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二人行（1）

正月十五這天，白雲如往年一般準備做些手工湯圓吃，熟練地在糯白的皮中添著調好的餡料，做著做著手一頓，猛然想起林青的生日好像就要到了，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起了以前的情景。

從前在岳父口中得知時，他已錯過第一年，只是後來兩人的關係並不多麼融洽，她也並不熱衷，他每每雖未曾言語，但也會在那天做一些豐盛的飯菜，只是那時白家的空氣彷彿都是冷和疏離的，這人是真正的將自己封在套子里。

想到自己那天吃到的半夜的生辰面，一向自如的人眸光起了些波瀾，好像人真的是感性動物，情感再怎麼寡淡也不會無動於衷一般，想著那天這人是用了大心思來為他做了那麼一碗面后，今日想起這事，就不由思索著該怎麼準備準備，這人是極愛吃肉的，但也說不出是什麼想法，除了在吃食上，他也想讓這人開心開心，許是他們都是學著接納彼此，所以每個的第一次就覺得很是重要。

瞥了一眼一旁被天兒嘲笑手笨的那人惱羞成怒的樣子，腦海轉了幾個迴路一時也沒想出什麼特別的。

林青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林青了，好像人成長之後羞恥心也會跟著成熟，她現在有些時候還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等吃等喝了，除了在做飯方面無能為力外，其他或大或小的事已經學著開始真正融入這個家去做些什麼了，只是大多還是傾向於粗糙的活。

像今日這般搓圓子的活純粹是因著無所事事，就連白天也在幫忙，一旁的白果也是安安生生地由著小白陪在一旁玩耍，她楞大的個子，也不好等著白吃白喝，只能這樣學著白雲的樣子，搓著圓子，只是相較那人均勻的圓球狀，看了下自己手下成型的那幾個小不一形狀各異甚至還有破皮的，眼角跳了跳，連忙在眾人看見之前偷偷摸了角面對著那個破洞懟了上去，卻不想抬頭見看見白天眼尖地盯著她，已將剛剛的動作觀於眼底，還未等她說些什麼，嘴角就浮現出了惱人的笑意。

「打住，別說話」林青見那小人嘴角的笑引來了白雲的注視，連忙出聲制止，一點也不想聽見白小天說出倒面子的話來。

「我知道，我了解」見白小天嘴角那抹笑仍未消停，手裡正在包的那個圓子不自覺被擠了一手，登時眉毛就要跳起來，憤憤地說著「白小天你作甚一股怪笑？不就捏了幾個丑糰子嘛，吃到嘴裡還不都是一樣」

見白雲並未理會，白天一聲敷衍「是是，娘親大人說的極是，想來那糰子也是極好的」

越是這般說話的調調，林青心裡越覺著小人是敷衍她，她覺得白小天最近膽子變大了啊，居然敢調侃她，只是最終打嘴仗她還是不擅長，憋了一股氣導致開吃的時候直接吞了三大碗。

白雲眼瞧著母子倆耍些小孩子脾氣，卻是不愛管的，待林青吃撐出去溜食去，才對著小口小口咀嚼的白天輕輕地說了句「過三天是你娘生辰」

他估計著天兒應是不知的，言下之意也是想著提前告訴兒子讓他有個準備，雖並未說出讓天兒送他娘親個禮物的話語，但依著兒子的性子，既然知道了，總歸會認真準備的。

白天愣了愣，在腦內搜索了一圈，還真不知道他娘親的生辰，就連爹爹和外公的也是前年才記牢的，但前年的時候他眼裡還沒有娘親的存在，想了想，點了點頭，思索著到底送那人個什麼禮物呢，第一次送禮物總想可著心意，但他目前還沒有太多銀子。

顯然在林青不知道的情況下，這父子倆的想法湊到了一起，都覺得第一次正式替林青過生，總想合心合意的。

就這樣表面風平浪靜地過了三天，十八這天的夜晚，白雲在一室寂靜中忽然醒了，趁著外面的夜色，靜靜扭身看向了最里側緊錮著天兒的某人，想起了這人曾經的那句戲言。

他曾問這人為何偏偏在夜晚做面時，她說了句從午夜算起他的一天就開始了，只是現下看來，屬於她的一天也開始了呢，只是他除了想著徹底陪這人一天去做想做的事外，也未想出別的什麼了。

難得發了會呆后，看著這人搭在天兒背上的手，做了個出乎意料的動作，伸手輕輕掐了掐這人手背的肉，其實那天牽著這人時他就發現了，雖她一直抱怨自己的手沒有他的白，但他卻覺得這人的手肉肉的，也挺不錯。

待天將亮時，白雲聽見身邊的動靜，瞧見白天起了身，將藏於枕頭底下的一條紅繩悄悄拿了出來，偷偷系在了林青手上。

白雲並不曉得白天到底準備了什麼，但曉得休息日時小人拿著自己的小荷包說要跟王小喜去容城一趟，瞥了眼那有些歪歪曲曲的編好的紅繩上掛了個金色鏤空的小圓球，裡邊透著一株發了芽的小金苗，雖然東西比黃豆粒只大了一點點，倒是個精巧的玩意，摸了摸天兒的發頂，問了小人一嘴「花了多少錢？」

「一兩銀子呢」說著臉上有些肉痛，但這又是他去容城逛了許久相中的，就像爹爹覺得那玉鏈和娘親很趁一樣，他也覺得這個小苗苗的金珠和這人很配，紅繩是他跟著小喜姨學來的，只是到底人生中第一次單獨自己花了大價錢，雖是自己之前攢的，但著實也有些心疼。

白雲嗯了一聲，未說話。

白天許是想起自己花的錢超了預算，看著自家娘親還在睡的臉，惡趣味地將這人揉醒了，趕在這人起床氣發出來前，連忙親了親他家娘親的臉頰，柔柔地道了句「生辰快樂」，一瞬間將林青的起床氣澆的徹底滅了，人也跟著有些清醒。

「嗯？」口中不自覺發出了表示疑問的哼聲，一時真沒想起自己過生來。

「今日是你生辰，天兒給你備了禮物」白雲看著迷糊的某人，開口解釋道。

林青順著白雲的目光瞥到了自己的手腕，就看到了那條不算齊整的紅繩上掛著一個鏤空小金珠，裡邊還雕著一株可愛的小苗苗，雖忘了自己生辰，往常也不怎麼過，但一醒來就是大兒子的貼心禮物和愛心擁吻，這感覺瞬間征服了林青的心靈，直接將小人摁到自己懷裡親了個夠。

「謝謝我兒，咋這麼貼心呢」明顯臉上掛起了燙人的笑容，顯然人是極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