化，已經勉強能夠體會到阿爾法狂暴之力的深層次東西。

如果他願意的話，也可以像西西里一樣，嘗試追求這條道路。

但毫無疑問的是，此時此刻這種變化，或者說這種寢室污染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需求的範圍，因為具象化的無序實在太淺顯易懂了，即使雷洛僅僅只是無意間，無法控制自己作為學者的求知慾，短暫感知了片刻，便已經遠遠超出了循序漸進的有益藥劑分量，變成為了過猶不及的致命毒藥。

此時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當初西西里初見無序時的信息和絕望，以及成為學術界新晉泰斗時的情緒。

臉色蒼白的修羅道催促道：「她的背後竟然是這種東西，這簡直是刀尖上跳舞，別猶豫了！！」

「嗯。」

痛苦悶哼，雷洛當機立斷，將自己一部分如意星體真身永久切除，目視其以肉眼可見速度化為灰燼。

他真身法則之力也在這一瞬間狂跌，實力以肉眼可見速度衰弱。

「快走！」

修羅道和雷洛對於無序的認知僅僅只是瞬間而已，所造成的侵蝕污染，卻已經讓兩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超體人一方，自然是同樣身受大難。

無序的可怕之處在於，嘗試對它進行認知的本身，就是在對它進行規律化定義，對它的污染。

反而言之，無序也會對錶世界生物原本的規律進行無序化反向污染，使其徹底錯亂，成為錯誤。

而此時此刻，西西里對無序的具象化召喚，導致它的存在實在太容易被所觀瞻的生物理解了，災難也就出現了。

熵同樣不例外。

他原本以空間之力扭曲的恆河漩渦，一條環臂突然產生了反向旋轉，緊接著星河的光也不再規律，開始無故反射，巨大的混亂導致時空疊影隨之驟然崩壞，露出了熵的真身。

但和修羅道、雷洛選擇斷臂求生不同。

此刻的熵，竟然在嘗試通過熵增熱寂法則，將無序對自己的影響歸於永恆平靜，徹底的虛無，而這種行為也確實產生了影響，無序的錯亂正在被它一點點歸於虛無。

但這麼做的代價，卻也要比修羅道和雷洛更加慘重！

因為在不斷磨滅無序影響的同時，也在更深層度的認知無序，理解它的存在形式，進而不斷加深自己的污染和侵蝕，變得更加錯亂複雜。

熵依靠無與倫比法則認知實力，可以和西西里所召喚出的這一小部分無序對抗，但普通的超體人大眾，則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由於此時此刻無序的具象化，導致對於它的認知門檻大大降低，而超體人又是一個以智慧和理性著稱的種族，因此幾乎所有超體人在觀瞻到它的瞬間，便已經開始理解，也被反向污染了。

一個又一個超體人，就像遠古時期的阿爾法文明一樣，正在快速滅亡著。

「嗚……」

它們似乎聽到了哭聲，但這並非是來自於身邊正在化為灰燼消亡的同伴，而是來自於這個具象化的無序。

無數生物對他的觀察，不斷對它進行規則化定義，對它所造成的污染傷害，同樣也讓它感到了巨大的痛苦。

為此它也必須要像熵或者修羅道、雷洛一樣，進行選擇。

或者強行對抗，將污染強勢驅逐，或斷臂求生，將污染一刀兩斷。

而相較於熵所追逐的救世主英雄主義精神，無序無疑更傾向於修羅道和雷洛的理性，選擇了斷臂求生，將自己被污染的部分切除。

於是……

即遠古阿爾法文明的召喚之後，新的狂暴粒子群，漸漸在宇宙虛空誕生了，拂亂了附近的一切物質能量的運行。

「恐怖的阿爾法風暴，從虛無之中誕生，它最初先是影響了冰霜大陸，緊接著蔓延到了整個星幕世界，最後連超體星也一同被污染了。」

歷史的銘文再現，只是這一次，雙方的角色對調，可怕的阿爾法風暴率先影響的一方，變成了超體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