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買屍蟻的人
象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動作，讓尉遲然和方尋憶都沒回過神來。
尉遲然暗罵一聲，與方尋憶一起追了出去。
原本追在前方的尉遲然卻被方尋憶輕鬆超過，而且方尋憶的速度奇快，直接撲倒了在前方狂奔的象沙。
象沙被撲倒之後，一手肘直接擊打向方尋憶的面部，再側身將方尋憶踹開，緊接著直接抓住撲來的尉遲然，一個擒拿將其撂倒，又拔腿朝著倉庫的方向跑去。
尉遲然爬起來，看著捂著鼻子的方尋憶：「沒事吧？」
方尋憶只是搖頭，和尉遲然追向倉庫。
到了倉庫門前之後，尉遲然剛準備進去，就被方尋憶一把抓住：「停！」
尉遲然停下來：「怎麼了？」
方尋憶指著他腳下道：「別絆著那根線了。」
尉遲然蹲下來才發現有一條魚線，再看魚線的另外一端，竟然纏著一顆震撼彈。
方尋憶拔出手槍道：「這人不簡單，肯定是軍人出身。」
尉遲然跟著方尋憶邁過那條線，方尋憶又道：「停，俯身。」
尉遲然發現第一條線前方一米外，大約在他腰部的位置又有一條線，但線那頭纏著一個油桶的蓋子，只要線被拉扯，裡面的油就會倒出來，加上受過震撼彈的影響，一時半會兒想爬起來都難。
兩人穿過門口的陷阱，看著亂七八糟的倉庫中，有些不敢上前，不知道這人在裡面又布置了什麼機關。
尉遲然步步為營，慢慢朝著前面走著：「方sir，你上二樓，我去前面馬棚看看。」
尉遲然沒走幾步，直接踩空，掉落下去。方尋憶才發現，地上有個洞，洞表面上用籬笆扣上又覆蓋上了稻草。
方尋憶立即俯身朝著下面問：「沒事吧？」
「你說呢！」尉遲然在洞中爬起來，「差點沒摔死我。」
方尋憶想伸手去拉尉遲然，但洞至少有兩米半的樣子，他就算把身子俯下去也夠嗆，就在此時，方尋憶聽到身後有人說：「不許動。」
方尋憶立即轉身持槍對準站在他身後的象沙，同時發現象沙左手握著手雷，而右手大拇指則套在手雷拉環上。
象沙冷冷道：「不想死就把槍放下。」
方尋憶道：「難道你想死？把手雷放下。」
象沙直接將拉環打開了，卻捏著手雷的保險片：「要我繼續嗎？」
方尋憶無奈，只得放下槍：「你贏了。」
象沙直接將手雷扔進了洞中，順勢撿起地上的手槍。
方尋憶作勢就要撲進洞中，卻被象沙持槍制住：「別動。」
再說洞中的尉遲然，全然不知道上面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掉下來一個東西，下意識俯身撿起來，發現是手雷之後，嚇得直接又扔了出去。
那顆手雷扔出洞口落在地面之後卻沒有爆炸，任何反應都沒有。
方尋憶這才知道被象沙耍了。
象沙道：「那是個模擬玩具，不過我現在拿的這支槍卻是真的。」
說完，象沙麻利地將那支格洛克手槍分解，同時道：「你是PW的人吧？」
方尋憶問：「你怎麼知道？」
象沙踢了下地上槍支的零件：「整個華人城，只有PW的人用格洛克22型手槍，看樣子是誰翻船把我供出來了吧？我得說明，我可沒做違法的生意。」
方尋憶道：「你誤會了，我們來找你，只是想問問你關於屍蟻的事情。」
象沙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方尋憶，方尋憶道：「如果我們是來逮捕你的，剛才就不會坐在那等你酒醒，直接就把你拖上車了，而且，我們來之前也會調查你的背景，知道你是軍人出身，知道你有這樣的身手，肯定不會兩個人來。」
象沙微微點頭，轉身拿了繩子：「讓你的同事爬上來吧。」
十來分鐘后，三人又回到象沙那間屋子內，象沙簡單收拾了沙發請兩人坐下，然後問：「喝點什麼？啤酒？紅酒？」
尉遲然沒好氣地看著象沙：「你家裡只有酒嗎？」
象沙道：「還有香檳。」
尉遲然道：「那也是酒。」
象沙道：「香檳對我來說不是酒，算了，給你們倒兩杯水吧。」
象沙倒了兩杯水，幾乎是摔在兩人跟前的，然後落座在對面問：「你們就是來問屍蟻的？」
方尋憶道：「對，屍蟻到底是什麼螞蟻？有什麼用？」
象沙點起一支煙：「怎麼說呢？這種螞蟻就是普通的白蟻因為環境的關係演變成的。」
尉遲然納悶：「普通的白蟻？」
象沙點頭道：「對，白蟻一般不是只到處亂啃嗎？但成為了屍蟻之後，就會開始攻擊巢穴周圍的其他動物，就算是大型動物也不放過，能在短短几分鐘內把一隻馬來熊啃成白骨。」
尉遲然問：「那不就是食人蟻嗎？」
象沙搖頭：「不一樣，食人蟻是單獨的品種，這種螞蟻是白蟻演變成的，至於為什麼會演變成那樣，那就得問生物學家了，我不知道，我只是負責捕捉，而且這種屍蟻壽命不長，最多也就能活三個月吧，三個月之後就會變成一個干殼。」
其後，象沙又詳細說明了他是如何捕捉這種屍蟻的，方法很簡單，先找一個金屬容器，在裡面放上鮮肉，最多等待幾分鐘，那些屍蟻就會鑽進容器內，到時候用遙控開關關上容器，同時噴洒一些驅蟲的藥物趕走容器外的屍蟻，再取走容器就可以了。
找到這種屍蟻只能碰運氣，它們的巢穴通常都在沼澤附近，如果在沼澤附近發現了大型動物的骨架，也沒有鱷魚之類的動物出現，那基本上就八九不離十了。
尉遲然道：「這種東西太危險了吧？」
象沙又點了一支煙：「是危險，不過只有三個月的壽命，當然還是在它原本生活的環境中，離開了那種環境，最多不到一個月就會死。」
一個月？人屍不也就一個月嗎？難道這種屍蟻和人屍之間有什麼關聯？
尉遲然此時問：「除了那個老闆之外，還有沒有人向你訂購過這種螞蟻？」
象沙看著尉遲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按照規矩，我是不會與買家直接見面的，都是寵物店老闆當中間人，不過現在看來，這樣做也不安全了，但沒關係，法律上沒有寫明不允許買賣屍蟻，因為這種蟲子在生物圖鑑中都不存在。」
方尋憶看了一眼尉遲然：「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走了，謝謝你的配合。」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方尋憶忽然停住，問：「象沙先生，你知道縫千屍嗎？」
象沙遲疑了下，反問：「什麼屍？也是螞蟻嗎？」
方尋憶搖了搖頭：「沒什麼，再見。」
回到車上，方尋憶發動汽車就離開，尉遲然從後視鏡中看著站在門口抽煙目送他們的象沙：「肯定有人從他那裡單獨買過這種屍蟻。」
方尋憶道：「先前他雖然很鎮定，但鎮定過頭了，得盯著這個人。」
尉遲然問：「你也覺得從他那單獨購買屍蟻的人有問題？」
方尋憶點頭：「你想，王比利購買了這種螞蟻，還帶進地下室，加上屍蟻的特性和壽命，和人屍很像。」
尉遲然又問：「可是，人屍和辰州紅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呢？」
方尋憶將車開進旁邊的樹林之中：「盯著這傢伙也許什麼都知道了。」
尉遲然看著四周：「方sir，這裡荒郊野外的，沒吃沒喝，萬一一時半會兒沒動靜怎麼辦？」
「我忘了你要吃飯的。」方尋憶指著後面道，「後備箱里有水和乾糧，夠吃三天的。」
尉遲然問：「你也不用吃東西，帶這些幹嘛？」
方尋憶拿出望遠鏡下車：「就是怕人家知道我不用吃東西啊，總得裝個樣子吧。」
被尉遲然這張烏鴉嘴說中了，接下來的兩天內，象沙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沒有離開農場，也沒有人到農場來找他。兩人就百無聊賴地在車上呆了三天兩夜，尉遲然這個大胃王都快把東西全部吃光了。
第三天晚上，尉遲然坐在那吃著最後一袋壓縮餅乾：「最後一袋了啊，吃完就沒了，我得回去補充乾糧，然後順便洗個澡，三天沒洗澡了，我快被自己臭死了。」
方尋憶依然在車外盯著農場，就在此時，遠處亮起了車燈。
方尋憶立即轉身看去，尉遲然也放下手中的壓縮餅乾，定睛望去。
一輛SUV停在幾十米外的樹林中，隨後朝著農場的方向閃了三下車頭燈。
很快，農場內象沙的那座屋子的燈熄滅了，一個黑影從屋子中緩緩走出，手中似乎還抱著什麼東西。
尉遲然仔細看著：「還真等到了。」
方尋憶道：「盯梢監視就是這樣，得有耐心。」
尉遲然看了一眼方尋憶：「你的耐心肯定好，都活快一百年了。誒，其實按照你的歲數，我得叫你爺爺了吧？」
方尋憶淡淡道：「你要是不介意，我無所謂。」
尉遲然道：「你想得美。」
方尋憶道：「你自己說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別說了，象沙過去了。」
兩人看到象沙走到那輛車跟前時，車燈熄滅，象沙也上車，樹林又再次被黑暗徹底籠罩。
不久后，象沙從車上下來，觀察了下四周，然後朝著農場走去。
SUV隨後也掉頭從樹林出來，尉遲然和方尋憶也趕緊上車，驅車悄悄尾隨。
那輛SUV駛進東南區之後，在路邊停下來，一個戴著帽子的男子下車，提著一個箱子，隨後汽車遠去。
尉遲然問：「怎麼辦？跟不跟那輛車？」
方尋憶道：「我去跟那輛車，你盯著這個人，手機保持暢通。」
尉遲然立即下車，站在街角悄悄注視著那個提著箱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