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交權
「母親，在......這裡。」方華從懷裡掏出契約，並且交到王姨娘手裡的時候，臉上故作猶豫的樣子，口裡吐出來的字也故意把音給延長。
王姨娘用手撫了撫方華的腦袋，於是狠下心來，將食指的指頭一咬，一顆黃豆般大小的血珠便被擠了出來。
她略微地把手往前一伸，食指便帶著血在契約上按了一個印子。
「兒子謝謝母親。」方華正說著，雙膝便再次著地，一聲清脆的磕頭音再次響起。
「華兒，你快起來，要是再這樣行禮，母親會心疼死的。」
王姨娘看著方華孝順的樣子，心裡開心的不得了，先前壓抑的情緒也被掃空了。
隨之飄來的一個念頭，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女兒方婷。
「要是婷兒那個丫頭有你一分懂事，母親也不用淪落到這個下場.......唉，生個掃把星出來，那可真是家門不幸。」
王姨娘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怨氣地辱罵方婷，把一切的罪責都歸咎在她身上。
方華看著母親這副罵罵咧咧的怨婦樣兒，心裡不滿的情緒便再次抖了出來，不過面兒上還是不顯。
因為他以後還有用的著王姨娘的地方。
「母親，方婷的事兒咱們回頭再說。
今個兒還要和父親，李氏他們吃一頓飯。」
「難道今個兒我可以出去，被解禁了？」
王姨娘的眸子陡然亮了亮，這些天呆在屋子裡可把她給憋壞了，
「這能行嗎？這可是太子妃娘娘下的命令？」
王姨娘的心裡還是有些擔憂，不過，想要出房門的心情還是飄飄然飛到了外邊。
「李氏答應兒子，只要你簽了這份協議，以後就可以在府里走動。
至於出府，等兒子考取功名，獲得了其他的官職，日後再娶一門好媳婦，便可以用沖喜的名頭懇請太子妃將您放出府去。」
王姨娘聽著兒子說的話，心裡想著未來的一些幸福畫面，那心情可是美的不行。
最起碼出了房門，能找機會幫老爺暖幾次床，送到房裡的吃食也會好一些不是？
至於其他的，還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慢慢還。
「好，兒子你的這份孝心母親領了。
現在你先到房門外等一會兒母親，待我簡單地梳洗一番便和你去堂里用餐。」
「那母親，你可別太久。」方華臉上故意裝出小大人關心孩子的稚嫩樣兒，慢慢地將門合上。
「好。」王姨娘表面上裝作欣喜地應著，心裡卻在盤算著待會兒得穿戴些什麼，讓自個兒顯得更憔悴些。
而且憔悴中帶著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老爺能夠對自己產生幾分同情關心。
思來想去，便挑了一身水綠色袍子製成的衣服來著，手上再環一個葉子般小巧動人的碎石玻璃，頭上再簡單地梳個簪，以羊脂玉的釵子穿入其中，耳鬢兩邊略微留兩搓碎發，楚楚可憐的動人樣兒便有了幾分。
再加上，王姨娘擅長自個兒調配脂粉，於是便略微在臉上點綴了一些顯得蒼白但是又不失光澤的粉末，一掐就能掐出水的憔悴中帶著動人的感覺便悄無聲息地喚了出來。
其帶著陰險憤恨與不滿的眸子略微往下一沉，一雙含著秋水的眸子便在意念的控制下往上抬起。
「嘎吱」一下，門就被打開了。
「我們走吧。」
方華不耐煩地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了這句話，偽裝的臉上還在意念的控制下擠出笑容，
「好，母親，晚上有點黑，你小心點兒。」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從王姨娘的閣子移到正堂后，李氏和方老爺的身影也落在了王姨娘和方華的眼裡。
「我要的東西呢？」李氏冷冷地問了句，手上卻在不急不慢地用勺子舀著湯。
王姨娘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餘光里裝了裝方老爺較為冷漠的表情，心裡大概就知道他是默認了。
「在這兒呢。」方華麻溜兒地從懷裡掏出契約，然後神色恭敬打遞了上去。
李氏略微地用手接過，悄悄地打了幾眼紙上的內容，於是便淡淡地說了句，
「坐下吃飯吧。」
王姨娘面兒上還得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手上卻不覺地去給老爺夾菜。
「最近，你得多操勞一些。」方老爺夾起碗中的菜放在嘴裡，嚼了嚼，便淡淡地說了句。
「嗯？」王姨娘抬起了眼眸，視線裡布滿了疑惑的水霧。
「最近李氏懷了身子，家中的事務不方便操持，得有勞你了。」
方華一聽，心裡頓了頓，一絲疑慮帶著哀嘆便慢慢從心頭散了出來。
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自個兒嗅到了一股子交易的味道。
實際上，這也確實是一場交易。
方老爺讓李氏假懷孕，而李氏以方華過到其名下做為索取。
至於假懷孕的原因，現在還暫且保密。
「我？」王姨娘有一種驚喜被劈到頭的感覺，眸子里的欣喜愣了愣，似乎就要溢了出來。
李氏受不了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便故作淡淡地說句，
「這段時間得有勞妹妹你了，估計姐姐我生了個大胖小子后，還還要出了月子，才能重掌家事。」
這句話就是變相地提醒王姨娘，所謂的管家權力都是有期限的，其還是要夾緊尾巴乖乖做人。
特別是大胖小子一詞，深深地刺痛了王姨娘後知後覺的擔憂，
「再來一個大胖小子，那方華就不是獨苗了？
將來整個方府的繼承人就不是他了。」
一想到這兒，王姨娘就覺得天上給自個兒的頭頂劈了一道轟雷。
不過，她面上還要裝出不負重任的樣子，連連說了個「是」。
一旁的方華臉上雖然風平浪靜，但是心裡的神情也是有點僵，畢竟，王姨娘所想和心裡所想的簡直是一個理。
「李氏，最近，雲兒的嫁妝，你也可以列一個清單讓王氏好好準備一番了。」
方老爺不咸不淡地吃著菜，心裡卻在盤算著什麼。
方華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彷彿自個兒隨時要上場當炮灰。
實際上這種感覺也是正確的，因為........
「是，妾身趕明兒就列個清單。」李氏臉上擠出個笑容略微地應著，心裡卻在想著方雲死活不肯嫁蕭宇的事情怎麼讓老爺幫著周轉。
畢竟趁現在聖旨還沒有下，迴旋的餘地還有存在的可能性。
「父親，今日的家宴，妹妹為什麼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