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夢非夢（2）

「吱！」

「砰！」

在距離咖啡廳兩條街之處，許夢恍惚的躺在地上，身上傳來的巨大痛楚，仿似在述說這不是一場夢。

有那麼片刻，許夢甚至都想要笑出聲來，額間流出的鮮血漸漸模糊了她的雙眼，也模糊了她的神智。

「少爺，前面發生了車禍，路被堵住了。」司機恭敬的開口，心中卻有絲忐忑。

「繞過去！」冰冷的聲音中帶著些不耐，顯示主人此刻煩躁的心情。

不敢再多說話，司機只能順著路邊慢慢的開著。就在即將突破重圍的時刻，突然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停車！」

反射性的猜下剎車，轉頭看向少爺，還沒來及的開口詢問，就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而原本應該穩住在後座的人，此刻卻大步向人群的中心走去。

司機一愣，透過人群依稀可以看到一名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而肇事的轎車卻早已不見。心中升起一絲憐憫，不過下一秒就收回思緒，趕緊下車，追上少爺的腳步。

「讓開！」帶著威嚴的聲音讓圍觀的群眾，忍不住讓開一條道路，好奇的看向說話的人。

「嘶！」

「天吶！」

在看到男子的面容后，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嘆，世間怎會有如此俊美之人。雕刻般的五官稜角分明，每一處都是上帝的傑作，讓人讚歎。一頭短髮更為主人添上一分剛毅，幽暗深邃的雙眸在看到血泊中的許夢時，忍不住一顫。

「打電話叫救護車！」男子上前按壓住許夢不斷流血的頭部，再這樣留下去，她下一秒就會失血而亡。

司機剛走過來，就聽見少爺的吩咐，不敢耽誤，拿出手機就打120。掛斷電話后，司機上前準備幫忙，卻在看清女子的樣貌后，驚訝的開口，「咦，她····」

男子感受到許夢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輕皺起眉頭，「通知宮家，還有如果救護車在兩分鐘之內不到，就讓他們直接將人送去火葬場！」霸道的話語如此理所當然。

司機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走到一旁聯繫，心中卻在不斷的猜測許夢的身份。

「喂？」手機接通的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宮少爺，我是墨炎少爺的司機小王。」司機轉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我和少爺在路上碰到一名車禍的女子，少爺讓我告訴您一聲。」

「···」沉默三秒，對面的聲音中帶著絲調侃，「小王啊，你家少爺讓你告訴我也沒有用啊，一來我家又沒有開醫院，二來我也不是醫生。對了，這是你應該找哲子，他家是專門干這個的。」

「宮少爺，我家少爺不是這個意思。」司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只是這女子與您有幾分相似，所以···」

「幾分相似？」對面嗤笑，「本少爺我長得玉樹臨風，貌比潘安，誰配跟我相似？」

「是真的，宮少爺。這女子真的長得與您有八分相像。」

「呵呵，小王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虛話了。」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很不以為然，「與我八分相像，除非是我那···砰！」突然電話中傳來重物落地之聲，之後就是一陣沉默。

「宮少爺？」

「小王，你剛才說她與我幾分像？」

「至少有八分像。」司機小王保守的開口，「宮少爺，您要不要過來看看？」

「我現在就去！」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嘀嗚，嘀嗚，嘀嗚···」正巧這時救護車已到。

隨車的醫生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許夢的情況，對著男子恭敬的開口，「藍少爺，這位姑娘傷在頭部，身上有多處骨折斷裂，且失血過多，需要立刻進行搶救，您···」

男子直接點頭，「我一起去！」

很快救護車就載著男子和許夢走遠了，司機站在原地欲哭無淚：少爺，您就這樣走了，我要怎麼跟夫人交代啊？

救護車中，原本昏迷的許夢，突然虛弱的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張模糊的臉，「你···是誰？」如蚊般的聲音，若不是離得近根本就聽不到。

「···」男子看著許夢眼中漸漸消失的亮光，「藍墨炎。」

「謝謝···你···」聲音飄散在空氣之中，而主人更是徹底的昏迷過去，慘白的面容和那幾近於無的呼吸，無一不在述說一條生命即將終止。

「快，病人血壓下降，必須立刻進行手術！」救護車剛一挺穩，就擁上來幾名醫生護士，推著許夢急沖沖的往急救室趕。

藍墨炎沉默的跟在後面，腳步平穩快速，直到急救室的大門關上，紅燈亮起，他才停住。手指微微蜷縮，手中還殘留著一絲溫度和柔軟，久久不散。

站了一會兒，藍墨炎仿似回過神來，對於自己的行為微微皺眉，轉身準備離開。

還沒走兩步，就看到走廊的另一邊，宮涼星大步走近，後面還跟著被自家少爺遺忘在大馬路上的小王。

「藍大哥，她人呢？」人還沒站穩，話就問了出來，左右張望，最後將目光定在『手術中』紅燈上，「急救？死了？」

「還沒。」藍墨炎開口，索性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反正自己今天也沒什麼事，就等結果出來吧。

小王看著藍墨炎，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都懼於藍墨炎冰冷的側顏和閑事勿擾的氣勢而放棄。算了，反正是少爺自己不去的，怎麼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司機，怎麼能說得動主子呢。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這也是助人為樂，不是故意不去的。

沒有人理會小王的自我安慰，宮涼星走到藍墨炎的另一邊坐下，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就在小王等的都快要睡著的時候，宮涼星突然開口，「藍大哥，你覺得她有幾分···」

後面的話沒說，但藍墨炎卻知道他想要問什麼，「五分。」

『霍』！宮涼星轉頭看向藍墨炎，「剩下的五分呢？」

「DNA鑒定。」

宮涼星垂著頭沒有說話，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刻，他倒開始有些遲疑了。這麼多年的失望，他···

十分鐘后，宮涼星終於動了，起身往外走。是與不是，總歸要個結果的。

整整六個小時的急救，許夢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只是卻也深陷在無止境的黑暗之中，什麼時候清醒，靠的是天意。

重症病房外，宮涼星看著屋內毫無知覺，虛弱的彷彿一碰就會消失的嬌小人兒，對著電話那頭輕聲的開口，「爸，人找到了。」

「在哪？」焦急的詢問。

「市醫院。」宮涼星抿唇，「重症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