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番外之妻妾相爭(下)
殷小娘一直看不慣余氏的做派,余氏呢又一直看不慣殷小娘做張拿喬的姿態,一則是積怨已久,二則是相看兩相厭,這下動起手來,誰也攔不住。
殷小娘生得嬌柔,剛開始拼接。憑藉著一股子蠻勁兒勉強和余氏打了個旗鼓相當,到後面余氏蓄力,把她壓倒在了地上,就一直被動了起來。
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女人的尖叫聲,驚呼聲,勸阻聲交織在一起,聽得人頭皮發麻。
林玉安走的時候,正好和步履匆匆從外面回來的二舅舅王忠德打了個照面。
他顯得很著急,匆匆的往東跨院趕過去。
林玉安捂了嘴無聲的笑,這一屋子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夠讓他頭疼了。
王萱柔和王萱瑤兩姐妹急急的趕去了殷小娘的院子,整個王萱蕊撞在了一起。
「還是做大娘子的人呢,竟然像個市井潑婦一樣動手打人,真是可笑至極!」
王萱柔一掃往日的溫柔小意,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一個妾室,就是打死了也無所謂,竟然敢和主母大娘子動手,這是什麼教養,活該被打的滿地找牙才是!」
王萱瑤擔心母親的情況,帶著一堆大丫鬟婆子把王萱蕊的人擠到了一邊,直接進了願意。
殷小娘的院子不小,廳堂里的喧鬧聲遠遠的傳了出來,罵聲不絕於耳。
「你還敢還手?我看是二爺把你寵壞了,我今兒就讓你看看,什麼叫規矩!」
余氏坐在殷小娘的身上,抬手就是幾巴掌,打得殷小娘眼冒金星。
如夢在一旁看著心驚肉跳,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你這個瘋婆子,你等著,二爺定然會為我做主的!」
殷小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余氏的拳腳打斷了想說的話。
王萱柔姐妹倆個進了屋,見自己的母親佔了上風,心中一松。
王萱蕊慢了一步,和趕過來的王忠德碰上了。
她立刻紅了眼睛,上前去行禮:「爹爹,快去看看我小娘吧,大娘子罵著要打死我小娘呢!」
說著就泫然欲泣的抹起了眼淚。
王忠德暴跳如雷,氣的額頭上青筋直冒。
「你別怕,我自然會為你小娘做主。」
他一邊說著,一邊面色陰沉的進了屋,王萱柔聽見父親過來了,哭著就迎了上去,揚聲哭喊道:「父親啊!您快去看看吧,殷小娘想做大娘子,壓著母親打,誰也拉不開!」
屋裡人聽見動靜,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來。
王忠德正在氣頭上,一甩袖子進了屋。
余氏聽見女兒的信號,此時正哀嚎著躺在地上,殷小娘已經沒有力氣了,手還放在她的肚皮上。
兩個人都髮髻散亂,釵環珠佩散落了一地,衣衫凌亂,場面不堪入目。
王忠德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這種心情了嗎他身體微微的顫抖,氣的怒喝一聲,「都是幹什麼吃的!死人啊?不知道拉開嗎?養著你們這一群廢物做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吭聲。
余氏還在哀嚎,殷小娘的臉腫得豬頭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見了王忠德,立刻去捂著臉,委屈的哭了起來。
錢媽媽這時候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去扶了余氏,余氏順著杆子爬,一邊哭著,一邊就著錢媽媽的手站了起來。
可看見王忠德刀鋒似的眼神時,忍不住趔趄了一下,「哎喲,疼死我了,二爺……殷小娘要殺了我啊,她就是想做大娘子……也不必這樣謀害於我吧……我的命啊,怎麼這麼苦啊!」
她的哀嚎聲在此時顯得格外諷刺,可仍舊把殷小娘氣的差點閉過氣去。
她很想叫聲冤枉,可喉嚨里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張開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只能爬到王忠德面前,哭著抱住王忠德的腿,指著余氏直落淚。
王萱蕊跑了進來,郎中也過來了。一屋子女眷紛紛作鳥獸散,躲到屏風後面迴避。
王忠德此時才回過神來,指著余氏道:「這就是殷小娘要殺了你?我看我再來早一點,只怕你要活活把她打死吧!」
余氏早就知道王忠德是站在殷小娘這邊的,可是此時叫他當著外人的面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自己,還是忍不住氣悶。
「我打死她?王忠德,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她打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有看見,你看看!」她仰起頭,露出了脖子,雪白的脖子上面是幾道快要消散的手指印子。
「你看看!這就是殷小娘乾的,你的好妾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全京城敢對主母大娘子動手的除了她殷小娘,還找得出第二個嗎?」
余氏怒不可遏,王萱柔在一邊拉著,她一邊哭訴,一邊用力的錘著胸脯。
「你胡說吧,現在殷小娘無法自辯,你就抹黑她吧,她那樣柔弱的一個人,能把你傷著?余氏,我告訴你,今兒你別想把誰糊弄過去!」
王萱蕊適時的哭了起來:「大娘子,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歡我和我小娘,可我小娘也從來沒有招惹過您,就是有什麼,還請您看在哥哥的份兒上,多多寬恕吧,小娘好歹生了哥哥,您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取人性命,實在是……天理不公啊!」
王萱柔立刻就站了出來,對著王萱蕊就罵道:「你胡說些什麼?你們娘倆平時里就仗著父親寵著你們,一個個要上天了,你說你小娘無辜,那我母親脖子上的掐痕是什麼?難不成我母親自己做的,你們說話做事也要想個好一點的借口吧,說出來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王萱蕊轉身就撲倒在地,對著王忠德哭道:「父親您評評理,大姐開口閉口就是您太寵我們,父親是心地良善,平日里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人,您寵愛我小娘柔弱無助,寵愛哥哥懂事明禮,可見父親寵愛的都不是奸滑小人之輩,父親何錯之有,為何大娘子和大姐姐一定要這樣指責父親,女兒氣不過!」
王萱柔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住嘴!我什麼時候指責我父親,王萱蕊,你可別仗著自己口才了得,就顛倒黑白!」然後抬頭看向父親王忠德:「父親,您仔細看看,這就是您放在心裡寵著的女兒,伶牙俐齒,牙尖嘴利,混淆是非,真是讓人嗤笑,她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竟然想憑藉這幾句話就想要瞞天過海?」
她說著一把跪在地上,聲音義正言辭:「女兒懇請父親,明亮眼睛,把殷小娘逐出府去,這樣的女人,留在府里,只會敗壞父親的名聲啊!」
王忠德一張臉黑的鍋底兒似的,目光陰沉的看著自己的嫡長女。
然後緩緩的抬頭看向余氏,聲音冷漠的道:「余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女兒?」
余氏不作聲,王忠德一把踢翻了地上的矮凳,「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柔姐兒,我原以為一讀了書,識文斷字,知道些大道理,卻不曾想,你竟然也跟著起鬨,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仁德禮義,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兄弟手足,你知不知道蕊姐兒在我面前是怎麼說你的嗎?!」
王忠德滿眼失望,「她說,大姐姐心懷寬廣,向來有孔融的賢德,最是大度不過,她性子嬌蠻,要向你學習的地方還很多,說你女工品德都是一流,我道是真的,讓她多向你學習,卻沒曾想你和你母親一樣,心思歹毒!」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余氏不敢相信的瞪著王忠德,話都說不清楚了,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怒吼:「王忠德!你為了一個下賤,上不得檯面的女人,這樣詆毀你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還是不是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柔姐兒出生的時候,跟著你吃了多少苦,王萱蕊進府的時候,日子別提有多好過的,你倒好,如今覺得我們娘倆礙著你眼了,怎麼,你可別忘了……糟糠之妻不下堂!」
她話音剛落,眼睛一翻,人就倒了下去。
王萱瑤這才反應過來,難掩失望的看了一眼父親,去幫著錢媽媽扶著自己的母親。
王萱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眼神,卻很快在眼角抹去。
她依舊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哭著去看余氏的情況,卻被王萱柔一巴掌打了過去,「禍事精,離我們遠一點,別以為自己就是個東西了!」
王忠德此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所有人都在吵鬧,整個耳朵里算是叫囂聲吵的他太陽穴突突的跳。
林玉安回了九王府,馬車上,齊慕北攜了她的手,溫聲問她:「和三舅母都說了些什麼?」
林玉安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度,柔柔的一笑,「說三表哥的婚期定在六月,讓我幫著挑選了一些東西,準備等三表哥成親的時候安排上。」
齊慕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林玉安想到了什麼,又道:「對了,三舅母對我有恩,我想等三表哥成親的時候,給他送些東西過去。」
齊慕北眉頭一挑,這意思是要給他做面子了?
他看著林玉安寵溺的笑,「好,夫人說了算,對了,王元楓有十六歲了吧?」
林玉安聽他問起這個,有些好奇,點了點頭,「嗯,今年好像剛滿十六。」
齊慕北就道:「這都要成親了,在送東西,都不如自己有本事更有面吧?」
林玉安聽他說這話,看來是有什麼話要說,笑著看向他:「我們家王爺可是有什麼別具匠心,與眾不同,巧奪天工……的想法啊?」
齊慕北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丫頭鬼靈精怪起來真是讓人沒有辦法。
他忍不住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呀你,我真s是拿你沒辦法。」
有時候齊慕北也會忍不住的想,多奇怪啊,為什麼他偏偏要被這丫頭吃的死死的,就是看她發脾氣,耍小性子都覺得特別可愛。
拋開腦子裡的念頭,齊慕北寵溺的揉了揉林玉安的頭,「我想著,要不要給王元楓找個差事。」
林玉安忍不住驚訝,「王元楓才多大啊,這時候就要給他找差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齊慕北不以為然,「我十二歲就去了漠北,跟著輔國大將軍一起練武,十三歲就跟著去反擊胡人,再後來……」
「停停停!」林玉安忍不住翻著白眼打斷他的話,「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年少有才,能文能武?」
齊慕北忍不住吃了一驚,隨即欣喜若狂,「你真的這麼覺得?」
看著他孩子似的高興,林玉安忍不住抿了唇笑,她就這麼一說,齊慕北也能高興的找不到北,如果……她想著,突然做了個危險的動作。
齊慕北感覺有溫溫的東西在他嘴上啄了一口,驚訝的看向林玉安。
然後……就是不可描述的反擊。
最後還是林玉安喘著氣求饒。
「不玩了不玩了,我以後都不戲弄你了。」
齊慕北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生出了逗趣的心思。
「你說你晚上能這麼大膽就好了。」
林玉安立刻如同煮在鍋里的螃蟹,臉色刷的紅了起來,用力的想要推開齊慕北,「你胡說什麼啊,齊慕北,我不高興!」
齊慕北哈哈大笑,聲音傳到馬車外,車夫的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姨母笑,王爺的笑容也就只有對王妃的時候才這麼肆無忌憚。
他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就是覺得高興。
夫妻兩個鬧了一會兒,最後齊慕北答應在禮部給王元楓謀個差事,林玉安很感動,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到了晚上,還是讓齊慕北如意了一回。
林玉安如今的胃口是越發的大了,和齊慕北一起吃飯,一個人能吃三碗飯,這下齊慕北實在忍不住了,林玉安拿話搪塞也沒有用,宮裡來了御醫給她診脈。
王元楓的差事下來了,禮部主事,一來就是從六品,這讓魏氏高興壞了,忍不住的念叨著要去九王府看看林玉安,也好當年道個謝。
而九王府正院,齊慕北一臉緊張的盯著御醫瞧,看的御醫止不住的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