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已散盡
就在這邊鄧鴻飛被任秋明纏著的時候。
雙慶大學籃球館。
費了幾經周折，舒馨終於見到了校籃球隊的主教練康博。
康博雙手環抱胸前，威嚴的眼神凝視著眼前這個靚麗青春的女生。
「聽說你想要來應聘後勤組，請問你能幹什麼？」
康博眼角含笑，口吻悠然。
他能感覺到後面自己的那些弟子投放過來的炙熱眼神，沒有理會青春期男女之間存在的這種天然火花，饒有興緻地盯著舒馨。
舒馨大方地微笑著，今天她穿了身清新的牛仔短裙，扎著個俏皮可愛的丸子頭。
雙手背負腰間，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教練，我來應聘後勤組的信心，不只是來源於作為女生細膩的天性，能一絲不苟的完成球隊安排的雜務，更是因為我具備女生中少有的專業素養。」
「她們或許只能加油助威，買買水，拖拖地。」
「而我可以搜集球員的數據，比如幫您提前準備好所有需要用到的訓練器材，以及需要用到的戰術分析報告等等。」
康博雙目微微發亮，滿意點頭，他很欣賞舒馨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嬌柔做作的自信陽光。
不過漂亮話誰都會說，他想了想針對性地提出了個問題，「你說你對籃球專業，那麼我問你一個問題，籃球比賽中運動員根據司職分工的不同分為那幾個位置？」
「後衛，前鋒，中鋒，其中又根據每個人做的事和承擔的責任細分為組織後衛，得分後衛，小前鋒，大前鋒，中鋒。」
舒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們在戰術中一般用一號位、二號位、三號位、四號位、五號位來指代。」
「很好。」
康博忍不住讚歎。
作為一個女生，能把每個位置搞得跟如數家珍般，真心不多見。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打動他，旋即又拋出個問題：「那麼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讓你分析一個對方陣容中的球員，你會從哪幾個方面進行入手？」
這個問題相對更加專業。
但也難不倒舒馨，後者根本沒有太多的思考，便口若懸河地娓娓道來，「第一，我會搜集他近段時間以來的場上表現，包括得分、助攻、籃板、蓋帽、失誤等，因為數據是對一個人能力最直觀的表現。」
「當然在很多時候數據也具有欺騙性，所以我還會儘可能的整理出他的比賽視頻來為數據統計提供較為客觀的佐證對比。」
「不僅如此，我還會根據這個人的身高、臂展、體力、力量、運動能力等個人身體條件做出和我方同位置球員的比較。」
「以便於您能夠做出針對性的防守戰術，聯防，或者是人盯人。」
「除了防守端，進攻端也同樣適用。」
「我會根據此人的防守習慣還有他的防守優勢以及協防補位等能力也做出書面上的分析，便於您能安排最恰當的進攻戰術。」
「很好。」
聽到這裡，康博已經別提有多滿意了，他毫不掩飾內心的欣賞，屬於中年男人剛硬而富有輪廓的國字臉上盛滿了會心的笑意，「只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有這麼大的動力想加入我們的後勤組，要做這麼多功課可不容易吧。」
他能感覺到舒馨舉止投足間的落落大方，以及屬於大家閨秀的那種良好氣質。
這是個家庭條件很好的女孩兒。
康博無比確信自己的判斷。
籃球隊後勤組屬於學校為勤工儉學的學生安排的校內崗位，必須隨著校隊進行一切活動，薪資少，而且東奔西跑特別累，尤其影響課業。
一般人可不願意主動來接這活。
而且在他看來，舒馨並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籃球愛好者，而只是近段時間做了大量的突擊補習性質的充電。
畢竟這麼一個漂亮的女生，很容易給人留下如此刻板的印象。
舒馨嫣然一笑：「教練，因為我喜歡籃球。」
而在她心裡，默然地說出了真實答案，「因為，我喜歡一個人。」
——
雙慶市體育路。
鄧鴻飛和任秋明坐在一家餐廳靠窗的座位上。
透過餐廳的落地窗，便可以看見馬路對面那如同籠子一樣的籃球場。
隨意點了幾個菜，任秋明還順帶著叫了兩瓶啤酒。
「來，我們先走一個。」
任秋明給鄧鴻飛也倒滿，放在後者面前。
「你自己喝。」鄧鴻飛瞥了啤酒一眼，淡漠地發出了拒絕。
口吻雖無多大鋒芒，但卻有種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感覺。
任秋明愣了愣，「我去，你從國外回來，難道連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先進思想都沒有了嗎？」
鄧鴻飛隨意拿起旁邊裝著白開水的水壺，「喝酒，對運動員不好。」
「可是你現在不是運動員了呀？」任秋明想也沒想，便想當然地來了這麼一句。
鄧鴻飛正傾斜著握著水壺的手，就這樣突然懸在了半空。
眼神出現了瞬間的獃滯。
以至於都沒有注意到已經快過滿則溢的水杯。
「誒誒，你幹啥？」
任秋明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把水壺給正了過來。
感受到好友突如其來的思緒，他驀然反應過來剛才好像是說錯了話。
「類個，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行吧，不喝就不喝吧。」任秋明訕訕而笑：「酒也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他盯著鄧鴻飛空洞無神的雙眼，伸出手想要把其面前的酒杯給拿走。
不過後者卻是突然抬起手摁住了他的動作，然後握住被子仰起脖一飲而盡。
「咚。」
鄧鴻飛把酒杯頓在桌上，抹掉嘴角的酒沫，「倒滿。」
「呃？」
任秋明被他這決絕而放縱的模樣給嚇了一跳，他惴惴地再度道歉：「我真沒那意思，你別這樣，我就是一時口快。」
「不，你說的沒錯。」
鄧鴻飛罕見地掛上了一絲笑容，「我的確已經不是個運動員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下句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我的籃球夢已經散去，終究是要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喝。」
鄧鴻飛猛地沉下臉，堅決地奪過任秋明手中的酒杯，直接對著嘴狂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