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無我原非你

第621章 無我原非你

不然呢?

還能是誰呢?

那個永遠像孩子一般的蕭韻?

還是那個到現在還死咬著牙不放就是不肯出去相親的書獃子於玉璋?

總不可能真的把她嫁到南越去當皇太孫妃吧?!

又新愁容滿面,低下頭去嘆氣。

「你是為了沉沉著急,哀家不怪你。但她的婚事,哀家必要挑個世上最好的。你下去吧。」太皇太后的聲音微微散發著寒意。

又新的心裡輕輕一顫,垂首稱是,安順退了下去。背轉身,卻眼疾手快地拉了椎奴直直衝入偏殿。

南沉躲鳳王妃,還沒回來。新帝也在御書房跟著羅相曹相學習不在。

「椎姑姑,如今諸事安穩,只怕大長公主安在太皇太后床邊的美人榻是要收了吧?」又新壓低了聲音,緊緊地盯著椎奴的眼睛。

椎奴愣了愣,隨口敷衍:「那要看太皇太后的意思……」

忽地一頓,眯了眼睛看向又新:「你是什麼意思?大長公主想要出宮了,你來替她探太皇太后的口風的?」

「自然不是!」又新緊張地搖頭,加快語速把剛才跟太皇太后的對話複述一遍,低聲急道,「小公主什麼性子,旁人不知道,咱們還不知道嗎?

「從那麼小一點點,口口聲聲說是事事都聽阿爺阿娘的,可是哪一回不是照著她自己的心思做了最後的決定?那是個最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到了家的脾氣!

「她跟鍾郎的情誼再深厚,也沒敢把真實的身份透露半分,為了什麼?不就是擔心嚇跑了鍾郎沒了她這個最親近的師兄?

「說到底,咱們是仆婢,太皇太后是母親,陛下是侄兒,哪一個能陪著她從生走到死?她天天那心頭口頭,除了鍾郎還有誰?

「如今太皇太后卻說要替她挑最好的。鍾郎再好,也是白身,沒根基沒權勢,甚至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滿心裡只想著懸壺濟世、當他的杏林聖手去。這不是擺明了不許他們倆在一處么?

「好我的姑姑啊!大長公主心心念念都是仗劍江湖,是為著大夏天下才這樣羈縻在京。如今萬事平定,若還不照著她的意思安排她的後半生,您當她會在京城再待幾天!?

「早早晚晚的,離了梨花殿,出了大明宮,還有誰能攔得住她!?鍾郎已經跑了,您就不擔心太皇太后一句話,大長公主也跟著跑了嗎?」

又新說著說著,眼淚都掉了下來,傷心道,「她這十八年何嘗過過舒心恣意的富貴日子?如今好容易拿回了本該的尊貴,難道還要因為這麼點子小事兒,逼得她遠遁天涯么?我不捨得!」

椎奴先是張口結舌,後頭卻越聽越沉默了下去,最後見又新哭了,伸手拍拍她,拿了帕子給她擦淚,嘆口氣,低聲道:「然而國朝的鎮國大長公主,卻是真的不能嫁給一個大夫的。」

「鍾郎卻不是一般的大夫啊!」又新爭辯。

椎奴止住她:「這件事,卻不該你我置喙。你先前去太皇太後跟前說了這事兒,已經惹了她不悅。如今我若再去勸,只怕登時便能翻了臉。且慢慢來吧。好歹還有先帝那裡一年的孝期呢。」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又新知道已經沒了指望,滿心煩惱地且去做事。

然而椎奴哪有個不上心的?

到了晚間,南沉又往太皇太后旁邊的榻上去睡時,椎奴笑著試探:「病也好了,事情也平順了,大長公主還翻不了個痛快身。不然就把東配殿打掃出來得了?」

太皇太后卻皺了皺眉,轉頭問南沉:「我到想起來另一件事。你說,都已經登基了,是不是該讓皇帝搬去他自己的寢殿了?」

「這個……」南沉也覺得猶豫,「事情剛完沒幾天,他一個人住,必是會有些怕的。但他一直都很要面子,若是問他的意思,大約是會馬上要求搬出去。您說呢?」

椎奴忙插嘴:「這卻使不得!說是大事底定,宮裡卻仍不敢說萬無一失。我一個人便有八個頭,也只敢擔保一間梨花殿和一個宣政殿。皇帝又小,好歹現在太皇太後身邊住兩年再說。」

「這倒是的。」太皇太后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便含笑招手叫了南沉過來,親昵地摟了她:「不然你再跟娘住幾天,就還回你的府里吧?

「明面上,你和皇帝畢竟是沒有血親關係的兩姑侄,這麼一殿住著,怕外人會碎嘴胡說呢。」

南沉笑嘻嘻地一骨碌鑽進了太皇太后的被窩,痛快答道:「好吖!京城衛軍亟需整理,我今兒還跟兵部聊這個事兒呢。」

「兵部么?你看那個童傑可用么……」太皇太后便跟她閑聊著,等椎奴熄了燭火,娘兒兩個喁喁私語著,漸漸睡去。

第二天上午,南沉先跟新帝說了要出宮去的事情,倒惹得新帝躲起來偷偷哭了一場。賈六安慰了半天才罷。

到得晚間,南沉便回到了承福坊。

金二忙扶著還一瘸一拐的寇連來見她,臉色卻不大好看:「大長公主,京城又有新勢力開始鬧騰。」

「不管不問,由著他們鬧。」南沉什麼都不理,直接讓他二人轉移注意力,「去查查我師兄到了哪裡,路上可還平安,南越那邊有沒有人接應。」

金二便看寇連。

寇連窘得滿臉通紅,訥訥道:「有的……」

「你怎麼知道?」南沉大奇,「你不是被談相招募的孤兒殺手么?」

金二哼了一聲,放開扶著寇連的手,抱著肘走到一邊。

「呃。那個,我的確是的。不過,從相府逃出來之後,我在城裡又躲了兩年才悄悄逃往大夏。」寇連摸了摸了鼻子。

南沉瞭然頷首:「要不然林氏怎麼會認不出她同一批的殺手?可見她是在你後頭進的相府。」

「正是。」寇連的臉色這才恢復了正常,說道,「我當時是躲在了一個……名妓的家裡,假作賣身為奴,在她后廚幫傭。

「後來我才知道,那名妓也是隱姓埋名的。她是當年被談相羅織罪名滅了門的朝臣之後,對談相恨之入骨。

「因南越國君一任談相為所欲為,所以也深恨國君,四處聯絡殺手,意圖刺殺國君和談相。我離開的時候,跟她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險些就不肯放我走,想要挾我去行刺的。

「這一回大夏是問罪國君和談相而去,我便將那名妓告訴了鍾郎。今晨才接到她給我送來的急信,說鍾郎他們剛剛抵達。

「咱們的人倒是挺平安的,就是南越使團的那個談安之,被人打了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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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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