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沒有退路
宏立集團辦公室內，張九年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著對面的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偶然看到了，覺得張總你可能會對它有興趣。」
張九年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他的手指觸到擺在桌面上的文件，又立刻彈了回來。
這份文件是周銘郴拿來的，裡面清楚記述了張九年這些年來通過宏立公司項目為自己謀取的非法利益。金額從小至大排列，他只翻了前兩頁便將文件丟在桌上。
身為宏立集團股東及工程部主管，張九年的收入不菲，卻遠未達到名下資產遍布國內外的水平。他通過工作牟取了多少私利連他自己都算不清楚，沒想到今天卻被周銘郴給算清楚了。
「我只是幫張總你算了筆賬而已，相信你不會為這種小事動氣吧？」周銘郴看著他，眼神中有幾分得意。
「你想怎麼樣？」張九年抬起眼皮。
「我想怎麼樣你已經知道了。」周銘郴雙手插袋看著他，「上次在董事會上你沒有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行事，我這個人沒有別的缺點，就是記仇。當初合作的時候講得很清楚，你幫我拿到宏立集團，我幫你保住現在的位置。今天這道只是開胃菜，如果你不儘快想辦法的話，相信主菜也就不遠了。」
張九年眉頭聚攏，看得出他對周銘郴的做法既心懷忌憚又有幾分懷疑。他就是能耐再大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而已，經營了一家小小的風光集團就以為自己能跟業界老大抗衡，誰給他的勇氣？不過眼下情形對他不利，他決定明哲保身。
「上次是個意外。」張九年說道，「當時其他人都沒有反應，我怕由我提出來最後也是失敗，乾脆就放棄了。」
「會不會成功不關你的事，我只需要一個反對的聲音。」周銘郴冷冷說道。
上次的董事大會原本是逼周景先讓出位置的好時機，只是張九年未按兩人約定行事，具體是因為什麼他現在還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想搞清楚。作為新進入的董事會成員和新任大股東，周銘郴認定自己不能做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的人，他現在尚沒有在宏立集團站穩腳跟，此時低調行事是最重要的，否則以後就算真的擁有了宏立集團處境也會很艱難。
他已經預先選好了提出這個意見的最好人選張九年。他在公司根基穩固，尤其是之前的引咎辭職一事，更證明了宏立集團高管人員對他的效忠程度，由他提出將會大大提高成功率。
可惜張九年是只不聽話的老狐狸，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對於這樣的人，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離開辦公室，他感到心底一沉。已經到現在這個時候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還要做出多大的努力，他都必須一路向前，直到達成自己的目的。
「堂哥？」正往外走，忽然被周心瑤叫住，「你怎麼在這兒？」
「來辦點事。」周銘郴並沒有正面回答，只簡單回應。
周心瑤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就是張九年的辦公室，心中已經瞭然。她彎起嘴角笑了笑，「你待會兒還要回公司嗎？要不然直接從這兒去奶奶家吧，咱們一起。」
周銘郴愣了一秒，「去那兒做什麼？」
周心瑤睜大了眼，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你該不會是忘了吧？今天可是奶奶的生日，說好了不出去吃，晚上大家一起過去幫她慶生的。你難道都沒看家族群嗎？」
周銘郴不置可否，所謂的家族群不過就是個存在跟不存在沒有任何區別的單方面信息發布板而已，他已經取消了接收消息，自然不知道群里都說了什麼。
「還好我在這兒撞見你了，否則晚上你不出現，奶奶該多傷心啊。」周心瑤想了想，「不過既然你不知道，堂嫂肯定也不知道嘍~她都不在群里。」她扁了扁嘴巴，「要不然我好人做到底，再跟她講一聲？」
「不用。」周銘郴立刻拒絕，「我會自己跟她說的，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目送他離開公司，周心瑤立刻上樓，直奔周景先辦公室。
「爸！」推開門，卻沒見裡面有人，「這人到底去哪兒了啊，真是的，總是關鍵時刻消失…」她轉過身正打算往回走，忽然看到張九年朝這個方向走來。
「張…張總。」周心瑤一緊張，竟然不由自主結巴起來。
張九年此時也看到了她，笑了笑，「心瑤，你是來找你爸的吧？」
「嗯，」周心瑤點了頭，瞥見張九年手裡拿著的一份文件，「你也是嗎？」
「嗯，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跟周總談。」張九年說道，準備往辦公室里走。原本打算離開的周心瑤也跟著他一起朝走廊深處去。「我爸爸現在不在辦公室里，」她追上去說道，「應該是去開會了。」
「沒關係，我在這等他。」張九年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自顧自走進去坐了下來。「你去忙你的吧。」
周心瑤站在門口不肯挪步，她擔心張九年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會做些什麼事情。
「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就陪張叔叔聊會兒天吧。」說罷，她也在沙發上坐下，為了拉近關係，還把之前口中的張總改成了張叔叔。
張九年勾了勾嘴角，「好啊，正好很長一段時間也沒跟你單獨聊聊了。怎麼樣，新項目做的還順利吧？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還好，都挺順利的。」周心瑤說道，「之前確實出了一點小問題，不過他們很快就給解決了，壓根兒就沒告訴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早知道組裡這些人這麼能幹，我也用不著每天擔心這擔心那的。」
「宏立的員工自然都是能力出眾的，而且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真的沒必要驚動那麼多人，什麼事情都搞出大陣仗來工作效率勢必會下降。」張九年說道，「放寬心，我也是從你這個階段一步一步過來的，該放手的事情就放心交給底下的人去做，這也是一種必備的領導能力。」
「張叔叔說得有道理，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周心瑤轉頭對他笑，「對了張叔叔，你現在都在負責些什麼項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