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邪惡的「巫師」

吉姆.奧布萊恩是在噩夢中醒來的，伯德臉上的表情已經越來越難看了。這傢伙現在做夢都害怕自己被球隊拋棄，就像當年76人隊拋棄他那樣。

當了幾十年的教練，奧布萊恩卻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人們提起奧布萊恩，最多評論一句「那傢伙還不差」。但絕對沒有任何人，會說「那傢伙相當優秀」。

奧布萊恩去年上任的時候，任務就是帶領步行者隊殺入季後賽。但現在第二個賽季已經過去了，他的工作卻沒有任何起色。他身上的壓力已經達到了頂點，似乎隨時會被壓垮。

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陽光，奧布萊恩搓了搓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更清醒些。今天的午覺，睡得有些太長了啊。

「咚咚咚！」就在這時，奧布萊恩房間的大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奧布萊恩坐在床上大聲詢問，自從進入2009年以來，奧布萊恩基本上就沒睡過好覺。

「是我，丹尼斯。」門外，傳來了亨森的老對頭丹尼斯.波西的聲音。

「怎麼了？」

「那個球探，我給你說過的那個傢伙，亨森.喬。他到了，你要見見他嗎？」

奧布萊恩不耐煩地嘀咕了一聲，然後穿上衣服，打開了房門。

「把聯合實訓的所有資料都拿給他，明天叫他不要遲到，準時在餐廳集合。」奧布萊恩杯開門后先是交代了工作，然後才詢問當事人，「那個傢伙，他在哪兒？」

奧布萊恩對亨森倒是沒有太大成見，當然印象也算不上好。畢竟以前還是數據分析員的時候，亨森低下的工作能力就沒少讓奧布萊恩發火。他說的那些公式，時常會讓奧布萊恩以為自己回到了大學時代的數學課教室里。最重要的是，那些公式對球隊和他的排兵布陣毫無幫助！

也正是奧布萊恩向步行者隊前任總裁唐尼.沃爾什抱怨，亨森才被配發到了球探部門。原因很簡單，奧布萊恩看到那個壓根不懂籃球的華裔就心煩。本身當主教練壓力就大，天天還對著一個看了火大的人，奧布萊恩可受不了。

不過沒想到，伯德上台之後，亨森在球探部門倒是幹得風生水起。伯德甚至直接撇開了教練組，直接和亨森對接。

因此這一個賽季下來，奧布萊恩都沒有怎麼和亨森接觸。他倒是想看看，當初那個華裔書獃子，現在何德何能竟成為了伯德身邊的紅人。

當奧布萊恩和波西下到大廳的時候，亨森已經把酒店的前台小姑娘逗得眉開眼笑了。奧布萊恩有些吃驚，這還是以前那個和男人說話都哆哆嗦嗦的亨森.喬嗎？

「噢，看吶，老巫師來了。」看見奧布萊恩和波西，亨森用這麼一句話結束了與前台姑娘的交談。姑娘看了一眼兩鬢花白的奧布萊恩，然後低下頭捂住偷笑，這傢伙的模樣，還真有些像中世紀裝神弄鬼的那些巫師。

天知道在亨森嘴裡，奧布萊恩被塑造成了什麼模樣。

「親愛的吉姆，親愛的波西！老夥計們，好久不見啊！」待奧布萊恩和波西靠近，亨森故意誇張地大喊了一聲，然後與兩人熱情擁抱。

波西本想用教練的身份給亨森一個下馬威，但面對亨森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他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亨森，在球探部門幹得不錯啊。看來，你的確比較適合這種四處奔波的工作。」奧布萊恩的語氣不算友好，但總比波西那條毒蛇好多了。

「的確，畢竟我不喜歡坐在辦公室里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變大。」亨森說完，順手就把行李掛到了波西手上。

波西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呢，就變成了那個該死球探的侍者！

「服務生，服務生！」波西氣急敗壞地大喊，讓服務生幫忙拿行李。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走在前面的亨森，亨森卻回過頭，衝波西眨巴了一下眼睛。

「走吧，我們帶你去你的你房間。但願你能早點休息，明天咱們可有很多活兒要干呢。」奧布萊恩一邊說著，一邊打量亨森。

球探這個職位聽上去沒什麼了不起，但對一個人的要求卻不比數據分析師差。畢竟很多球探都是從事多年籃球工作的專業人士，對籃球運動得有著豐富的理解。而亨森呢？奧布萊恩知道，亨森也許頭腦很聰明，但他始終只是一個門外漢。

他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傢伙，去了球探部門后居然就脫胎換骨了。也許亨森能夠憑藉東拼西湊的球探報告和那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數據來忽悠伯德。但奧布萊恩保證，在聯合試訓上，在一個現場就需要球探做出判斷和分析的地方，亨森騙不了自己！

「亨森，明天聯合試訓就開始了。你知道，今年是公認的選秀小年，新秀的質量很一般，我們的順位更一般！如此棘手的情況，我很想聽聽你怎麼看。」一邊走，奧布萊恩一邊詢問，這算是他給亨森的第一次考驗。

波西暗自壞笑，他倒是要看看亨森能放出什麼屁來。

「選秀小年？我一直以為，只有偽球迷和那些狗屁不懂的專家才會相信這個說法。噢，我毫無半點冒犯之意，吉姆。」亨森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奧布萊恩卻差點沒被氣得噴血。

2009年是選秀小年，這幾乎是是籃球界公認的事情。甚至有不少媒體說，這將是NBA歷史上最「小」的一年選秀。

畢竟從現在的情況看，樂透區只有格里芬、德羅贊、泰倫斯.威廉姆斯和傑拉德.亨德森的身體素質算得上勁爆。所謂選秀第一個看潛力，而潛力第一個看的就是身體。一個球員可以學習投籃、學習傳球，學習各種各樣的技術。但身體，卻是怎麼也學不來的。

在外界看來，今年的選秀的確不怎麼樣。但對亨森這個能夠直接看到球員潛力的人來說，09年選秀可一點也不「小」。這一屆不僅僅有詹姆斯.哈登和史蒂芬.庫里兩個潛力值A+的超級變態，更有德羅贊、霍樂迪、格里芬、達倫.科里森、蒂格等等多個全明星級別的球員。

這一屆選秀也許不是最出色的，但絕不可能是最「小」的。

「哦？亨森先生的看法的確與眾不同啊。你的意思是，本屆選秀咱們有很多不錯的選擇咯？」奧布萊恩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門外漢就是門外漢！

「我們的選擇不算多，但也不少。霍樂迪、蒂格和科里森都是出色的一號位，而據我所知球隊現在就很需要一個能擔得起重任的一號位球員。」

「一號位？我以為我們需要的是漢斯布魯那樣的大個子。畢竟這個賽季，咱們的內線防守做得還不夠出色。T.J.福特老了，特洛伊.墨菲又沒有太強的護框能力，希伯特？希伯特一無是處，他慢得就像蝸牛。選秀的目的是什麼？是補強，亨森先生。」奧布萊恩說著，三人上了電梯，繼續聊著。

「是嗎？當年開拓者隊因為同樣的理由，錯過了邁克爾.喬丹。」亨森依然掛著自信的微笑，好像壓根沒有被奧布萊恩唬住。

「哈哈哈哈，那我們拭目以待吧，亨森。看看第13順位，你能怎麼選中喬丹！」現在奧布萊恩敢肯定，亨森根本就是要個靠耍嘴皮和小聰明立足的江湖騙子。

這傢伙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只是變得更愛打哈哈了。

「好了，亨森。我待會兒和幾個記者還有約，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對了，在你休息之前，波西先生會把這次聯合試訓所有新秀的資料給你，可別太辛苦，早點休息啊。」奧布萊恩揮了揮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聯合試訓所有新秀的資料有多厚，亨森不難想象。奧布萊恩這哪兒是想讓自己休息啊，分明就是在耍威風嘛。

不過亨森並不痛苦，在一堆數字中勾勒出一個完整的籃球世界，反而已經是亨森的樂趣之一了。

倒是這個奧布萊恩，好像已經快被巨大的壓力壓垮了。他變得非常不理智，而且竭盡全力想鞏固自己在球隊的權威。但他越是這樣，反而越是不討好。

亨森在想，位置不保的人可能不是自己，反而是奧布萊恩這個「巫師」主帥呢。那麼自己打入教練組的切入口呢？亨森覺得自己這似乎不再是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