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只想陪伴
楚楚和劍晨回到彌隱寺的時候，無名他們已經離開了有兩日了，好在劍貪留了下來，便讓他們趕回中華閣。
兩人趕回中華閣時已臨近六月，而六月初五便是無名與破軍的決戰之日。對於不知是生是死的決鬥，無名唯一能做的便是盡量的減少死傷，到時破軍找不到萬劍歸宗，定是會對中華閣內的人下手，於是現在能離開的邊讓離開了，不能離開的，也安置在了其他地方。
「這是做什麼，不做生意了？」拉住大堂正在關門的小二李子，劍晨疑惑的問道。
李子一見是劍晨，立刻笑了起來，但轉而又是一臉的愁容，「劍晨大爺你總算回來了，您還不知道，掌柜大人這次是遇上大事了，他沒告訴我們，怕我們擔心，但是據狗子說，似乎是接到了什麼高手的挑戰書，凶多吉少。所以才要關店，讓我們去好好的謀條生路……」李子說著便是一臉的辛酸，「劍晨大爺，你也知道，這掌柜帶我們好，讓我們走，也不忘給我們銀子，誰不知道這幾年中華閣根本就是樂善好施，沒賺幾個子兒，這掌柜是已經有了一去不回的心思了……」
劍晨聽得如此，只覺得一顆心一盪，這麼多年無論是江湖傳聞還是街巷議論，人人皆說師傅的武功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到底是怎樣的對手能逼得師傅如此，「李子兄弟，你不要難過，我這就去問問師傅。」一邊安撫著小二，劍晨回頭給了楚楚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這才拉著人往後屋走。
還沒有到門口，劍晨便急急的喊了起來，「師傅！徒兒回來了！」
卻見一邊的書房開了門，無名一派仙風道骨的走出來，臉上是慣常的欣慰的笑容。「你這是去了哪裡，讓我們好找。」無名的問話沒有什麼怒氣，顯然只是單純的詢問，對於劍晨的秉性他是絕對的信任。
「我陪著楚楚姑娘回拜劍山莊，卻不想那拜劍山莊的少莊主詭計多端，欲擒我們威脅步兄弟交出絕世好劍。」劍晨跪在無名身前如實說道。
無名側目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楚楚，就聽楚楚怯生生的道了一句，「無名前輩。」
無名淡笑的沖著她點了點頭。
聽到楚楚的聲音，劍晨這才想到了此行最大的目的，於是將原本那決戰的疑問稍稍擱置的說道，「師傅徒兒此次有見識想起求師傅……」
「說吧！」
「我與楚楚姑娘兩情相悅，但楚楚姑娘的父親還未找到，我想求師傅做主准我們成婚。」劍晨說的懇切。
「剛好，在師傅迎戰前有件喜事，倒也算是帶點喜氣。」無名笑得和善，「准了！」
「謝師傅！徒兒這次回來見這中華閣關門，師傅這是要……」
「師傅這次迎戰破軍怕是凶多吉少，這破軍杯酒對師傅懷恨在心，若是師傅不在了，他難保對你們動手，所以，待得你與楚楚成婚之後也離開吧！」青布長衫下，無名是瘦高的，此時一陣清風過，吹的長衫翻飛，就似飄飄欲仙一般。
「師傅，徒兒誓死也不離開師傅！」跪在地上的劍晨抬眼看著無名，無名對他恩重如山，他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離他而去。
無名淡笑，將劍晨攙起，「你有這份小心便足夠了，我問你若你與我赴死，那麼楚楚姑娘又該如何？你們是新婚燕爾啊！」
被無名這麼一說，劍晨才覺心中有愧，扭頭看著微微低頭沖聽他笑得苦澀的楚楚，「楚楚！……」可一邊是師傅，一邊是楚楚，劍晨當真難以抉擇了！
見劍晨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無名伸手拍了拍劍晨的肩膀，「師傅已經老了，而楚楚卻正當風華，她值得你對她好……」
「師傅！……」劍晨說著又要下跪，眼中已隱隱有了淚花，但心中原本的猶豫卻是沒有了，無疑，師傅是正確的，他去了無法幫上任何的忙，只是白白送死，而楚楚卻要守活寡，這一點他是做不到的。
「今晚我們就辦宴，不過給不了什麼大排場了，楚楚姑娘，委屈你了……」無名那雙柔和的雙眼望向楚楚。
「師傅言重，楚楚能嫁劍晨大哥便是一身之幸了……」若說原本對於劍晨的愛還是心存猶豫的，那麼此刻楚楚知道，為了她背負了背離師傅的劍晨，確實是值得託付的……
「看來我們要辦喜事了，劍晨你可不能忘記請我們喝杯喜酒……」聶風笑著說道，他的身邊則是站著難得神色柔和的步驚雲，以及跟著的小火。
他們原本就在院子里，只是見無名師徒二人說的真切，便沒有走出來，此刻既然已經商定了，便也湊著這喜事。
楚楚轉身見到步驚雲之時臉上的喜氣一頓，畢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即使不深刻，卻也是痛過的，傷過了，這樣猛然間見到了，倒是一時沒法適應。
劍晨對於楚楚對步驚雲的感情是早已知道的，伸手覆在楚楚的腰間笑著便道，「原來風兄弟與步兄弟，火兄弟也在，這喜酒你們自然是要來的。」
聽著劍晨溫和如絮的話語，楚楚似乎是豁然開朗，臉上瞬間不再是那但這難堪的笑容，而是真心實意的道，「一定要來啊！」
劍晨的手在楚楚的腰間緊了緊，他又何嘗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呢，他也是害怕的，怕楚楚會反悔，什麼都只是在強裝這而已，卻得到了這樣好的結果。
靜謐的夜色中微微的嘈雜，無疑也是那麼明顯。
「左樓？」
「幫主！」
在喜氣洋溢的中華閣中，有一處卻仍是冷冷清清。雙手雙腿具殘的雄霸仍攤在床上，而嚴左樓則正在打包乾糧與銀兩。
「外面什麼事，這麼吵？」雄霸的語氣淡淡的，說話的時候帶著微喘，就似乎說幾句話是多麼的吃力一般。
「似乎是無名的弟子成婚了，正在擺喜宴。」嚴左樓收拾完東西，坐回到床邊。黑暗的屋中沒有點燈，所以外面紅色燈籠的痕迹在裡面看來尤為的紅亮明顯。
雄霸為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若是幽若還活著，你就與她成婚吧！」
嚴左樓原本正在為雄霸按摩腿腳的手，一頓。而後又動作了起來，「幫主的腿腳這樣常常按摩才不會萎縮，那鳳血我一定會找到的。」
聽得嚴左樓轉移了話題，雄霸也不再多說，經過這一次，傷了，殘了，廢人一個，他那些年的銳氣早已蕩然無存，餘下的就只有，對於女兒的牽挂，以及面前的青年。他雄霸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這些時日與這青年朝夕相處，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少年眼中的情誼……可且不論什麼道德倫理，單單這年齡，他便是不會認同的，他此時此刻，他已不是當初那個冷心冷血的雄霸的，當真要說出絕情的話，他竟是完全做不到了……
「幫主，左樓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但絕不是以女婿的身份，小姐若是還活著，我定是回去救的，哪怕是死，也會讓你們團聚，只是希望到時幫主不要忘記左樓這個人……便是了！我去給幫主看看葯熬好了沒有……」嚴左樓說著便出了門……
餘下的雄霸片刻的愣怔之後，是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