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遠邊山匪（3）

父子倆人並不知其實早被幾雙眼睛盯上了，二人一來到鎮上就被盯梢的人看在眼裡，若不是不方便在鎮上下手，幾個早已盯了數天的山賊已不耐煩了，這豆腐郎又不是有錢的大戶，要不是得了吩咐，也沒人願意干這苦差事。

白雲帶著白天看了看陳叔，見小傢伙被眾人一片關愛的樣子，心裡微暖，他只慶幸，自己得了他人的幫助和照顧，有一份謀生的手藝和即將擁有的兩個孩兒，上天其實對他已不錯。

「白天，好小子，是不是長個了，比以前胖了不少啊，是不是吃魚吃多了？哈哈」陳升大笑地顛著懷裡的小人，見小人臉蛋紅紅的，身子扭來扭去的，一副害羞的彆扭模樣，端著一張像極了白雲的臉，小小的人軟軟糯糯的，可愛極了，每次看見小人都會揉捏一會兒，那肉肉的彈嫩的身子，也是極有觸感。

「陳伯伯……」白天不自覺嚴肅地拉長了聲音，揮掉了在自己臉上作亂的大手，有些不滿道。

「東家，趕緊將小天兒放下，娃都不滿了」雖是嘴上這麼說著，福伯見縫插針地將白嫩的小人抱過來，手也不自覺撫摸著，但剛剛在另一人懷裡還掙扎的小人到了老人懷裡也不動彈了，待老人摸了一會兒才道「福爺爺，您將我放下吧」

福伯看著小人的行為，向白雲微笑示意著，誇讚著小人的通透，總是為人著想，像極了他的父親。

白天等終於脫離了一眾人的「魔爪」，才奔向爹爹，要自己帶來的小背簍，裡面的魚沒了水的滋潤雖然已經奄奄一息，但仍異顯鮮美肥碩，拿著自己的小背簍，每人分了兩三條。

待兩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熱情的人群消散，白雲想了想，又帶著白天來到集市買了不少東西，尤其想到提了兩嘴想吃果脯的某人，又是在集市上轉了許久才買了兩罐。

待二人往回趕時，其實已經比平時晚了不少時間了。

身後的三四人待兩人來到人煙稀少的小路時，率先提著傢伙圍上去了。

「你們想幹什麼？」

白雲看著慢慢圍上來的幾個人，有些警惕著問著，同時將天兒在自己身後掩了掩，心裡暗暗沉重下來。

「你說哥幾個想幹啥，總不至於劫色吧，哈哈哈哈哈哈」，一個黑臉小個不耐煩地囂張地笑道。

「我們可以把所有銀錢和貨物留下」白雲看眼前幾人眉間戾氣，心裡咯噔了一下，強迫壓下心裡的不平靜。

「這錢嗎我們當然要，至於人么」其中一個一身橫肉的胖子停頓了下，「我們當然也得帶走了」

彷彿是看懂了白雲眉間的疑惑不解，黑臉小個想起近幾日的苦差，冷哼道「要問就去問你那個好岳父，得罪了我們老大的兄弟就想這麼了，也太瞧不起我們黑雲寨的兄弟了，識相的跟我們走」

「我可以跟你們走，孩子跟這事沒有關係」白雲聽到黑雲寨，心一下沉到了底，恐怕這事沒法善了，況且也不知岳父到底做了什麼，興許和前段時間的異樣有關，察覺到身後小人的顫抖，白雲焦急的同時又堅定地爭取著。

「呸，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討價還價」，胖子反手過去一巴掌，拍在那看著就不爽的臉上，他最討厭這種骨子裡傲的人了。

白雲抿了抿嘴角，倒是沒在說什麼，心裡卻是擔憂到了極點，這些人如此蠻橫不講理，天兒該怎麼辦？似乎是感受到身後小人源於他母親那承來的戾氣，白雲急忙伸手攥住了小人，看著那些人伸手將自己買的燒雞打開，就地吃了起來，小灰本想反抗，也被刀鞘狠狠抽了幾刀，頓時皮開肉綻。

白雲拉著小人沉默地站在一旁，看小人愈發紅的眼角和顫抖的身子，眼睛里恐懼慢慢被兇狠替代，「別怕，你外祖父會來救我們的」

雖是這樣說，但世事難料，只能希望岳父儘早發現異常，該慶幸的是最近幾日岳父常常在家，只是，略微遲疑了下，有些絕望地想著，他們有機會等得到嗎？

「臭小子，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敢瞪你爺爺我，還想不想要你那對招子」胖子啃著雞腿的時候，感覺到身上傳來的目光，就看到站在男人一旁的小崽子，目光兇狠地盯著自己。上前兩步，踹開想要阻止的男人，將那兔崽子慢慢拎起，狠狠扇了兩掌，看小人迅速紅腫起來的臉才算解了口氣。

白天從剛剛這一群人出現開始，腦袋就是放空的，順勢被爹爹掩在身後，仍不自覺地顫抖，才知道原來害怕到了極點，身體是會想動也不能的，眼睛微微犯起淚水，咬破嘴角強壓住，不想給爹爹帶來麻煩，直到一聲脆響及悶哼傳來，看見爹爹歪過來的嘴角上那一縷鮮紅，瞬間憤怒衝破了恐懼，心裡只覺一股無言發泄的怒火，快要將他焚盡。

隨手將小人摔在地上，又去搶剩下的吃食，白雲抑制著自己，突然發現自己烏無能到只有扣破自己的手掌才能保持理智，將地上狼狽的小人抱在懷裡輕輕撫慰著，見小人仍有些固執，只好無聲地懇求著，順道將孩子的臉埋在胸前，他知他在護他，是他沒有護好他而已。

白天看著爹爹眼裡的懇求，埋在胸前終是流出了無聲的淚水，他想娘親了，好想好想，那個徒手殺狼的娘親，他為什麼沒能學會呢。

白雲察覺到胸前的濕潤，身子頓了頓，緊緊裹住懷裡的小人，內心茫然又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