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幽巨匪
榮王的神色這才稍微有些放鬆,「常在京畿安養的官府,與常行江湖的巨匪相比,自然不是對手。順天府趙清琛今日上朝,會再次奏議北幽巨匪一事,屆時還望將軍……能站在本王這一邊。」
寒翊雲眼無驚色,只是低眉一笑,「北幽巨匪之名,絕對名副其實,殿下確有把握應對?」
榮王挺了挺身子,自信笑道:「區區北幽巨匪,若本王不能將其折服,恐怕將軍更難以對本王有所期許了吧。」
他自然聽得出榮王這句明言之意,心中雖覺煩惡,但也不得不以好言相回,「殿下言重了,既然殿下確有把握,下官豈敢再有異議,請~」
金鑾殿內,眾臣已經齊聚,待到李正一聲「皇上駕到」后,只見皇帝在一眾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於旁台走上龍座,緩緩坐了下來,台下眾臣齊齊行參拜大禮。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略顯慵懶的雙目,微微眨了眨,便洪聲道:「眾卿免禮、平身,有事起奏,無事就退朝吧。」
寒翊雲剛起了身,便向右邁出一步,上前稟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皇帝抿起嘴唇,點了點頭。
他呈起奏摺,恭言道:「微臣所稟之事,與日前北魏細作一案有關,微臣已經書好奏摺,恭請皇上一覽。」
皇帝聞言,隨即對李正擺了擺手,李正很快便下台接過他手中的奏摺,而後再上台遞交給皇帝。
皇帝只是粗粗一閱,便有些不悅地將奏摺重新折起,擺正了身子,目光則頗為漠然地轉向朝下眾臣。
「寒卿所奏,朕大概已經知曉。寒卿認為朕處置北魏細作一案過於嚴厲了些,現在京城人心惶惶,恐怕正中北魏下懷,眾卿以為如何啊?」
皇帝此言一出,先是戶部尚書劉興平站了出來,附和道:「微臣認為飛雲將軍所言甚是,微臣附議!請皇上暫止全城搜捕,以安民心。」
緊接著,朝上超過半數之臣皆躬身附和道:「臣附議!」
寒翊雲心裡不由一笑,縱使他當面指摘會讓皇帝心裡不悅,可若這用辭只要稍微得當,此時又有多數人站出來附議,皇帝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就會大半轉到這些人的身上。
其實時下朝局,皇帝心裡亦如明鏡一般,他主政多年,自然知道哪些在明裡暗裡是榮王的人,哪些又是真正清白只忠於君上的人。
一個漸漸脫離自己掌控的兒子,這對皇帝來說,可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那麼榮王的人越在此時站出來,他對榮王的疑心自然就會越重。
最終雖然忠言逆耳,皇帝也能細想得出,京城動蕩不安,的確會給外邦趁機作亂的機會,這樣他就不好在明面上處置這些人,那麼在暗裡所沉積的疑心,就會全部算在榮王的頭上,最後很可能會一次爆發。
這樣既能解了目前京城動蕩不安的亂局,又能牢牢扼住榮王的聲勢,讓他無法再進一步。
半數以上的朝臣附議,皇帝心裡雖然不悅,卻也只得捏緊了拳頭,但還是長久不能發出一言半語。
寒翊雲自然明白皇帝此刻心裡決策難定,於是他又躬身道:「啟稟皇上,微臣雖覺此舉易引起京城動蕩,但亦深感皇上所憂,北魏細作也的確不容小覷,微臣心中尚有一折中之計,不知皇上可願一聽?」
皇帝正愁如何答覆,沒想到寒翊雲又自己送了一計來,心中自然歡喜,「寒卿有何良策,儘管直言。」
「巡城軍一向管理得當,深得京城百姓愛重,若能將此案全權交由巡城軍來辦,相信既不會枉縱了北魏細作,也能讓京城百姓安心了。」
在寒翊雲的心裡,此事當然得交給巡城軍才能安心。
榮王的勢力在多方均有染指,京城兵力這一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城的六萬禁軍上,所以自然看不起這兵力且不足萬的巡城軍。
動用巡城軍巡查北魏細作一案,可以有效規避榮王藉機排除異己的風險。
皇帝眉目蹙起,心裡有所遲疑,可突然轉念一想,這的確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道:「寒卿所言甚是,就照你的意思辦吧,朕即刻下旨,除巡城軍外,任何人不得再騷擾京城百姓,滋生事端!違令者,斬!」
寒翊雲立時恭聲道:「皇上英明!」
眾臣也反應了過來,一併齊聲附言道:「皇上英明!」
此話剛說完,皇帝便瞧見了今日本不該來上朝的順天府尹,於是問道:「趙卿,循例今日順天府無需上朝彙報,你既來了,可有何要事稟報?」
趙清琛這才唯唯諾諾地走上前,恭禮道:「啟稟皇上,微臣的確有事起奏。」
此話剛說完,他便重重向前一跪。
皇帝眉眼一挑,疑問道:「好端端的,趙卿何故行此大禮?」
趙清琛仍然俯首觸地,未得起身,口中卻已顫顫道:「皇上,微臣無能,那北幽巨匪實在狡猾,微臣奉執皇命全力緝拿,卻還是屢屢不敵敗陣,懇請皇上再提能將相助。」
不等皇帝回話,榮王藉機上前,再次請旨道:「父皇,兒臣願親自帶兵剿滅北幽巨匪,誓不剿不還!」
「臣等附議!」只見朝上半數之臣像是約好了一般,紛紛下跪附議,皇帝則遲疑地看向寒翊雲的方向,但是沒想到他竟然也在下跪附議的行列中!
皇帝心中雖有隱怒,但這在他人眼中看來,榮王其實不過只是一片為君分憂的赤誠之心,自己若在此種情形下還堅定否決,恐怕……
「榮王既有此心,朕便准了!此事就交由你全權去辦。」
皇帝口上雖是准了,但心裡其實還是不情願的,算是被逼的答應了,而這筆賬自然也是被牢牢地算在了榮王的頭上。
不過榮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依然想借著辦好此事,好在父皇與眾朝臣的面前露臉,以堅定父皇廢立東宮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