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沒法低調
看來這街頭惡鬼沒有誇口,他曾經的確是這座監獄的王!
眼看一臉橫肉、人高馬大的蠻牛,竟然嚇得褲襠都濕了,陳敢差點沒笑出聲來,悠然枕著雙臂,靠在牆壁上道:「我喊三個數,你要是還沒消失,我就讓他自己出來跟你說。」
「一!」
不等陳敢喊完,蠻牛如蒙大赦,飛快起身,道了聲「得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正在監控畫面前欣賞的獄長,見蠻牛一副丟了魂的模樣,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
「媽的這傢伙,在搞什麼鬼!」他罵罵咧咧地道。
獄長眯起眼睛,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看來一個人不行,得給他多找點人了……」
此時牢房內,陳敢笑眯眯地和街頭惡鬼閑聊起來。
「看不出,老哥你原來活著時這麼牛掰!」
「老闆您見笑。不過要不是這孫子,俺還真挺懷念呆在這兒的那段日子的。」
陳敢大笑:「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哦不,有鬼喜歡監獄的。」
惡鬼搖頭道:「老闆您是不知道,其實監獄裡頭還相對簡單些。俺可是頂怕外頭那些人了。那些人吶,吃人肉都不帶吐骨頭的,比俺們這些鬼還可怕。」
陳敢感同身受,收回笑臉,悶聲道:「除了那個蠻牛,查出當初是誰陷害你的了嗎?」
惡鬼哭喪著臉:「俺要查出來,就不會還在這兒逗留了。俺就明了跟老闆您說吧,俺們這些鬼,之所以陰魂不散,哪個不是心裡頭還記掛著點遺憾和委屈?」
陳敢皺眉道:「那會不會是——」
「不是他。」惡鬼斷然道,「俺知道老闆您在懷疑白老頭。他雖然壞得很,但確實不是。俺查過了。俺的事,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老闆,您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個兒吧。」
陳敢點點頭:「也是。蠻牛雖然被你嚇跑,但以白崇光的性子,絕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我。」
正說著,靈魄飄回來,沖陳敢道:「恭喜你,獄長準備明天放風時,給你送份大禮。」
陳敢不應,看向惡鬼。
惡鬼冷笑道:「老闆,有句話咋說來著?俺們想低調,可實力它不允許啊!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有俺在,這些小魚小蝦的,絕對傷不了您分毫!」
陳敢笑道:「有老哥這話我就放心了。回頭閻王大人那兒,我自然會替你多美言幾句。」
惡鬼嘿嘿笑道:「老闆哪兒的話?幫老闆做事,俺自己心裡頭也痛快!」
送走靈魄和惡鬼,陳敢躺在冰冷的鐵床上,靜靜享受這暴風前的最後寧靜。
明天,勢必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而他陳敢,將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窮苦大學生!
他也開始隱隱意識到,父親當初活著時,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的真意!
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什麼時辰,陳敢被一陣「梆梆梆」的敲擊聲震醒。
獄警拿著警棍,滿臉不悅地催促道:「快快快!趕緊出來集合!磨磨蹭蹭!」
陳敢不動聲色,在獄警的推搡怒罵下,老老實實往食堂走去。
他注意到,除了幾個瘦小的犯人,沖自己投來憐憫的目光,其他犯人眼中,全是閃爍不定的寒光。
有些塊頭大的犯人,一手端著餐盤,另一隻手籠在鼓鼓囊囊的衣角下。
看來這監獄里的第一頓牢飯,是不太好吃了。
陳敢心中苦笑,端著餐盤,索性在大堂最顯眼的位子坐下。
剛落座,一個身材臃腫、體毛旺盛,胳膊上綉著過江龍刺青的大鬍子就走了過來,一腳踩在長椅的另一端,險些將陳敢踏飛出去。
這一記下馬威,贏得了滿堂彩。
大鬍子洋洋得意,指著陳敢的餐盤道:「嘿,小雞仔,那些是我的!」
「你的?」陳敢不慍不火,淡淡道,「那你喊它們試試,看它們會不會答應你?」
「我喊你媽——」
大鬍子勃然大怒,拳中寒光一閃,尖銳的玻璃錐子直往陳敢的腦門刺去!
眼看陳敢就要血濺當場,幾個膽小的犯人甚至忍不住驚呼出聲。
「嘭——!」
圍觀的幾個監獄大佬還來不及偷樂,大鬍子肥碩的身軀已經如同皮球一般,飛了出去!
甚至都沒有人看清,陳敢是何時出的手!
他仍舊靜靜地坐在那裡,慢條斯理地用筷子扒拉著餐盤中那幾根乾枯的榨菜。
大鬍子雖說沒蠻牛那麼厲害,卻也是監獄里響噹噹的大佬。這少年居然一招就秒殺了?
這個人,絕對不好惹!
幾個大佬面面相覷,抬頭見二樓玻璃房中的獄長正黑臉看著這一切,嘴裡爆著粗口,亮出早就藏好的傢伙事兒,一窩蜂地沖背對著他們的陳敢撲去!
「惡鬼大佬,看你的本事了!」
別看陳敢表面雲淡風輕的,其實內心慌得一比。
畢竟當初惡鬼勇斗歐小豪那伙人時,那都只是些仗勢欺人的小癟三,和這些硬橋硬馬的兇徒,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毫無必要。
惡鬼加持在他身上的搏鬥能力,雖說沒到武術大家的造詣,但對付這些只會使用蠻力的兇徒,簡直綽綽有餘。
這些人甚至都近不了自己的身,就都已經仰躺在地上哀嚎。
惡鬼的速度,實在太快!
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其他犯人,眼見陳敢如雕塑一般,靜靜地站在橫七豎八倒地的兇徒之間,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根本不是人,而是神!
一尊不容侵犯的戰神!
有同樣感覺的,還有站在玻璃房中靜觀一切的獄長。
「獄長,您有沒有覺得,這傢伙的身手和那人有些相像?」
獄長身旁一個穿著小西裝、戴著黑框眼鏡、身材苗條的妙齡女子蹙眉道。
獄長點點頭:「除了是只瘦猴,其他確實挺像。」
「會不會是那人的學生,來尋仇的?」妙齡女子問。
「不會。」獄長斷然道,「那人當年什麼情形,你我都很清楚。他不可能有後人。」
妙齡女子饒有興緻地看著大堂中的陳敢,如同看著一隻在熱鍋中、不知死活的螞蟻,嘴角輕揚道:「那獄長打算怎麼對付這小子?」
獄長道:「橫豎不過一個臭小子。當年那人什麼光景?最後還不是……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佛陀』還在的話,今天也輪不到這隻猴子在這兒耀武揚威了。」
妙齡女子道:「獄長,我一直很好奇,當年『佛陀』到底是如何解決——」
獄長看向她,目光變得銳利:「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試圖打探『佛陀』的任何事!」
見妙齡女子知錯低頭,他滿意地笑了笑,轉過頭來,盯著陳敢,陰惻惻地道:「至於這隻猴子嘛……把他關到重犯監獄去,給他吃頓『好』的。」
妙齡女子很快領會了獄長的意思,頓首道:「是,我馬上去安排。」
獄長滿意地望著妙齡女子渾圓的臀部,按下了手中的警報器。
不多時,幾個拿著警棍、舉著防暴盾牌的獄警匆匆衝進大堂,將陳敢擒住。
晚飯時分,關押陳敢的重犯監獄里,響起了惡鬼爽朗的笑聲。
當然,除了陳敢和靈魄,其他人是聽不見的。
「這一架打得痛快!不過老闆,這些雜碎也忒沒腦子,剛剛把你弄到這兒,就搞來這麼多好吃的,這隨便是個人都能猜到,這飯菜裡頭加料了啊!」
陳敢眯眼道:「他們想要我死,我就偏偏不死!」
靈魄聽出了言外之意:「你是想到出去的法子了嗎?」
陳敢起身看著門外,冷笑道:「白崇光不是看不起死人、看不起鬼魂嗎?那好,我就讓他看看,鬼魂真正強大起來,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