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勾心鬥角
前後算起來，栗神在病床上躺了四天，就算是普通人動這種類型的手術，現在也應該下床做些輕微活動，只是他之前對黑水一直都執著抗拒的態度，西蒙斯為了防止萬一才繼續把他控制在病床上。
今天栗神雖然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表示會與黑水合作，但能夠與他進行交流並提出下床活動，在西蒙斯看來這就是極大的進步，說明他這些天堅持不懈的洗腦開始初見成效了。
所以，聽到栗神的要求，西蒙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讓羅恩和另一名叫布朗的黑水隊員解除他身上的束服帶。
栗神感覺身上所有關節都像是生了銹，單純憑靠自己的力量都彎不了，他知道這是肌肉萎縮的前兆。
還好，旁邊有羅恩和布朗在，幫著他活動著四肢的關節，適應了段時間后終於可以在他們的幫助下下床了，可以緩慢地行走。
與其說是行走，還不如說是挪著腳步，他的雙腿幾乎使不出什麼力氣，如果沒有羅恩和布朗的攙扶肯定會摔倒在地上。
不過栗神還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努力地向前走前，走上幾步就要停下來喘上幾口粗氣。
西蒙斯看到他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耿，你至少還要兩周的時間，才能恢復正常，不要太著急了。尤其是你肺部受了傷，不能有劇烈運動。」
「沒辦法，我是個閑不住的人，如果再這麼下去我會憋瘋的，再說了，這點小運動還算不上是劇烈吧。」栗神邊走邊說道。
「說的也是，你們潛龍平時訓練很多，突然什麼都不做確實受不了，要是換成我也一樣。」西蒙斯笑著說道。
栗神卻沒有再接他的話，彷彿沒有聽見一樣。
西蒙斯暗暗笑了笑。
他剛才那句話其實也是在試探栗神。
如果他接過話茬兒往下聊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潛龍的身份，而這一幕也都會被病房裡的監控錄下來，黑水就可以拿著這段視頻去找潛龍算賬了。
相反，如果栗神否認自己是潛龍，就說明這些天的洗腦根本沒有起到效果，栗神心裡可能還抱著其他的想法，比如早些恢復伺機逃走之類。
栗神現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也算是件好事，說明他心裡還在猶豫，只要再加點火候，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反水。
西蒙斯站了起來，說道：「耿，你先恢復著，我這邊還有點事先走了。」
「好的，西蒙斯先生，再見。」
「再見。」
西蒙斯離開栗神的病房，回到設在醫院的臨時辦公室，打開房門卻發現詹姆斯已經等在裡面。
詹姆斯沖他招了下手，笑著打招呼道：「西蒙斯，你終於加來了。」
西蒙斯微微點了點了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問道：「有事嗎？」
他現在對詹姆斯的感觀很差，甚至可以說差到了極點。
剛開始實行抓捕潛龍四隊的行動時，這傢伙害怕行動失敗把自己摘了個一乾二淨，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連個電話都不打一下，現在知道俘虜了一名潛龍隊員，又馬上跑過來表示關心。
西蒙斯知道，他關心的並不是黑水隊員們，而是可以從栗神身上撈取多少利益。
自從確定潛龍四隊強行突破美加口岸，逃到加拿大境內，此次抓捕潛龍四隊的行動便相當於失敗了，但卻不是徹徹底底的失敗，因為在西蒙斯的手裡還有個栗神。
且不說能否從栗神身上獲取到潛龍多少情報，單單把他推到潛龍面前，證明潛龍違反了雙方的協定，只要潛龍不想讓雙方矛盾再度激化，就必須付出不菲的代價。
賠償潛龍四隊在美國境內做出的破壞，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還有更深層次的利益劃分，這才是真正的利益，足夠讓黑水將功補過甚至還有餘富。
顯然，詹姆斯過來就是為了搶佔這份功勞，西蒙斯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了。
詹姆斯彷彿沒有看出來西蒙斯的冷淡，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說道：「西蒙斯，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現在戰事已經結束了，是不是讓其他部門的人都撤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撤兵？
休息？
西蒙斯暗暗冷笑一聲。
他知道詹姆斯是什麼意思，如果現在撤走其他部門的兵力，就意味著戰事徹底結束，那麼接下來的事包括與潛龍談判都和他這個軍事長官沒有關係了，都將由詹姆斯來操作，栗神也要交到他的手裡。
西蒙斯當然不會把栗神交給詹姆斯，那就等於把這次行動最大功勞拱手送人。
他雖然只是軍事長官，不擅長這種勾心鬥角，但也不會幹這種傻事。
誰知道詹姆斯會不會為了突出他的功勞，把潛龍在美國造成的破壞都算到他的頭上？以他的為人，做出這種事來並不稀奇。
西蒙斯沒有馬上回話，而是拿起根雪茄，慢悠悠地點上，輕輕吸了一口，又緩緩地把煙氣吐出去，這才淡淡地說道：「謝謝你的關心，不過現在還不到休息的時候，而且我也不認為戰事已經結束了。」
「西蒙斯，現在戰事已經結束了，」詹姆斯再次重複一遍剛才說的話，「潛龍四隊已經進入加拿大境內。雖然派了不少人過去追蹤他們，但是我們大家都知道，基本不可能抓住他們了，至少他們不可能在回到美國來了。」
「真的不會回來嗎？」西蒙斯反問道。
「他們回來幹什麼？救被我們俘虜這個潛龍隊員？別開玩笑了，如果他們真的想救他就不逃到加拿大去了。明明可以安全回家，還要來送死，潛龍如果真是這麼傻的話，你也不會損失那麼多人手了，不是嗎？」詹姆斯笑了起來，在最後一句話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西蒙斯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冷冷地盯著詹姆斯問道：「你是在說我的指揮存在重大失誤？」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詹姆斯連連擺手，「我只是想說，潛龍四隊不會再回來了，我們沒有必要再浪費這麼多人力去等一個不可能出現的結果。屬於你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戰鬥屬於我，我會和潛龍的鄭將軍好好談一談，把我們的損失全都彌補回來。」
詹姆斯嘴上說著沒有，卻又接二連三提起來，那點小心意西蒙斯一眼就看透了，無非就是如果他不配合的話，詹姆斯就會把指揮不利的大帽子扣到他的腦袋上。
不但搶功，還要加罪，西蒙斯的目光越來越冷：「如果我不同意呢？」
「現在你是指揮官，你要是不同意我能有什麼辦法？」詹姆斯聳了聳肩，看上去好像拿他無可奈何，但是眼角的笑意卻絲毫沒有掩飾。
「你是想告訴我，如果我不同意，我就不再是指揮官了？」西蒙斯冷笑著問道。
「西蒙斯，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詹姆斯否認道，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告訴西蒙斯，就是這個意思。
西蒙斯反而笑了起來，向後靠到椅背上，悠閑地吸著雪茄，老神在在地說道：「詹姆斯，你可以去試試。我在黑水三十六年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齡，但是上面一直都不同意。所以說最好你讓我現在就退休，我會請你好好吃一頓飯。」
詹姆斯嘴角連連抽搐了幾下。
他明白西蒙斯的意思，是在警告他認清自己的身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黑水和中情局、聯邦調查局以及五角大樓其實相差不多，名義上的主官都是由總統任命的文職官員，會隨著總統的更換而發生更換。
總統可以隨心所欲任免這些主官，哪怕換上去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但卻不敢輕易動這些部門的軍職人員，因為他們才是部門裡真正中的中堅力量，如果沒有他們那麼部門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流水的主官鐵打軍職，正是這些部門最鮮明的寫照。
尤其是重要部門的軍職人員，輕易更換的話甚至會引起該部門的強力反彈，總統都會因此而下不來台。
如果真是詹姆斯和西蒙斯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那麼最可能走人的不是西蒙斯，而是詹姆斯，哪怕西蒙斯這次指揮存在重大失誤，結局也依然如此。
「哈哈，西蒙斯，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黑水可是全靠著你來支撐呢，總統可捨不得你退休，」詹姆斯擺出一副誠懇的面孔，「其實我和你一樣，都認為戰事還沒到結束的時候，但是吉娜和福斯特不這麼想，讓我來找你說這些的。」
「那你就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來找我，或者我也可以去找他們好好說道說道。」西蒙斯冷冷地說道。
「不用不用，我會和他們解釋的。」
詹姆斯連忙拒絕，這些話都是他現編出來的，如果西蒙斯找過去非得露餡了不可。
好在西蒙斯也不想把臉皮撕破，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說道：「那麼，你現在還有其他事嗎？」
「呃，那個西蒙斯，既然潛龍四隊還存在來營救的可能，那麼我們是不是更應該現在就和潛龍談判？」詹姆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