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給皇上診治

老皇帝只招了殷離一人上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兩人也想上前聽聽他們說什麼，可卻被褔公公攔下，他們是有氣不能出只能憋著。

「父皇，兒臣回來了」，就算從小不受父皇待見，但看到此刻躺在床上艱難喘氣的父親，殷離還是有些不忍。

雙手不受控制的覆上那雙曾經掌控天下，如今卻連動都動不了的枯瘦的手，感受來自老七的體溫，老皇的眼裡竟有些熱淚。

對於這個兒子，他虧欠得太多了，現如今，在他可以繼承大統的三個皇兒中，也只有他願意握他的手了。

「回來了就好，好......」，自從他病倒，他的意識就時好時壞，還經常忘事兒，國事根本處理不了，反應遲鈍，就是現在，他也沒反應過來離王是帶人回來給他看病的。

「皇上，離王帶來了神醫，給您瞧瞧？」褔公公提醒道，現在任何事情都不如老皇帝的病來得重要。

「父皇，殿內現在除了陸御醫，可沒有什麼神醫啊」，殷肅看不慣床前那副父慈子孝的畫面，出口打破老皇帝的幻想。

這次離王進宮就帶了安然和陸離，還有四個抬著箱子的下人，殷肅雖然不知道安然是什麼人，但看起來肯定不是那神醫，所以非常自信的跟老皇帝稟報。

褔公公聽此，精明的眼神朝著下面的人望去，難道離王真的沒有請回那神醫，那兩個箱子難道是神醫給的葯，這麼些葯，要吃到什麼時候，皇上還能撐到那時候嗎？

殷肅的話老皇帝聽清了，他看殷離的眼神瞬間變了些，他的兒子當中當真沒有真的希望他好起來的？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苦苦的撐著，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太醫院的參他不聽的服用，就為了等待老七將神醫帶回來。

他到現在都不願意放棄自己手中的江山，在他看來，什麼都敵不過他的皇位重要，那兩個不孝的玩意兒一心想讓他死，他還不是撐到了現在，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本想著如果老七能將他治好，那麼等他祥辭百年之際，他也許會考慮將皇位傳承於他，可誰知他竟也讓他失望了。

老皇帝再混沌的眼，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和失望也讓殷離明白他此刻的心理想法，他眼底閃過一絲陰翳，面上卻毫無變化。

「父皇，兒臣已帶神醫前來，現在就請神醫為父皇診治」，殷離放開老皇帝的手，讓出床前的位置，語氣不覺變得有些客氣。

聽到殷離這話，褔公公和在場的兩位皇子臉上都露出不可能的表情，老皇帝聽了卻是非常的驚喜，彷彿一下子有了力氣，能撐著手微微起身來看。

褔公公見此趕緊上前扶住，用肉身為老皇帝撐起身子，看著殷離召喚下面人的手勢，他們的目光都朝著下面望去。

只見始終低著頭很安靜的安然微微抬起頭來，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個不認識的年輕人，他面色沉穩，不卑不亢，模樣也生得十分俊朗，但就是因為這張俊朗的臉，讓人不敢相信他就是神醫。

安然邁開步伐就要上前，沒走幾步就被兩位皇子攔下了，就連一向讓大皇子當出頭鳥自己坐享其成的殷桀也忍不住開口了。

「慢著！」殷桀伸出手臂攔下要上前的安然，用十分懷疑的語氣對他說道，「你是何人？竟然冒充神醫！」

「對啊，你該不會是神醫的弟子吧，神醫竟將皇上的龍體如此輕視，真是好大的膽子！」殷肅也緊跟著出聲兒。

看安然如此年輕的樣子，怕是他猜得沒錯，於是便故意在皇上面前扇陰風點鬼火，妄想將罪名說大，把殷離也一起拉下水。

兩人一唱一和的質疑他的醫術，安然心裡真是十萬隻草泥馬踏過，他堂堂一個「醫學之光」，醫學界遙不可及的人物，竟然在這兩個地主家的傻兒子面前被扁得一文不值。

要不是顧及遠在十里村的安心和孩子，給安心和殷離這兩人的未來做點事情，他怕是會扭頭就走，有殷離在，他也不至於被砍頭。

安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已經又是柔和的醫者目光，「回皇上，小民安然，神醫之名都是鄉親們胡叫的，小民自是不敢當」。

他沒有直接回了殷肅和殷桀的話，而是轉向龍床前，朝老皇帝謙虛了一把，卻也間接承認了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那位「神醫」。

「喔？這麼說這位公子當真能治皇上的病？」老皇帝心有餘而力不足，福林只好替皇上問話了。

「父皇！」殷肅著急了，看這情況老皇帝怕是會相信此人說的話，若是真此人真將老皇帝的病治好，那首先遭罪的就是肅王府。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與其抱著僥倖，還不如一開始就反對這件事，「此人來路尚不清楚，若是此人受了有心人蠱惑來加害父皇可怎麼辦，不可，不可啊！」

他的話無不在指向殷離，帝王家的親情果然是最脆弱，最無情，最經不起考驗的。

不過，殷肅這話也不無道理，大家都是久居深宮之人，最熟悉的就是陷害與被陷害，在這裡，人與人之間最不存在的就是信任。

老皇帝恍惚了，他在猶豫，他已經分不清到底誰真誰假，到底是相信這個神醫還是依舊拖著病誇誇的身子撐到最後一刻。

「父皇可曾記得，兒臣上次離京時說的話？」殷離打破這安靜的場面，語氣十分平淡的問老皇帝。

殷離的這一問讓老皇帝愣了一下，沒過一會兒他便點點頭同意了，福林見此便揮手讓安然上前來。

殷肅和殷桀不明白父皇到底為什麼突然就打消了所有的顧慮，接受一個連背景都沒有調查清楚的人給他診治，而且，上次老七離京時，他們到底說過了什麼？

安然走到龍床前，心想自己居然能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古時候的皇帝，簡直不可思議，但仔細一看，發現這皇帝也就是一個凡人，和常人並沒有多大區別。

「皇上，小民診治病人和其他醫者不同，望皇上勿怪」，先給他打一個預防針，怕到時候會需要手術刀什麼的，他們見了別把他當刺客就行。

「陸太醫，你也前來」，聽到安然這話，福林有些不放心，還是讓一個宮裡掛職的太醫陸離上前來，要是他哪裡出了錯，也好有個太醫在旁邊搶救。

為了減少麻煩，陸離一開始就是沒說話，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很鬱悶突然被點名，下意識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情願的走上前，心裡嘀咕著：切，安然的醫術可比他高多了，派他來監督？真是天真，他看都看不懂！

不過陸離上前也省了安然的事兒，他的行醫箱還被陸離美其名曰幫他背，其實他是想研究箱里的醫療器材。

「把我的箱子給我」，安然從陸離的肩上奪過自己的箱子，在皇上面前，陸離也不敢直接上前討教，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仔細觀察安然看病的手法。

安然打開箱子，拿出聽診器掛在脖子上，又找出醫用手電筒，帶上塑膠手套才開始給老皇帝看病。

他照例首先查看病人的眼睛，伸出手指就要掰開皇上的眼睛，可卻被身後偷偷上前來的兩位皇子打斷了。

福林見此也是著急的，但還是沒殷肅這個出頭鳥快，「你幹什麼，放肆！」

安然停下手，頭也不回，直接向老皇帝請求，「皇上，小民希望診治的時候能夠保持安靜」。

「無妨，聽神醫的」，老皇帝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安然還是覺得再病下去可能就真的撐不了多久了，所以想要放手一搏，反正他那幾個兒子和太醫院的御醫都互通一氣，還不如相信這個毫無身份的民間神醫。

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殷肅殷桀兩位皇子就是再想找茬也敢出聲兒了。

安然用醫用手電筒給老皇帝查看了眼睛、耳朵和喉嚨，又用聽診器聽了一遍，眼球漲白突出，耳朵倒是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舌根發烏，脾腹部摸起來有些腫脹發硬，像是中毒，而且不止一種。

「皇上，想必您也知道自己是中了毒才導致如此的吧」，安然取下聽診器放在箱子里，邊準備下一步邊和老皇帝說道。

他如此直言不諱的說出皇帝是因為中毒才導致病情如此嚴重，那是因為這個癥狀太明顯了，太醫院的人不會看不出，但是至於中了什麼毒，除了下毒之人，想必其他人很難分辨。

老皇帝點點頭，體內每每受那焦灼難熬之苦的他，怎麼會不知自己是中了毒，只是他不知道是中了何毒，何時中的，這毒性何時會爆發要了他的命罷了。

「什麼，居然有人給父皇下毒！」殷肅煞有介事的驚呼，一副自己第一次知道的驚訝表情，可在場的卻沒有人理會他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