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新葯
易歡的二姐夫方青是醫生,繼承了家裡的藥店,娶了易歡二姐易欦后,將之擴建成一間私人醫院,易歡過去時,他剛做完一台手術,回辦公室休息喝茶。
「二姐夫。」易歡推開門,探頭進去,笑盈盈地喊道。
「小妹!」方青放下茶杯,一臉意外,「你怎麼來了?」
「有事找你。」易歡領著提著箱子的周震南走了進去。
方青皺眉,「身體不舒服?」
「哎呀,不是來找你看病的。」易歡在他對面坐下,「二姐夫,你知道的,我開了一個藥廠,葯生產出來了,想放在你的醫院裡試用,你給句話吧。」
「小妹,葯是用來治病救人的,這要是萬……」
「葯在動物身上已做過試驗了,你放心,是有效的,能治病。南哥,把藥品說明書拿出來給我二姐夫看。」易歡打斷他的話道。
周震南依言拿出藥品說明書,雙手遞給方青。
說明書沒有詳細說明葯的成分,只寫著:該葯可治療流行性腦脊髓膜炎、上呼吸道感染、泌尿道感染、腸道感染、鼠疫、局部軟組織或創面感染、眼部感染、瘧疾等。
「小妹,這氨苯磺胺嘧啶照你這麼寫,不成神葯了,能治這麼多病,這不太有可能。」方青失笑道。
「二姐夫,還沒有用過就妄下判定,是不是太武斷,太不嚴謹了?這可不是一個做醫生的應該有的態度喲。」易歡挑眉道。
「小妹,正是因為要嚴謹,才不能冒險的用新葯,這事關病人的生命。」方青嚴肅地道。
易歡伸手按在說明書上,道:「二姐夫,神農嘗百草,體察百草寒、溫、平、熱的藥性,辨別百草之間像君、臣、佐、使般的相互關係,方能用這些中藥治療民眾之疾,這是我國中醫道的開始。西方的醫道應該也類同才對,如果一種新葯不應用於臨床,那麼它永遠只是新葯,永遠不能為民眾所用,有些險是需要冒一冒的,何況這葯已在動物身上試驗過了,並不需要冒險。」
方青一怔,皺了下眉頭,道:「你讓我想想。」
易歡耐心地等著,一刻鐘后,方青做了決定,留下了那兩盒葯,當然他還認真又詳細地詢問了使用的注意事項,以及用藥的後遺症有哪些。易歡給了他滿意的回答后,帶著周震南告辭離開。方青不放心地叮囑道:「城裡不太平,你別到處閑逛,早點回家。」
「知道知道。」易歡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路上不時遇到巡邏的警察和保安隊的人,街面上顯得十分蕭條,行人也來去匆匆,不敢多做停留;半道上遇到帶著人盤查的保安隊隊長劉力,穿著軍裝的劉力,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只是因酒色過度而蒼白無血的尿泡臉,還是讓人見之生厭。
「易四小姐,這是從哪裡來?」劉力的目光落在易歡的胸口上。
「劉隊長,你這保管隊長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連我家小姐的行蹤,你也要盤問?」周震南從黃包車後走了出來。
劉力眨了眨綠豆眼,「周周周爺!」
「劉隊長,好久不見,你現在可真威風啊。」周震南似笑非笑地道。
劉力乾笑兩聲,「那裡那裡。」這傢伙怎麼沒死在外面?怎麼又回薊州城來了?
「劉隊長,能勞煩你讓你的兄弟把架子搬開,讓我家小姐過去嗎?」周震南把手關節捏得咔咔響,擺明劉力若是敢阻攔,他就要動手。
劉力在周震南手上吃過大虧,不敢違抗,立刻讓那些穿土黃色制服的保安們將木柵欄移開,祥哥拉著黃包車迅速通過,周震南領著他的四個兄弟緊隨其後。看著遠去的周震南,劉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罵道:「他娘的周震南,以後你別落在老子手裡。老子會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易歡一直期待著磺胺嘧啶的試用能順利,但是接連三天都沒有什麼回饋,易歡急了,說服了父母,在周震南保護下,再一次跑去醫院,而這天方青恰好值晚班。
對於小姨子親自過來監控,方青深表無奈,卻拒絕不了,只能答應。
這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易歡洗漱完,正要去空的房間里睡覺,這是聽到外面傳來呼喊聲,「大夫,大夫在哪裡?快出來救命,救命。」
方青聞聲跑了過去,易歡跟了過去,一個發高熱的男子被另外兩個壯漢送來了醫院。方青為男子診斷,易歡幫不上忙,站在一旁看著,三人穿得很破爛,手腕和腳踝上的痕迹……
易歡眸光一閃,他們是逃犯!不過就算猜到了,易歡卻沒打算去告密,現在這個世道,監獄里好人比壞人多。方青診斷後,發現這男子是上呼吸道感染,而且已拖延了幾日,情況非常嚴重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方青醫者仁心,縱然知道他們拿不出診金,仍然讓他們進了醫院,安排入住;常用的葯都用了,可男子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易歡見狀,忙道:「姐夫,用磺胺嘧啶吧。」
方青仍然遲疑,易歡催促道:「姐夫。」
方青看著說胡話的男子,一咬牙,同意給他服用磺胺嘧啶。看病人服下了葯,易歡從病房裡退出來,「南哥,你身上有多少錢?」
周震南掏出錢袋,扯開來看了看,道:「五塊大洋十幾個銀毫子還有些銅板,小姐要買什麼東西?」
「全借給我。」易歡伸手道。
周震南將錢袋遞給她。
用藥半個小時后,男子的體溫開始下降,方青大喜,這葯還真管用!磺胺嘧啶用多了,體內是會產生抗藥性,但這是第一次使用,效果才會如此的明顯。很快男子退了燒,清醒了過來,和那兩壯漢一樣,對方青是感恩戴德。
方青謙虛了幾句,道:「你的病還沒有完全好,住幾天院,好好休息。」
「大夫,謝謝您,可是……」男子一臉不好意思,「我身上沒錢。」
「先治病,診金,等你病好了,再給。」方青大方地道。
「謝謝大夫,謝大夫。」三個男子齊聲道。
方青出去了,易歡走了進去,「我勸三位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在薊州城多留一日,就多一份危險。」
三個男子目露凶光地盯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