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被人嘲諷
程咬金在仙客來丟了臉,灰溜溜回到家裡。
「郎君,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啦?」
他的夫人崔夫人見此,關切地問道。
程咬金的原配夫人已經去世,這位崔夫人,是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出身,雖然是繼室,但很受程咬金敬重。
「沒事兒,夫人不必擔心。」
程咬金起身,走進了內室。
這樣丟臉的事情,他可不好意思跟夫人說。
崔夫人見兒子臉上那樣,不禁問道。
「怎麼啦?誰打的?」
「還能有誰?」
程處弼指了指內室。
「往日不是只在家裡才打么,今天怎麼在外面就打上了?你怎麼惹著他啦?」
程咬金脾氣火爆,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家教理念,對兒子的教育,就是一個字:打。
「我又沒惹他,他丟臉就拿我撒氣。」
程處弼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打你也不冤枉,想跟人家學藝,就好好求人家,哪裡有強擄的道理?以後再也不可如此,下去敷藥吧。」
崔氏來到內室。
「郎君,我已經知道事情經過,這事兒是你處置失當,你護短在先,賴賬在後,那裡還有一點國公的樣子?傳了出去,就不嫌丟人?」
「我又不想賴賬,可那小子牙尖嘴利,一頂頂大帽子給我扣下來,一著急,就上當了。」
「好啦,出去散散心。沒事兒到皇城去走走,跟大夥在一起聊聊天,一會兒就忘了。」
「也好,好久沒見到他們,就去見見這幫腐儒,在他們身上出氣。」
「不可跟他們鬥嘴,你不是對手。」
「夫人不必多慮,我自有分寸。」
程咬金剛出門兒,程處弼就來了。
「母親,父親去了何處?」
「去政事堂,找各位相公聊天兒散心。」
崔夫人說的相公,在唐代不是「丈夫」的意思。
現在「相公」這個稱呼,是人們對宰相的專門稱呼。
「母親,我去找長孫沖和杜荷,到東市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剛剛從那裡回來,怎麼又要去?」
「父親得罪了李木,我們去解釋一下。咱家的廚子在他那裡學藝,他若是故意往壞里教,雖然不敢下毒,但下點兒巴豆,叫咱們吃的跑肚拉稀,還輕而易舉。我去叮囑一下廚子,叫他小心一些。」
「那李木收了咱們的錢,不至於做這種下三濫兒的事兒。」
崔夫人是世家門閥出身,從小受的是正統教育,不太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還是小心點兒為好。」
程處弼再不猶豫,就出了盧國公府。
程咬金直接來到了皇城的門下省。
此時政事堂就設在這裡。
政事堂,是宰相們辦公的地方,這裡分為五房:吏房、樞機房、兵房、戶房和刑禮房。
皇上上朝的時候,在宮城裡的太極宮,李世民是三日一朝,也就是三天上朝一次。
宰相們除了上朝,每天都要在政事堂處理國家大事,有的時候,皇帝也會到這裡來,跟宰相們商議國事。
程咬金打聽了皇上不在政事堂,就大搖大擺地進來。
「呦吼,各位相公都在啊。」
長孫無忌、房玄齡、牛進達,魏徵都在。
現在這些人,除了長孫無忌是尚書右僕射,算是宰相之外,另外幾個人都不是正式的宰相。
房玄齡和魏徵屬於參知政事,勉強算是宰相,牛進達就跟宰相不貼邊兒了。
「呵,盧國公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議論你呢。」
牛進達先開口了。
「你們又說我什麼壞話啦?」
「不是我們說你壞話,是外面人說你壞話。聽說你在東市丟臉了,叫一個年輕人訓斥得無地自容,灰溜溜跑了,到底有無此事?」
房玄齡說道。
卧槽,這點兒事兒傳得這麼快,連他們都知道了?耳目倒是靈得很。
現在的信息傳播,也沒有各種媒體,一般就是市面和口頭傳播。
除了驛站,消息傳播最快最廣的,就是市集。
市集來往的商人和顧客多,流動性大,是傳播消息的最佳途徑。
在東市裡面,還設有刑場,每年秋決的時候,就在這裡處決死刑犯。
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市場傳播消息快,傳播面廣,有利於把消息盡量快傳播到各地,取得最大的震懾效果。
皇上和三省六部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知道了程咬金的事情,完全在情理之中。
「哪裡是我被訓斥,分明就是我訓斥那個無良奸商。」
程咬金本來是想來尋開心的,沒想到人家說出了這事兒,自然不願意承認丟臉的事情。
「我怎麼聽說,是你沒理啊?盧國公,你也這麼大了,大庭廣眾之下,叫一個無名之輩,說成了傻子,你丟人不丟人啊?」
長孫無忌笑道。
「你們聽到的消息錯了,明明是我訓斥他的。」
「你兒子沒理,你卻公然護短,前去找茬兒,叫人訓斥一頓,也是應該的。」
魏徵冷冷說道。
「我哪裡是去找茬兒?分明是聽說他家的菜肴好吃,才去那裡的。沒成想遇到一個牙尖嘴利的刻薄之徒。我只是不跟他一般見識罷了。」
「對了,那家仙客來,鬧的滿城風雨,都說他家的菜肴別具一格,十分美味。你在哪裡吃過,到底如何?」
老牛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聽說了我把廚子送去學藝,他也想送去?
不行,不能讓他送去,否則學會了,他家的飯菜,豈不是跟我平起平坐?
「也不怎麼樣,徒有虛名而已。」
「盧國公,這麼說就不實在了吧?若是不好吃,你和長孫相公為何把自家廚子送去?你又為何一口氣吃了六個菜,連菜湯都沒剩下?」
房玄齡可不客氣,一下子揭了老底兒。
「老程吃飯象餵豬,喝酒象飲牛,估計也吃不出個好壞來,到底好不好,吃過才知道,此時無事,不如到那裡吃一頓,我請客。」
牛進達來了大方勁兒。
「好啊,若是口味好,把我家廚子也送去。走,就去一趟東市。」
房玄齡就收拾桌案上的文書,站了起來。
「好,就去一趟。魏相公,你去不去?」
長孫無忌也站了起來。
「我還有些事情,留下當值,你們去吧。」
魏徵瞅了程咬金一眼。
「盧國公,你身居國公,還請謹言慎行。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介布衣訓斥,還有何體面?」
魏徵的話,讓程咬金臉上發熱。但魏徵一向耿直,他也不敢反駁。只是心裡更加痛恨李木。
李木小兒,竟敢叫我丟臉,這回一定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