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畫、死局

一百一十畫、死局

看到下面一片生靈塗炭的慘狀,一身青色華服的如玉公子,遙遙站在半空,輕佻的笑著說:「哎呀,想不到,這小畫皮,居然還有如此本事。有趣,有趣。」說完,似乎聽到了翡的罵聲,也不再多說什麼,一個縱身跳在了那殳天青狐的上方。

令他吃驚的那青狐的力量,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個輕敵,差點被直接從它嘴裡吐出的冰劍給刺到。輕輕抿唇笑了笑,他從袖裡掏出一個模樣精巧的小鈴,低聲默念著古怪的咒語,輕輕搖動了幾下。

無一絲聲音的鈴鐺,落在青狐耳里,巨大的鐘聲,帶著佛家那天生的神聖詣語,彷彿嗜進腦子裡一般的痛楚,頓時讓它發了狂。他拚命的叫著,卻不耐那惱人的聲音愈加增大。直到江落鴻終於玩膩了一般,挑了挑唇,幾個複雜的手勢,那鈴鐺,瞬間增大了數倍,迸發出萬丈的佛光。

青狐再也無法掙扎一般,被那佛光緊緊的束縛在一起,慢慢變小。江落鴻看了一眼它身上的女子,一收手,那女子的身體就輕飄飄的飛到了他的懷裡。意外的發現那狐狸看到此景,瞬間爆發的驚人力量,宛如瘋狂一樣,險些讓他把持不住手裡的鎮魂鈴。但是過了沒多久,那狐狸的掙扎變弱了下去。慢慢地,那狐狸慢慢變成一個小小的光影,被那個鈴鐺里的光芒給收了進去。

江落鴻把玩著收了青狐的鈴鐺,有些不耐神色的看著下面的慘狀,嘟囔道:「殺了這麼多人,還得累著我拿觀音姐姐送我的瓊竹水來救活,真是有夠麻煩。」說完,手裡不知何時出先了一根清翠的竹枝,輕輕一彈,幾顆水滴輕輕落下,然而,落在地面上,宛如降下的大雨一般,奇迹漸漸發生了。

地面上本該死去的人,竟然迷糊的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所有被青狐給殺死的人,都宛如做了一場夢一般。而卻始終,想不起那一段夢境。

做完這一切,江落鴻低下頭,看著懷裡已不見一絲血色的冰冷女子,輕輕摸上她的臉道:「哎,小畫皮,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呵呵。」

搖了搖手裡的鈴鐺,江落鴻搖頭笑道:「哎,估計那個麻煩的寒瑟也快醒了。還得去費勁的救他。。至於這個小狐狸嗎,哎……真想扔了算了……哎,麻煩啊,只能去送給那個煜白了……真是的,好麻煩,為什麼,我非得做這些事情呢?」

不滿的嘀咕著,他的身影宛如碎片一般,逐漸的隨著天空間的陰霾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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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晨露的清香,透過精緻的木質窗欞,帶著清起所獨有的清淡,一點點喚醒他的意識。

迷濛間,他只聞到一股異常華美而熟悉的香氣。是什麼呢?一個激靈,他突然醒了過來。

「娘!」他驚聲喚著。甫一睜眼,便見得一個素衣月白衫的女子,正甜甜地沖自己笑著。視覺彷彿出了問題,不由自主的模糊感,讓他的心神恍惚而不安。

女子似乎笑了,清脆清脆,比窗外那歡快的鶯啼還要亮上幾分。

「小雙,怎麼了?」他聽見熟悉的聲音,模糊間似乎也看到她依舊是歡快而雀躍的孩子氣的表情。

他喉嚨間有些澀,顫抖著伸出手,象兒時一般緊緊的捏住了那月白的衫角。一抹曇藍色,點點的暈染開來。他認得,那似乎,是娘的眼淚。

果然,是娘呢。

只有那個永遠開心,永遠歡快的女子,才會有如此絕色而獨立的清澈眼淚,宛如最澄澈的大海一般,是曇藍色的眼淚。象天空一般,那麼清澈的滴落。

可是娘,你為什麼要哭呢?為什麼小雙,始終無法看見你的面容?是過去了太久,讓小雙已經記不起娘的面容來了么?

心下的恐慌,讓他試圖站起,緊緊的抱住她。可沒有想到,娘的身影,卻始終近在眼前,無法碰觸。他聽到自己近乎尖叫的聲音大聲喚:「娘,別離開我,哥哥不要小雙了,難道娘也不要小雙了嗎?娘,我為你報仇了,我也長大了,你看,我現在是這個帝國的皇帝。我把以前屬於他的東西,全部為娘奪回來了,娘,你開心嗎?」

從來不敢碰觸的脆弱,一下顛然。朦朧的意識里,女子的手,溫柔的撫上自己的頭,安靜的聲音,一如當初那個歡快若少女一般的皇后。

「小雙,娘不想帶你走。你已經長大了,而且,你的身邊,也有了可以疼你的人。娘很放心,很放心呢。小雙,不要再恨了,過去的一切放下不好嗎?娘不想讓你走上和娘一樣的路。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你會比娘幸福。」他聽見娘的聲音,顫抖,感覺到娘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自己臉頰上,卻不是溫暖,而是冰冷冰冷的。

手心裡緊緊抓著的衫角,漸漸消失,直到再次感覺到那冰冷的空氣,他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呀拉拉,我可是看錯了?二殿下竟然掉眼淚了呢。」輕佻的聲音,不以為然的從江落鴻嘴裡滑落。而床上一直在昏迷著的男子,幽幽睜開了雙眼,而眼角,卻清晰的掛著淚痕。

滇黑的眸里,不是平常那沉寂而惟我獨尊的顏色,而彷彿是夜晚黑色的海洋,另人心寒的巨大/波浪。他聽到江落鴻的嘲諷,沒有反駁,亦沒有生氣,只是瞥開眼角,淡淡的看上身上覆著的曇藍色錦被。

上好的絲被,生靈活現的精綉著朵朵妖艷的曇。那顏色,在眼淚的弧度里,彷彿是一個女子悲傷的眼眉。

發覺寒瑟的失神,江落鴻微一挑唇,粲然的眸彎起熟悉的桃花,磁性的聲音邪氣十足的道:「二殿下,可是醒了透徹?我可是還有重要事情,要與二殿下說呢。」寒瑟手支著床,慢慢直起身子,習慣性的摸上了胸口那個巨大的傷口處。而令他驚訝的是,別說是傷口了,連疼痛都沒有一絲。他偏過頭,微眯起眼,迷濛而危險的表情魅惑而強勢:「你幫我治的傷?」

江落鴻聳了聳肩,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道:「怎麼現在忽然想起自己受傷了?先前在狄人那裡要將那畫皮活活煉佩的時候,你不是忘得一乾二淨么?不過,不是我哦,你想知道是誰嗎?」那明顯算計的表情,讓寒瑟立刻失去了盤問的**。他冷冷的把被子掀開,矯捷的從床上一翻身跳下,順手拿過掛在衣架上的外衣,細細的穿戴起來。

看到寒瑟如此冷淡的表情,江落鴻終於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哎呀,可惜了,明明人家那女子,為了救你,可是連命都不要了呢……哎。。可憐一個痴情女子啊。。」

寒瑟束衣的手,不易察覺的僵了僵,片刻恢復自然道:「笑話,你莫不是說那隻小畫皮吧?她還沒死呢?」

江落鴻將他的動作看在心裡,卻不露聲色的惋惜道:「是呢,死還是不死,其實。還要看你的心情啊。。哈哈。。」

優雅的將衣服細心的穿好,走到銅鏡旁,拿起檀梳慢慢梳起發來。鏡中的男子,絕色的容顏,不帶一絲笑容,卻讓人忍不住傾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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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皮——魑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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