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他們怎麼辦

第192章他們怎麼辦

她身子一歪,差點癱倒,站在遠處偷看這邊的夜君臨猛然邁出一步衝出來,卻在沒到她身邊之際,便看見她靠在了迎上去扶她的宋柯懷裡。

宋柯將柳凝梅扶去了她的休息室。其他人也都走了,宋含鈺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林深看到了夜君臨,夜君臨內心懷著蝕骨灼心的愧疚,想要走過去跟他說句話,卻不知道說什麼還能有意義。

林深現在也沒有精力去跟夜君臨談什麼,他站起身,走向重症監護室,這一刻,沒有什麼人和什麼事,能夠超越他想陪在宋含鈺身邊的念想。

宋含鈺躺在床上,鼻子和嘴巴都插滿了各種管子,腦袋上包著厚厚的雪白紗布,襯得她的臉色更加白得如紙般滲人,若不是心電監護儀上還顯示著微弱的心跳,他差點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宋含鈺冰冷的屍體了。

他的心傳來尖銳疼痛,他輕輕地走到她的身邊,又輕輕坐到她的旁邊,柳凝梅說,要他四個時辰后再跟她說話,他想她現在應該是需要休息的,他不能發出一點聲音來打擾她休息,他想她一定累壞了,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恢復醒來的體力。

所以他坐穩后,輕輕地伸出自己的大掌,將宋含鈺原本就小,此刻更是縮成一團的小拳頭輕輕握在了掌心,她的拳頭有些涼,是屬於低於正常人體溫的涼,這樣的涼讓人有一種溫度漸漸消失的恐懼!

他心尖被這涼激得微微顫抖,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動過一下,深怕驚擾到極度虛弱的她。

………………

柳凝梅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結果她一躺到休息室的床上,便進入了深睡眠狀態,大概是因為太累了,是那種身心俱疲到心力交瘁的狀態,因此,她的神志是進入了夢中還是歸於現實,她都是分不清楚的。

她眼前出現了在叢林里的畫面,到了最危難的時候,宋含鈺還在對她大喊著快跑,不要管她,她這個姐妹,真的是在用生命跟她交往。

可畫面一晃,她看到隱藏在一棵樹后的林深拿出了手槍,對準了喬苡薰的頭,她當時緊張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內心很複雜,她還在想,喬苡薰是否罪不至死?

可還沒等她心軟,一隻大手伸出來攔住了林深的動作,開始她還沒有意識到那是夜君臨的手,可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夜君臨已經衝出來,飛起一腳踹上喬苡薰,然後,又是一個猝不及防,槍聲竟然響了,而宋含鈺倒地,額頭滲出鮮血……

「啊!」

柳凝梅被自己的夢嚇醒,冷汗濕透了她的衣裳,意識慢慢清明,她終於要面對一個現實,就是……她看見了事情的原委。

當時混亂的情形下,她幾乎忘記了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雖然有所印象,覺得似乎跟夜君臨有關,可卻不記得細節了,如今這個夢,為她重現了當時的情景,就算她想忘記都不可能了。

沒錯,是夜君臨造成的,一切禍根都是夜君臨,如果她沒嫁給他,喬苡薰就不會綁架宋含鈺,宋含鈺是被連累的最無辜的人。

她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兩行灼淚倏然滑下,心底處有一種被壓了千金重石般的壓抑,疼痛得令她窒息。

她就那樣傻坐著,一直坐了幾個時辰,找不到自己思緒,好像整個大腦都空白了。

四個時辰后,天已經大亮,可宋含鈺沒有任何要醒的跡象,林深的心開始急,開始慌了。

「宋含鈺,宋含鈺,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開始,他還只是小聲在她耳邊出聲,可是無論他怎麼喊叫,她都如死了般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沙啞的嘶吼,壓抑了一晚上的心痛如蔓藤一般爬遍全身,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發了。

「宋含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的話,現在,我想告訴你,你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記得,我都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裡……」。

「在我受傷昏迷不醒、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對我哭著喊著說,不管我是癱了,還是殘了,你都願意跟我在一起,你願意心甘情願……照顧我一輩子……」。

說到這裡,林深的眼淚「嘩嘩」流淌下來,內心裡如同被醋淹過後又被腐蝕一遍,令他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他心裡開始慌張起來,他必須要說出話來,她若能聽到,想必一定能起到一些喚醒她的作用,她若聽不到,那他就更要努力用自己的聲音來吵醒她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深努力將奔流的淚水抑制在眼眶之中,哽咽的嗓音如拉風匣子,他努力的放大聲音。

「那天,你對我說了那些話之後,我表現的很冷淡,但其實……宋含鈺,我想告訴你,我心裡很感動,甚至於被你的痴情震撼到了,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並不是……」。

林深的聲音更加沙啞了幾分,似乎是觸到了心底最軟弱的部分,「並不是我不喜歡你,你是一個漂亮、開朗又溫柔的女子,我原本早就做好了封閉一輩子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你撬動了,只是我有為難,我自卑,我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二少帥的替身上,隨時準備著為二少帥犧牲,試問,一個連自己生命都掌控不了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能給你幸福呢,這樣的我,又怎麼能配得上你這樣好的女人呢,所以,我假裝冷漠,實則內心比刀割還痛。」

「宋含鈺!宋含鈺!宋含鈺!你聽到我在叫你了嗎?你一定要醒過來,今天,我就把你對我說得那些話都反過來送給你,無論未來你是癱了,還是殘了,我都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把你當寶貝……一樣的棒在手心裡疼你、愛你……」。

林深的眼淚再次決堤般衝出眼眶,情緒也失控得撕心裂肺,聲音突然拔高,「可是你一定要醒過來給我這個機會啊,不要……讓我抱憾終身……」。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林深的情緒也觸了底,他渾身顫抖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可不管他怎麼歇斯底里地喊,床上的人都似乎完全一點也沒有感應到。

門外,偷偷看著自己兄弟的夜君臨,也早已心痛得淚流滿面。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林深的內心深處一直是這樣想的,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替身,這讓夜君臨一時真的無法面對,都是他疏忽了,如果他早一點發現,或許林深會跟宋含鈺很好的在一起,那樣,今天的結局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他好恨自己,原來自己不光不是一個好夫君,也不是一個好兄弟。

林深趴在床邊,抓著宋含鈺的手,哭到渾身顫抖,那是極度傷心之下無法排解的結果。

夜君臨走進去,走到林深的身邊,將一隻手按在了林深的肩膀上。

林深身子一僵,停止哭泣,緩緩抬起頭,見到夜君臨,他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打了聲招呼。

「少帥!」

「你坐下!」

直到這個時候,林深還遵循著對夜君臨的敬重,夜君臨簡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夜君臨的心備受煎熬著,他也緩緩坐到了林深的身邊。

林深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如同沒有了思考能力,對夜君臨的任何舉動也都是出於本能。

半響后,夜君臨先打破了這份令人壓抑地沉默。

「你一定很恨我吧,你儘管恨!是我做錯了!」

林深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夜君臨說得是什麼,在他的生命中,就沒有覺得夜君臨錯過。

他從夜君臨壓抑的聲音中,聽得出他的內心也一定是備受折磨的,所以,他在面對夜君臨的時候,反而變得平靜得有些過分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喬苡薰手上的槍走火,是意外。」

「可如果我開始沒有阻止你開槍,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這句愧疚的話語時刻折磨著夜君臨,此刻由他親自對林深說出來,就彷彿是他拿著尖刀在凌遲自己的心。

「咳!」林深眼圈濕濕地嘆了口氣,「少帥,你不能把自己陷於這種懊悔中無法自拔,還有很多大事等著你去做,再說,若論錯,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如果今晚是我送宋含鈺,她就不會被綁架了。」

林深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這讓夜君臨的愧疚之情又翻了百倍,他蹙著英俊的眉,懊悔地攥著拳頭,似乎覺得殺了自己都不足以彌補這件事的惡果。

「照你這樣往前推,那罪該萬死的還是我啊,是我沒有處理好喬苡薰的事,才會連累了我的夫人和宋含鈺!咳!林深,你說我該怎麼辦才能彌補這件事?」

林深從沒見過這樣茫然無助的二少帥,他始終覺得這件事做得最錯的根源在他身上,所以他想要安慰他幾句,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又聽夜君臨搶先開了口。

「林深,你欠夜家的,欠我的,都還清了,不要再覺得虧欠和自卑了,以後,你不再是我夜君臨的替身,也不是我的九命貓,不要再為我犧牲,不要再有任何心裡負擔,好好的,為自己而活吧,從今以後,你……不必再跟著我,我們也不再是好兄弟,我不配做你的兄弟!」

夜君臨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

林深看著他的背影,雙眸緩慢地眨著,流露出的全都是詫異和茫然,他似乎還沒有完全理解夜君臨這番話的意思。

………………

夜君臨從林深那出來后,朝著柳凝梅的的休息室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想要敲開她的房門,抬起的手,卻怎麼都敲不下去,他沒有勇氣。

敲開了說什麼呢?求她原諒?

他猜,她不會原諒,反而只會逼得她跟他……決斷吧。

正因為懂她,他更加的不敢,可是不敲開,她們之間難道要永遠這樣冰冷的停滯下去嗎?他快要受不了了。

屋內的柳凝梅餘光看到了外面的人影,單憑一個影子,她已經能猜到那是誰,可此刻,她真的不想面對他。

她明確的感覺到,她的內心裡是恨他,恨不得給他一刀,可現在她沒有力氣,她得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宋含鈺的身上,她不捨得為任何人消耗一點,因為任何人都不配。

夜君臨站在門口很久都不走,柳凝梅終於主動起身,扯了扯褶皺的白大褂,深深嘆了口氣,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因為她要去看宋含鈺了。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就算她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夜君臨目光直直盯著裡面走出來的人,柳凝梅也終於躲不開般地正視了他。

夜君臨緊張得呼吸都綳得死緊,嘴巴張了半天,硬是沒敢發出一個音節,深怕一句話就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你先回去吧,我們的事以後再說,我現在沒有精力去想。」

話落瞬間,柳凝梅便轉身走了。

夜君臨看著她的背影,內心裡五味雜陳,她的語氣雖然是平靜的,應該說,她沒有一看見他就上來撕了他,他應該感到十足的慶幸,可,他還是感覺到了她態度中的那種蝕骨森寒,讓他渾身染了一層涼。

但這依然不影響他還是在其中懷了一絲僥倖,回去等等也好,暫時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惹她煩,萬一過幾天宋含鈺醒來了,被救活了,那他們的關係能夠重修舊好,便有了八層以上的把握,但若是宋含鈺……死了,他就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現在他心裡再擔心也什麼都做不了,再悔恨也無法彌補,能做得,也只能是回去等待,等待宋含鈺的醒來,等待命運的安排。

夜君臨走了,這一走,他在家裡等了一星期。

一星期後,他的屬下跟他彙報,宋含鈺還沒有醒,但也有一個比較慶幸的消息,就是宋含鈺她的體征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什麼時候醒,沒有人知道,如果一直都不醒,這就是所謂醫學上的新名詞「植物人」。

這個消息再次讓夜君臨陷入了無盡的茫然,該高興嗎?至少她沒有死,他跟柳凝梅就還有那麼一絲絲希望,可她若成為了植物人,那她又怎麼可能原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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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美人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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