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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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輕鬆地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我決定趁著晚上大家都睡覺了,偷偷看看那個那個可疑的封千年。雖然這兩天他還是一臉悲痛欲絕的樣子,幾乎連吃飯都是下人送進去,可就是越這樣,我才越懷疑。
以防萬一,我還是蒙上了黑巾,只露出一雙波光流動的眼睛,暗黑中視物對我來說輕而易舉,沐府更是我家地盤,熟門熟路地摸到某間屋頂。房裡還有燈光,這麼晚了封千年還沒有睡?小心地屏住呼吸,悄悄地掀開半片瓦。
搖曳的燭光下,桌子上一個華麗的生物正嘶嘶地叫著,金色的鱗片卻泛著幽藍的光芒,紅紅的芯子吞吐著,懶洋洋地盤成一團。估摸著也就小指粗細,不過我相信小東西要是咬人一口,鐵定不死也去半條命。
封千年正在打坐運功,頭上有淡淡的藍色煙霧繚繞,再看看他一臉猙獰的神色,似乎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心裡一動,難道他是在練某種毒功?暗自咂舌不已,這借用毒物增加自身功力,自古以來都屬於邪門武功,封千年堂堂一個武林盟主,居然在背地裡修習這種陰毒的功法……
叩叩叩——
門外有節奏的暗號響起,封千年正好打坐完畢,低沉地道:「進來。」
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影閃了進來,至始至終都是低著頭,從身後的背袋裡拿出一件血淋淋的東西,恭敬地放在桌上,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住上的東西我看的分明,忍不住有些噁心,桌上擺放著的,赫然就是傳說中的「紫河車」。而且,並非是正常脫落的胎盤,而是硬生生……嘔——
強忍著噁心的感覺,我死死地盯著封千年,看他居然面不改色地把那東西送進嘴裡,只覺得胃都開始翻攪,一時不察足下瓦片立刻發出細微的聲音。
「誰——」
封千年神色一凜,話落人已經跟著竄了出去,利落地躍上屋頂,一連串的動作快如閃電。
沒有月亮,天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微弱的光掙扎地閃耀著,屋頂上只有細微的風聲,卻什麼人都沒有。封千年猶疑了一下,剛剛明明聽到響動……
一隻鳥兒被驚動,撲騰著翅膀飛過,打破了寂靜的夜空。
門重新關上,封千年收起那條小蛇,如往常般拉開錦被睡覺。或許,是他奪心了……
「謝謝!」
屋子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正窩著兩個同樣黑衣的夜行人,四目相對,其中一個下意識地道。
剛剛,我還在發愣,心想著絕對會被封千年發現,腦子自動地思考著下一步的應對方法。封千年的武功我並沒有見識過,不過能夠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想必也不會太弱。更何況,這人一身邪功,還要防著不要著了他的道……
背後風聲襲來,卻意外的沒有任何殺氣,我也就沒有反抗,只是乖乖地任身後的人抓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飄到了一棵大樹上。能夠潛到我身邊不被發現,且深具英雄救美風範的傢伙,我記憶里似乎就有一個……
緩緩地回頭,果然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瞳,清冷幽光下似乎藏著千言萬語,呵呵,真的是熟人。
「走!」
黑衣人率先躍下樹來,衣袂飄飄,居然沒有半點聲音,簡直比貓兒還要靈敏。
剛才他好像有開口說話?意料中的,和他的人一樣沒有熱度,卻格外的動聽。頗有些賣弄地跳下樹來,看到他眼睛里閃過微微的笑意,一向厚臉皮的我,居然也有些臉紅不好意思,本少爺心思有這麼容易被看透么?
一前一後兩個身影無聲地飛過重重院落,跟著這個傢伙出了沐府,在江南城有名的水月湖畔停下。這個一連救了我兩次的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雖然我不一定需要他出手幫忙,可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再度令我意外的居然還不錯。
「你是誰?」
倚著一棵垂柳,手裡捏著一片細細的柳葉,我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他緩緩地上前,大手不經我本人同意,拂起鬢邊一縷不聽話的髮絲,淺淺的呼吸中有一種好聞的味道,不知為什麼居然讓我覺得很安心。從來不喜歡人碰觸,為什麼對他的舉止沒有反感,連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哼,本公子早晚會查出來——」
不屑地皺著鼻子,覺得有些不開心,平時里習慣的說辭一時改不過來,反正他應該知道我不是男人到底事了吧。
那雙閃爍著琉璃光芒的漂亮眼瞳,泛起淡淡的茶色,笑意一閃而過,卻剛好被一直盯著他的人逮個正著。這傢伙,不笑就算了,每次笑都讓人覺得驚艷不已。
「好漂亮……」
我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和他靠的更緊,從來都以為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入得我的眼,(汗,自戀啊,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這個人——
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因為從小習武的關係,我的身高和普通男子基本上差不多,這個人和我並肩,居然還能高出我一個頭?且那修長的身形並不會給人瘦弱的感覺,心頭忽然怪怪的,在這個人身邊我看起來竟也有了小鳥依人的想法……
「下次,小心些……」
微不可聞地嘆息從男子口中逸出,袖子里拳頭緊握著,告誡著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這個人,真奇怪。」
仰著頭,我凝視著他轉身欲離開的背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明明剛剛還是閑適自若的人,背影卻意外的落寞,彷彿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喂,你也是。」
頓了頓,終是不忍,我多嘴地補充道。說完臉就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有些懊惱,這話本不該說……
黑衣人氣息似乎有片刻的凝滯,邁出的步子,卻輕快了許多。很快,就消失在暗夜中。
初夏的風溫暖地拂著我的臉頰,就像那人剛剛拂著我鬢邊髮絲的溫柔,幽幽若若的花香在湖邊隱現,我隨意丟下手裡那片已經變形的柳葉。
呵呵......還是不說再見么?我卻有種直覺,不管多久,不管我在哪裡——我們,總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一定要拿下他臉上的黑巾,看清他所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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