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數
「父親。」蕭宇輕喚了一聲，面上裝作有些睡眼朦朧的模樣，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由於蕭宇是蕭丞相的世子，不少的人都會在私下獻美，以謀取一些福利。
蕭宇本性不貪戀美色，雖然很多時候已經明著拒絕，但是一些小人為達目的，還是會使一些下情葯的爛招。
為了杜絕此類「危險」的發生，蕭宇每次出門前都會服下一粒特製的藥丸，其可以有效分解催情葯里的情愫成分。
無論，其是以氣體或是以液體的形式進入體內，於蕭宇而言，都是無濟於事。
因此，方婷使的計謀，蕭宇也是心中有數，只不過，不拆穿罷了。
丁姨娘望著眼前蕭宇恭順歉意的模樣，心裡高興個不行，
「這下，我看你怎麼收拾眼下的殘局。」
因為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所以其極力往裡縮的嘴角也藏不住淡淡的笑意。
「你下去。」蕭丞相冷冷地瞥了一眼丁姨娘，嘴唇微掀，淡淡地帶著警告意味地說了句。
丁姨娘一開始還有些不太反應過來，隨後，一張白皙的小臉漲的通紅。
其中的緣由不知是出於心思被窺破的羞愧，還是出於心底被警告的羞惱。
但在明面上，她還是要把這口氣忍下來，諾諾地說個「是」字，然後微低著頭，帶著恭順離去。可是心裡卻宛若被澆了桶冷水。
嫡庶有別。無論自個兒做的再多，兒子蕭睿做的再好，終究越不過老爺的寶貝兒子蕭宇。
「這是不是你的意思？」丁姨娘走了后，蕭丞相毫不客氣地將心裡的懷疑問了出來，用一種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將其上下好好地掃了一遍。
「是兒子的意思。」蕭宇雙手往前行了個禮，微微地把頭底下，然後乾脆直接地將答案說了出來。
看似帶著恭敬的意味，實在有種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混賬！」蕭丞相雖有預料，但是真聽到答案的那一刻，鼻子都要被氣歪了，猛地將茶杯往蕭宇處一甩，「砰」地一聲，茶杯帶著水在地上散成了一朵花，有些在蕭宇的衣袍處打了個水印。
「兒子不孝，望父親成全。」蕭宇繼續伏小做低地說著，心裡隱隱還是存在著一絲擔心。
父親平日里雖然對自己多加寵愛，但是涉及到根本利益，估計不會輕易鬆口。
「成全.........哼.........」蕭丞相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蕭宇，心裡想著，「這沒出息的東西。真以為老子會順了你的心意........
唉，年輕氣少，在一些問題上不知進退。
要是真娶了方婷為正妻，那自己與方雲的母親李氏一族可真是結上了梁子。」
李氏一族，近年來雖無人才頂上父輩，但是出了一位太子妃，頗得太子的寵愛，而且還誕下了兩個兒子，屬於有功之臣。
因此李氏族裡的年輕一輩都被提攜了不少。雖然其品階高，沒有實權，但是日後太子妃成了皇后，李氏便成了正兒八經的后族，很多東西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因此，李氏一族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父親........」蕭宇話還沒有說完立馬被蕭丞相給打斷了。
「你可以納她為妾，寵她一些，但是正妻之位絕不可能。
而且明日的上京，你也不用去了，蕭睿會隨我去。
你要好自為之，否則我不太能確保方婷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蕭丞相的心裡終究是愛著蕭宇，所以才想著藉此事將他好好敲打一番。
再者，女人嘛，都有個新鮮的時間。他希望蕭宇可以看清這一點。
蕭宇沒有追上去，臉上的五官微微往裡縮了縮，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緊接著，他把柔和的充滿情意的表情戴上，踏著略微有些沉重的步子，來到了先前與方婷纏綿的房閣。
「婷兒，我對不起你。」蕭宇說這話的時候，語調還是下意識地方往下低了低，嘴角也往裡陷了陷，兩腮的一些小肉甚至帶著無奈往兩邊扯了扯。
方婷聽著他的口吻，指尖就著衣袖下意識地往裡揪，甚至掐進了肉里，心裡想著，「我不會還是要做妾吧？」
雖然這個答案，她的心裡也有一些隱隱預測，但是蕭宇要是在這個時候直接了當地說出來，那方婷可真是吃了一驚。
畢竟，按方婷的推算，現在的蕭宇應該會在父親軟磨硬泡一番，即使不被認可，以他的傲氣和保護欲，也不會立馬跑過來將結果說出來。
所以，現在方婷的心裡有點打鼓，抬眼略微一看，總覺得他的表情有些怪，好像摻多了一分歷經歲月的成熟。
「婷兒，我對不起你。但是父親那邊，我已儘力，收你為妾室，給予你多分的寵愛，是當下我能為你做的。
如果接下來，我要娶方云為正妻，那麼，你也可放心，我會毫不留情地收拾她，哪怕將其置於死地。」
蕭宇一邊說著，一邊用節骨分明的手指劃過她的秀髮，淡淡的語氣里有著一股淺淺的狠戾。
不知為什麼，此刻的方婷就是覺得蕭宇有些怪，怪到自個兒會覺得他就是一個新的人。
重生歸來，看來，還是有許多事情發生了變數。
安若離今生應該也要另嫁他人，不可能成為蕭宇的正妻。
蕭宇對自己的情感，難道也在世道的輪迴中發生改變。
無論如何，方婷破碎的心是圓不回來了。
很多事情，一旦發生，就會成為一個坎兒，時間可以讓它慢慢地讓其填平，但是跨坎兒的勇氣也會慢慢消磨。
就算蕭宇在這一世真的發生了改變，方婷也不會對其真正地動心.......很多事情，在生活里就是那樣地纏不清，繞不直。
「沒事兒，能在你身旁伺候我已經很開心了。」方婷將較為軟綿地身子埋進了蕭宇地的懷裡，溫柔纏綿的情話不走心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這句話的尾音結束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是陷入沉默。
不過，最後，還是蕭宇率先打破了沉默，
「婷兒，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只是有些時候，希望你能夠做出一些妥協，為我的大業暫且讓一下步。
待我大業建成，你便可隨意地做自我。」
方婷一聽，嘴角微微的往上勾了一勾，「大業？看來他還是那個貪戀權勢到極致的人。
妥協，忍耐，做自己？這不過是他自我良心安慰的一種託詞。」
「嗯，婷兒知道了。婷兒明白世子建功立業的心思，也相信世子一定不會負了自己。」
方婷說完，微微踮了踮腳尖，在蕭宇的臉上落上柔情的一吻。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抹柔軟擊痛了蕭宇深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