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短的王弘
護短的王弘
陳容來到馬車旁,剛上去,一個人影便嗖地跳到了馭駕上。
正是王軒。
望著斗笠壓得低低的兒子,陳容暗嘆一聲,想說他幾句,終是沒有開口。
她這幾個兒子,畢竟是王弘一手教出來的,那來自頂尖世家大族核心子弟的傲氣和性格習慣,她沒有資格,也不想插手。
正如陛下所說的,他們不喜歡陛下那荒唐勁。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陳容這馬車已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當下王軒馬鞭一甩,趕著馬向琅琊王氏駛去。
一來到陳容一家人居住的院落外時,一陣女子的嘰嘰喳喳聲傳入兩人耳中。
這時,一個女子喚道:「王七郎來了。」
聲音一落,院落中頓時變得安靜了。
腳步聲響。
不一會,陳容聽到王弘清雅溫和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
安靜中,那**的聲音傳來,「七兄,你怎麼才來啊?都找你很久了。」
這時,陳容的馬車已駛入了樹林,可以透過樹葉叢看到院落中發生的一切。陳容朝兒子望了一眼,母子連心,王軒馬上會意地停下了馬車。
院落里,那十幾個宮女經過精心地打扮,一個個衣裳華艷,色彩燦爛彷彿是仙女降臨。這些衣裳,一改之前陳容見過的那般統一,而是或修長或繁瑣,顏色式樣各一,用料極好,穿著也很合身,顯然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精心準備,精心修飾的宮女們,一個個或美艷,可靈動,或豐腴,這種各色丰姿,再配上她們逼人的青春氣息,彷彿人人都能與陳容媲美。
果然是才女,果然出手不凡啊。
陳容冷冷一笑。
此刻,美人們都在含羞帶怯地看著王弘,她們眼波流蕩,目光迷離,顯然對眼前這個俊雅脫塵的丈夫,已滿意得痴迷了。
那**說完那句話后,曼步走向王弘,朝著他見了一禮,**掩唇笑道:「七兄,她們是太后和陛下賞給你的美人。你看,中意否?」
最後幾字,拖得又軟又長,帶著一種親近的戲謔。
王弘終於抬頭。
他靜靜地看向這**。
望著她,他淡淡說道:「阿容呢?這種事,你應該知會阿容。」
陳容是後院主母,這種事,確實應該經過她。
可是**就是不喜歡陳容那態度,才設計這場面的。
見王弘一開口便提到妻子,看向眾美人又是神色淡淡,**扁了扁嘴。她沒有回答,只是笑嘻嘻地埋怨道:「七兄也真是的,堂堂丈夫,這種小事隨手就處理了,幹嘛還要問過他人?」
聲音中,依然帶著親近的戲謔。這是一種彷彿他們本是從小長大,一直親密無間,所以才用這種輕鬆隨意的口氣說話著。
王弘又是淡淡一笑。
他徐徐說道:「你是謝氏阿應?」
他的姿態飄然,含笑的俊臉上,有瑩光流蕩,彷彿本是九天之外的人。
因他這份超然,**謝應都忽略了,他在自己用那般親近的語氣說話后,這麼生疏地憶著自己名字,本身就是一種嘲諷。
當下,**含笑道:「是啊,七兄好記憶,我就是阿應。」
她轉眸瞟向眾美人,嘻嘻笑道:「桃艷梨白,各各不同,七兄,這些美人,你就生受了罷。」
聲音拖長,依然是親昵的戲謔。
王弘朝她瞟了一眼,慢慢一笑,他揮了揮袖,向左右問道:「夫人呢?」
一仆上前應道:「夫人隨小郎上街了。」
王弘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把她們帶下去,等夫人回來處置。」
說罷,他轉身便走。
見他竟是毫不在意地就要離開,又親眼聽到他把她們交回了陳容,眾宮女臉色大變,齊刷刷地變得哀怨起來。
她們眼巴巴地看向**謝應。
對於謝應來說,她與陳容並無仇恨,所爭的,不過是一口不平之氣而已。或者說,她就是看不慣陳容,就是覺得她不配,就是想給她添添堵。
此刻,見到王弘毫不為所動,轉身就要離開,謝應有點急了。她急急上前,攔著王弘便是一揖,戲謔中帶著嘲弄地說道:「阿應曾經聽過流言,說七兄當眾許諾,此生只要陳氏阿容這個婦人。莫非,那竟是真的不成?」她斜眼看著王弘,有心激他,「不過收幾個宮女,七兄也做不得主,依阿應看來,定是真的了。」
雖是嘲弄,可她的聲音嬌嬌脆脆,臉上的笑容可掬,倒也不讓人生厭。
王弘留下了腳步。
他定定地盯上了謝應。
朝她盯了幾眼,回頭朝著連忙獻著媚的眾宮女又望了一眼。王弘嘴角微揚,朝謝應微笑道:「阿容嗆到你了?」
什麼?
謝應沒有想到,他一開口便說這個,不由一怔。
轉眼她的臉漲得通紅,剛想說,她怎麼配呢。話到嘴邊想到眼前這美男子的身份,便笑道:「七兄這是什麼話?你也小看阿應了。」
聲音嬌脆中,終是忍不住叮了陳容一下:說他小看自己,那就是說,陳氏阿容還不值得她記恨了。
王弘靜靜地看著謝應,慢慢的,他輕聲說道:「你們謝氏的女兒,倒有幾個相似的。」
謝氏的女兒相似?
謝應一怔間,還有點不明白時。王弘已經命令道:「帶下去吧,便按兩位小郎說的,令她們洗衣服涮馬車。」
眾人呆怔間,一仆傻傻地應道:「可是,那裡不要人了啊。」
「不要人了?」王弘無所謂地說道:「那就送還給陛下吧。說起來,這些婦人長得都不錯,夠陛下賞賜幾個臣子的了。」
說罷,他衣袖一擺,便要起身。
見他又要走,謝應急喚,「七兄。」
她剛開口,王弘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
回過頭,這般靜靜地看著謝應,看著這個嬌美的,才名遠播的**,王弘淡淡說道:「雖做得出錦繡文章,人卻是個觀之生厭的蠢物。說真的,你這樣的婦人,憑哪一點可以看不起阿容?」
他的聲音淡漠,姿態卻高雅脫俗,這般優雅冷漠地把話說出,王弘不再朝她看上一眼,衣袖一甩,飄然遠去。直過了許久,一個看熱鬧女郎的低叫聲才引回眾人的注意力,「天邪,他可是天下名士之首的琅琊王七啊。被王七這麼一點評,阿應姐姐,你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