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番外之王元楓說親
過年的時候,林玉安和齊慕北一起回了一趟王家,給王老夫人過壽辰,齊慕北不知道從哪兒尋來了一遵用一整塊羊脂玉雕成的觀音像。
那遵羊脂玉的觀音像價值不菲,成了壽宴上最出挑的一件壽禮。
林玉安也有些驚訝,驚訝於齊慕北的用心,不過好像也不是特別驚訝,齊慕北對她的珍重她不是不知道的。
壽宴上也見到了余嘉。
好像在她成親后第一次見他,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一見了他就挪不開視線的熱切。
她很喜歡余嘉,很喜歡很喜歡,哪怕知道嫁給他會守一輩子活寡她也不介意,可嫁給了齊慕北之後,她才發現那種熾烈的熱愛和喜歡,差點毀了她。
玩火自焚,說的就是她了。
余嘉可以及時懸崖勒馬,她卻一往情深,多麼可笑啊。
她去茶房的時候,余嘉讓魑風叫了她過去。
他背對著他,聲音依舊如故,問她:「嫁過去過得如何?」
林玉安當時心情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很想問余嘉一句,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就是我過的不好,你又能如何,既然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什麼也別說,省的讓人徒有念想。
「阿北對我很好,勞世子爺關心了。」
她保持著冷漠的疏離,不疾不徐的道。
余嘉的身影頓了頓,他心口彷彿有什麼再也堅持不住,徹底的碎裂了一般。
也許,她和自己,真的只是黃粱一夢吧。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何必呢?是他親手斬斷了一切,榮國公府於她而言,不過是夢一場。
她轉身,「世子爺,親手摔碎的東西,又何必再以慈悲的面目來嘆息,此後,君是君,玉安是玉安,還是不要再有牽扯的好。」
說完揚長而去,此時此刻,她得到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扎的她心口生疼。
出去,卻碰見了正在四處找她的齊慕北。
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林玉安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疲倦的笑容。
齊慕北見了她,這才長舒一口氣,「你沒事就好,我擔心你。」
短短的一句話,林玉安卻彷彿看到了他著急的不行的樣子,這才輕輕的颳了刮他的手心,「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
齊慕北卻還是忍不住擔心,又仔細的看了他一圈,這才徹底放輕鬆下來。
「往後你去哪兒一定要讓人給我說一聲,我找不到你會心急。」
說著就攥著她的手一起回去,林玉安卻停了下來。
「阿北。」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親昵的喊他。
齊慕北整個人都愣住,隨即轉身看著她,露出了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林玉安幾乎哽咽,成親幾個月,她從來沒有給過他一點關心,他卻一如最初娶她進府的時候一樣,處處為她考慮,自己心裡始終揮之不去的卻是余嘉的面龐,哪怕是每次和齊慕北歡愉之時也想著他,自己怎麼這麼傻。
她想了想,重新握了他的手,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喊你一聲。」
儘管如此,齊慕北還是像個孩子似的止不住的高興。
有種自己做對了事情被表揚的歡暢。
林玉安心裡有些酸澀,她從來不知道,被一個男子放在心上珍視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奇妙。
林玉安的思緒被長街上的小商販拉了回來。
馬車輪子咕嚕咕嚕的向著,她睜開眼,看向齊慕北,卻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
她一時間有些羞赧。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齊慕北不由的笑,「我是忽然想起,你昨晚上叫我……」
一聽到「昨晚上」這三個字,林玉安的臉騰地就紅了起來,一把撲上去捂住了齊慕北的嘴。
「不興再說了,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齊慕北微微的笑,目光柔和,伸手輕輕的摩挲著林玉安的頭髮。
「不過那樣子,我真的很喜歡。」
林玉安氣惱他還說,一口咬在了齊慕北的脖子上。
「怎麼還急眼兒了?」
齊慕北不由失笑,卻也知道要順著毛撫,不然很容易造成二度炸毛。
「我不說了,真不說了。」
林玉安見他果真不再說下去了,這才鬆了口,卻又忍不住對著他齜了齜牙。
「你是小狗嗎?」
齊慕北好笑的看著她,又覺得不對,改口道:「不對,你是小貓嗎?」
林玉安瞪著他的樣子取悅了齊慕北,他忍不住笑,覺得她這副模樣太可愛了,眼角眉梢都透著嬌俏動人。
他忍不住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林玉安看著他俊朗的臉龐突然放大,然後縮小,一瞬間的事,卻有種整個人都掉進了蜜罐的感覺,從頭到腳都是甜絲絲的。
「你…你能不能有個正形啊!」
她佯裝惱怒,側過身去不理會他。
齊慕北笑的更歡暢了,沒由來的,他就是很喜歡林玉安這副小女兒的模樣。
他忽然摟住她,湊到她的耳邊,低語道:「給我生個女兒好不好,生個像你一樣的女兒。」
林玉安感覺自己心口暖暖的,像寒冬臘月里,枝頭上悄然盛放的一朵臘梅。
「你胡說什麼呢,齊慕北,你再這樣胡來,我就……我就……」
她一時間緊張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齊慕北滿眼寵溺的看著她,並不做聲。
馬車到了王家宅邸,周管家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了九王府的馬車由遠及近的緩緩駛來,忙換了一副笑臉迎了上去。
「九王爺九王妃吉祥!」
他很是討喜,齊慕北笑了笑,讓柏廬賞了一個金克子。
周管家一向知道齊慕北出手闊綽,也不驚訝了,滿臉堆笑的在前面引路。
「老夫人早上就念叨著了,讓素媽媽過來吩咐老奴早點準備,擔心王爺王妃回來受了怠慢。」
齊慕北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讓周管家受寵若驚,絮絮叨叨的說著好話。
林玉安忍不住感嘆,這身份地位高就是不一樣,她就當做是抱大腿了吧。
話說齊慕北的這個身份就是好用,她呢也可以扯著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一下了。
自從嫁給了齊慕北,不進宮的時候,走到哪兒都是畢恭畢敬的面龐,她哪家有宴席能請到她,哪家夫人立刻就成了大家吹捧的對象。
她不大喜歡熱鬧,很少參加這些我人滿為患的宴會,除了不能不推拒的,她幾乎都待在府里。
府里除了朱樓那事兒,大多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林玉安也讓人去調查了,朱樓的確是近身服侍齊慕北的,只是她進府以後,齊慕北從來沒有在除了主院以外的地方留宿過。
也就是說,齊慕北這麼久都沒有碰過朱樓,很有可能和她沒有過肌膚之親,之前目前的痕迹顯示,兩個人是清清白白的。
今日出門帶的是秋奴,還有秋茗含芳兩個丫鬟,
齊慕北讓人準備了一車的禮回來,如果是以前,林玉安絕對沒有二話,可現在看這些東西,就覺得像是在她屋裡搬出來的一樣,忍不住有些肉疼。
齊慕北卻摟著她道:「總歸不過是些身外之物,也讓王家知道,有了你這個表姑奶奶,他們也跟著沾沾光。」
林玉安算是看出來了,齊慕北是什麼都為她想著了,哪怕是為了她砸銀子,他也毫不拖泥帶水。
王忠國王忠德都在怡然居,齊氏余氏和魏氏也都在屋裡,老太君在中間的羅漢榻上坐著,這會兒卻不見三舅舅王忠君。
齊慕北和林玉安給一屋子人行了晚輩禮,就聽見王徐氏笑吟吟的喊著:「安姐兒啊,快過來,讓外祖母瞧瞧。」
林玉安看了一眼齊慕北,然後去了王老夫人身邊。
不過隨後她就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道,「自己什麼時候養成了做什麼都要看齊慕北臉色的習慣了?」
齊慕北卻覺得很受用,心裡莫名的高興。
「這氣色是越來越好了,看來這日子過得不錯,外祖母啊,就是不放心你,只要你和姑爺能好好的過日子,外祖母就了無遺憾了。」
王徐氏輕輕的拍著林玉安的手背,語氣真誠。
林玉安卻忍不住的臉紅。
她能不氣色好嗎?畫本子上著明娘子每日同夫君行歡愉之事,面若朝霞,甚是美麗,她這也……林玉安還沒有下想,臉色已經紅的不行了。
她低頭溫柔的笑著,「外祖母,王爺聽說您最近腿疼,去了太醫院給您要了藥膏回來,您晚上試試吧,聽說這個百試百靈的,宮裡皇太后也有腿疾,從冬里到了開春也沒有好,太醫院特地研製出來的,就被王爺盯上了。」
她說的俏皮,想個孩子似的承歡膝下。
王徐氏是在後宅摸爬打滾了半輩子的老骨頭了,一眼就看出了外孫女的變化。
從剛進京城的內向沉悶,到後來的心事沉重,看著一個人都陰沉沉的,到如今嫁了人,性子歡脫起來。
難怪老一輩兒的人常說,這女人嫁的好不好,全看嫁了人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
如今看來,九王爺對安姐兒甚是不錯的,想到這裡,她看向齊慕北的目光就更加柔和下來。
齊慕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這時候,外面響起丫鬟高聲稟報的聲音:「三爺和三少爺過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帘被打了起來,王忠君和王元楓父子兩個一前一後的進了屋。
王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喊著王元楓。王元楓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去了王徐氏那裡。
「祖母!」他有些中期不足的喊了一聲,然後有些悶悶不樂的垂下了頭。
王老夫人發現了不對勁,…看了一眼王忠君,又看向王元楓。
「這是怎麼了,怎麼不高興起來了?」
王元楓看向王忠君,又訥訥的低下了頭。
「我不想娶周家四小姐。」
屋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一向和顏悅色的王忠君卻氣的幾乎要動手打人了。
手都抬起來了,卻被妻子魏氏拉住了。
「好好說話,有什麼讓他說出來,這動手做什麼?」
「你再混說,看我今日會不會親自教訓你一頓,這還反了天了,枉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玉安第一次見到這樣暴跳如雷的三舅舅,十分好奇三表哥到底做了什麼,能讓一向溫和有禮的三舅舅表現出這樣的焦躁來。
或許是意識到了齊慕北在場,王忠君漸漸的平復了面上的怒容,恢復了往日里的平和近人,可時不時看向兒子的目光卻還是露出了氣悶的情緒。
魏氏瞪了兒子一眼,「自古以來,婚姻大事就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到底在想什麼,周家四小姐人家好端端的一個姑娘,這兩家馬上就要過禮了,你說不娶就不娶了,這是要做什麼?」
魏氏本來好言好語的說著,這會兒也氣的有些激動了。
林玉安上前扶了魏氏,笑道:「三舅母別急著生氣,怎麼回事總要問問三表哥才是吧,您也動了肝火,三表哥都要娶親的人了,好好說。」
聽著林玉安妥帖的話,魏氏這才漸漸的平復了心情。
「說吧,你這腦子裡在想什麼?」
魏氏算是心平氣和的說道。
王元楓怕自己的父親母親又急了起來,有些猶豫,遲疑片刻,這才道:「父親母親,周家四小姐的名聲不好,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就把親事定下來了,要不是聽了齊宣幫我打聽的話,我都不知道周家四小姐這樣不堪。」
王忠君眉頭緊鎖,喉嚨里急的要冒煙了,聞言沉聲問道:「你倒是說說人家哪裡不堪了?」
王元楓想到自己又沒有說謊,挺起胸膛道:「她貌丑無顏不說,還性情潑辣,粗鄙無知,還推過她繼母,差點讓她繼母一屍兩命,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說出來了,反正我不娶她。」
屋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林玉安也很是驚訝。
周家四小姐的名聲有這麼差嗎?她雖然不了解,可若真是如此,那隻怕三舅母應該知道啊,既然兩家能定親,那自然是有所走動的人家,三舅母不可能不知道。
這下魏氏差點沒忍住,手緊緊的抓著扶手,這才沒有站起來給兒子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