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錢算什麼，錢能換回人命么！」

中午。惠和飯店。張敬請黃麒英、黃夫人、黃飛鴻吃飯，陳燦、火生也來了。

一桌七個人，喜妹被張敬拉著坐在左邊，一臉羞澀。看著ta們這一男一女，陳燦與火生到現在還有點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昨天傍晚，張忠等帶著膏藥回旅店，還帶了口信，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突然就要留黃家吃晚飯？

還應該會喝醉，不會回來了？

叫不要擔心？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今天早上，他們在一起吃早茶，還商量著吃完后就去黃家看看，哪知到了地方，卻得了這個消息！

只一夜時間啊！

之前毫無預兆啊！

這對男女就勾搭上了啊！

陳燦心頭驚嘆：「大哥究竟是大哥啊，本事大啊，唉！~」他想起了菜市場賣蛇的阿芬，心頭嘆息：「阿芬啊阿芬，我要怎樣，你才肯嫁給我呢？」

原來他發達后，去找阿芬，也帶些小禮物去，但是阿芬卻不為他發達了而高興，而是皺著眉頭說道：「阿燦，你變了！」兩人關係倒還不如以前了。

這時，陳燦打定主意，吃完飯後，得找張敬聊聊，取取經。

火生是吃驚於張敬居然看上了喜妹。

在他眼裡，張敬是文化人，是有錢人，這樣的人，是高人一等的！

所謂門當戶對，喜妹與他，實在門不當戶不對！

他卻哪裡知道張敬的想法？

在張敬的心裡，雖然確實感覺到了與喜妹在某些觀念上的隔閡，但是，人的觀念又不是一成不變的，這是可以變化發展的嘛！

至於識字不識字，這也不是問題，誰天生識字了？不識字可以學嘛！

至於窮，這就更不是問題了，張敬在主世界本來也就是個農二代，是個窮鬼，窮鬼何必瞧不起窮鬼？再說自己現在得機緣發達了，自己有錢就行了，又不需要她賺錢！

而她在張敬心中，與主世界的那些自以為是女神，卻不知有過多少過去的黑木耳比起來，實在純潔無瑕，鶴立雞群，猶如碧玉珍寶般難得！

更何況，她還有一張明星臉，性格還好，溫順勤勉呢！這是主世界的女子萬萬也比不上的！

大家喜樂融融的吃著飯，閑聊。張敬謊稱是皖北人，因為兵禍的緣故，家中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在花城人生地不熟，請媒婆下聘禮等一應事物，都不懂……

黃夫人出身武術名家，會戳腳，是個好動的性子，嫁給黃麒英后，要相夫教子，做賢妻良母，這是令她憋得難受的，聞言大喜，就大包大攬了下來！

張敬忙起身感謝，笑道：「……一切有勞黃夫人，那我就只管出錢了啊！」

黃夫人笑道：「放心放心！……」正要細問要怎樣的婚禮，好做預備，忽然，包間門被敲響了三下，很大聲，然後，就見張忠打開門，從外走了進來，神情焦急。

張敬疑惑的看向他，問道：「出了什麼事？」

張忠聲音顫抖的回道：「師伯，何伯……沒了！」

張敬一驚，陳燦、火生等都是一驚！

何伯是昌利鐵廠的工人，與火生和張忠等是工友，曾與火生一道趁夜潛入昌利鐵廠，查尋國寶被藏匿在何處，結果被昌利鐵廠的打手發現，何伯為了掩護火生，擋住打手，被痛打、抓住，拘禁了近24小時！

後來黃飛鴻、陳燦、火生及一眾工友組織起來，在第二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大鬧昌利鐵廠，才把何伯救出，那時，他已經身受重傷。

這事曝光，鬧得很大，鐵廠的英人老闆迫於輿論壓力，把何伯送到了租界沙面最好的瑪利亞醫院救治。

張敬眉頭微皺，追問道：「什麼時候沒的？現在怎麼樣了？」

張忠道：「小王剛才來了，現在在外面呢！——哦，師伯，小王與我和火生大哥，都是昌利鐵廠的工友——他說何伯是兩天前沒的。

何伯沒了后，那瑪利亞醫院就向何嬸要住院治療的錢，一開口就要兩千銀元吶，不給錢就不準何伯離開！

何嬸哪有這個錢？

再說，治療的錢，應該是由鐵廠負責的呀！

是他們把何伯打傷的！

……後來何嬸就到鐵廠去討說法，卻被擋在了鐵門外！他們還放狗嚇她！

……再後來，以前的工友聽說了，就幫著一起去鐵廠討說法！

鐵廠的新總管，卻笑著說打傷人的，是以前的總管，要錢就去找他要呀，——他現在還在監獄里呢！——不關鐵廠的事，鐵廠沒錢！

這叫什麼話呀！

鐵廠就是不給錢！又有打手、槍手威脅！

工友們沒了主意，都說火生大哥主意多，就叫小王來找了！」

陳燦聽得怒氣騰騰，啪的拍桌子站起，喝道：「欺人太甚！」

火生也站起，說道：「叫弟兄！他們有槍，難道我們沒有么！」

黃飛鴻熱血沸騰，滿臉漲紅，也呼的一下站起了，情不自禁的叫道：「同去！同去！」

張敬只覺一股屈辱的烈火在胸膛燃燒，恨不得就帶著人馬過去，他雙拳緊握，只是這時，憤怒的同時，卻又極其的冷靜。

他想：「這樣的冒失的過去，有什麼益處呢？不管能不能幫著要到錢，這樣把自己推到前頭去，有道是槍打出頭鳥，很不智呀！」

陳燦與火生都看向他，就等他下命令呢。

張敬卻冷哼一聲，用低沉的聲音道：「錢算什麼，錢能換回人命么！」說著，竟坐了下去，「你們也坐下！」

陳燦與火生大為震驚，陳燦道：「大哥！我們不去……」

張敬向他一瞪眼，「坐下！」

陳燦露出不服氣的神色來。

張敬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要散夥嗎？」

火生道：「師伯，這事我們管不管？」

張敬沉聲道：「當然要管。」

火生道：「那好。」他就坐了下去，又勸陳燦：「師父！」

陳燦哼了一聲，也坐下了。

「飛鴻！」黃麒英鬆了口氣，倒覺張敬果然穩重，就叫了兒子一聲，也要他坐下！

黃飛鴻也坐下了。

「你打算要怎樣管？」陳燦臉色不很好的向張敬說。

張敬面無表情的說道：「醫藥費，安家費，我出了，不就是幾千銀元么！……」

陳燦與火生一驚。

「……但是，你們不準去鬧事！」張敬看向他們，「我們十幾條槍再多，多得過人家一個國么？哼，他們為什麼感這樣囂張，就是因為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國呀！我們帶槍去，很威風嗎？敢用嗎？不敢用，就沒有威嚇的效果；敢用的話，暢快一時，然後呢？哼哼，不需人家的國動手，只要說兩句話，施加壓力，咱們的陳都督恐怕就要殺了我們以討列強歡喜了！……所以，要冷靜，不要衝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