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相思
為了方便您下次閱讀本書最新章節,提醒:請牢記我們的網址:http://!,夜黑的就像墨一樣,身子沉浸在無窮的墨海之中,起起浮浮隨波逐流。()疼痛接著疼痛,似乎永遠沒有停息的時候,秀眉微蹙,眼睛仍然緊閉著,耳旁卻聽到一聲聲呼喚:「晚兒……晚兒醒醒——」
一開始並不想管那聒噪的聲音,可是那斷斷續續的呼喊太過擾人,我氣憤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微笑的「老臉」。一碗黑漆漆的東西在他手裡冒著煙,連空氣都開始發苦,那葯該不會是給我喝的吧?
「沒錯,喝了身體就不會這麼疼了。」
看到晚兒小小的臉都皺在一起,排斥的表情是那樣明顯,天清只得放輕了聲音,笑眯眯地道。
「好吧……」
經他這麼一說,身體更像是被人卸開又重新裝在一起一樣,每一塊兒肌肉都酸痛得要命。如果不喝葯的話,這種狀況估計最少要持續個七八天。顫顫地雙手接過葯碗,屏住呼吸一口氣灌下去,滿嘴苦澀像是吞了十斤黃連。心裡不禁偷偷懷疑,天清是不是蓄意報復,把葯熬的這麼苦?
「晚兒,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要起程回寒禪寺去——」
這才發邊還靜靜地坐著一個人,忽然想起沐瀲灧的要求,他走了這戲可就沒法兒唱下去了。
「慧真,你能不能幫我最後一個忙?」
收斂起嬉皮笑臉的神情,我表情嚴肅地道,腸子卻開始微微地抽搐。騙一個老實人,我有點兒良心不安。
沒有說話,他只是無聲地注視著我,用眼睛詢問到底是什麼事。
「我聽說蒼梧山有一種相思草,我可能要在這兒呆幾年,你能帶一棵回去給我爹娘么?」
本來一開始只是單純尋找一個借口,可是想到很長時間都不能見到爹娘,眼圈兒不由自主紅了,聲音也微微發顫。
「好。」
沒想到晚兒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心思卻如此細緻,憐他如此孝心,當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慧真,上次你說的鳳泉水就在山後,你用瓷罐裝回去一些吧。()」
天清坐在他的寶貝搖椅上,眼睛里閃過一道精光,若無其事地道。
這老頭兒,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靠著床沿,我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相思草五百年才得以長成,且作用一般人並不知道,你要這種草做什麼?」
天清臉色鄭重,相思草可以讓人想起前世……靈光乍現,他有些吃驚地道:「難道,你要讓慧真吃下這相思草?」
不愧是我沐曉晚的,這樣都能給他想到,希望事情不會因此變得麻煩。把沐瀲灧威脅我的事情講了個詳細,但見天清沉吟良久,最終無奈地嘆息:「一切都是孽緣,但願能有個了結。」
「,你知道相思草長在什麼地方么?」
這才是我告訴他一切的目的,想我根本就沒有見過相思草,要不是因為沐瀲灧,我根本連聽說的機會也沒有。所以,鬼才知道它長在哪裡?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高大的梧桐樹,葉子像蒲扇一樣揮舞著,就連無孔不入的陽光也難以穿透,所以它的下面根本沒有任何植物。()四五個人才能合抱的樹榦,蒼老而矍鑠地屹立著。來來回回看了一遍,沒有任何可以讓我聯想到相思草的東西。不滿地看向,難道他在開玩笑不成?
「你看這裡——」
天清指著梧桐樹榦一處焦黑的地方,那裡似乎曾被雷電擊中,留下一個圓桌大小的黑洞,再也無法癒合。經歷了雷擊,沒有燃燒成灰燼,反而欣欣向榮起來,這就是造物主所創下的奇迹么?可是,就算再怎麼「偉大」的梧桐樹,跟相思草有什麼關係?
「所謂一寸相思一寸灰,這相思草,便是靠著梧桐樹的灰燼而生。」
看出我眼中的不解,天清緩緩地解釋道。相思草生長極為不易,幾百年甚至千年才可能出現一棵,能讓晚兒遇到,一切都是機緣。也註定了,這一段痴纏的感情,要在這一世有個了斷。
一株通體紅透的小草,不起眼地生長在樹洞之中,不需陽光雨露,離了梧桐便立刻會枯萎。傳說梧桐是上古神樹,是鳳凰棲息的地方,也只有梧桐樹,才能生出相思。小心地用梧桐葉包裹,手心有些發燙,似乎還能感受到百年前梧桐遭受雷擊的炙烤。相思即是煎熬,把人心也焚燒殆盡,痛苦卻永不停息。
看了一眼身邊的慧真,一臉清和之色,似一棵翠竹風雅挺拔,可惜卻是無心。他的身上永遠散發出平和寧靜,似隨時都能融入這萬物之中,有時淺淡的氣息幾乎不會讓人感覺到這人的存在。
服下相思草,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是情痴一片含恨而死的劉真卿,還是心無雜念的慧真和尚?心裡居然有些不忍,註定,他要經歷一番痛苦的折磨,最後做出影響兩個人的決定。
「慧真,如果有一個女子等了你幾百年,會不會很感動?」
還是忍不住試探,此時我竟然有些惱恨沐瀲灧,為什麼要讓我做這樣的事情。前世今世,記憶的錯亂,可能會讓一個人瘋狂。
「阿彌陀佛,晚兒不要開玩笑,我可是出家人。」
心裡隱隱泛起不安,慧真看著那張透著認真的面孔,極力地剋制著莫名的慌亂,他不自在地淡笑道。更何況,等待幾百年,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是啊,出家人,出家人啊……」
喃喃地念著,就是因為如此,做決定的時候才會更痛苦不是么?
十碗水熬成一碗,血紅的相思,居然成了白色,無色無味。當我端著那一碗相思走到慧真面前,手難以抑制地發抖。
「慧真,這鳳泉水味道好像不太對啊!」
「我嘗嘗——」
淺淺一口,相思滑過喉嚨,他有些疑惑,這水確實有些奇怪。
「多喝幾口才嘗的出來。」
拚命地勸說著,到了這個當口,後悔已經來不及,只有繼續下去。
這水,像是有魔力,慧真搖搖頭,莫名其妙地貪戀,讓他把一碗水喝得涓滴不剩。眼前的人逐漸模糊起來,他緩緩地倒向床上。
一個娟麗的紅衣女子,緩緩地從記憶深處走出,梨花帶雨,黃鶯輕啼——「真卿……」
心開始抽痛,為什麼看到她,自己會如此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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