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節 遭遇
中部荒野的上空,稀薄的雲層之間,一架通體鎏金、造型和款式極為豪華的浮空慢悠悠地飛著。
浮空艇的內部更是奢華無比,寬大的廳室由純木打造,還是極為珍貴的千年紅木。牆上掛著各種名畫、名刀名槍,還有大量珍稀物種的標本。
靠牆擺著數張宮廷沙發,全部採用珍貴的變異火蜥皮,做工精細,紅如焰火,每張沙發的造價都超過萬金。
廳室的中間擺著十餘米長,寬三米的軍用沙盤,高低起伏的地形上插滿了紅黃兩色的小旗子。
黃旗呈長條形分佈,如同一條正在蜿蜒前行的巨大蟒蛇。紅旗則從兩側包圍過來,向黃旗的陣地滲透。
「我必須承認,沙暴之眼阿拉丁確實有兩把刷子……」
陳興的幕僚之一,鬍子拉碴的中年軍官林詩遠望著沙盤上密密麻麻的小旗,不由得感嘆道。
只見沙盤上,兩種顏色的小旗互相穿插,呈現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混戰狀態。
雖然沙國的作戰意圖十分明顯,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掩護主力聖戰軍撤離。
但他們採取的戰術,卻是相當難纏。
他們將沙漠軍團中基數最大,人員最多,且戰鬥力最弱的牧民部隊拆分成無數股小部隊。每股只配置數名駱駝騎兵和五六十個牧民。
然後像潑灑出去的沙粒,分散在撤軍的線路上。
簡單來說,就是棄卒保車。
把「卒」灑出去,起到偵查和阻礙作用,藉此掩護「車」撤離。
不得不說,這種戰術很讓人頭痛。
作為游牧民族,沙民是天生的游擊戰專家。分散的小股部隊,就像蒼蠅蚊子般令人厭煩。
要打嘛,就疲於奔命,四處調兵遣將圍追堵截,剿滅了也只是小股部隊,蚊子腿一般的戰果,如同大炮打蒼蠅,投入和產出完全不成正比。
不打嘛,就一直纏在耳邊,嗡嗡作響,煩不勝煩。
聖戰軍團則躲在游牧部隊的掩護下,銷聲匿跡。
從戰鬥的一開始,紅國的主力就在尋求決戰,卻處處撲空,一直無法如願。
陳興看著沙盤上密密麻麻的小旗,只感到一陣頭痛,有些泄氣地說道,「算了,不管了……」
「戰場瞬息萬變,我們遠在後方,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都是成年人了,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吧。」
陳興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蕾茜·馬里斯、白夜風華、白不白、李嘉圖,以及他們麾下的四大集團軍群。
這幾人都是世界頂尖的軍事專家,天才中的天才。與其隔空指揮,不如現場臨變。及時調整策略,阻擊敵軍。
有這閑工夫看沙盤,還不如躺在宮廷沙發上喝點兒小酒,找點兒樂子打發時間。
一旦想通透了,陳興就徹底放手不管了,屏退左右幕僚,摟著一個剛看上的女軍官,逍遙快活去了。
「來來來,喝酒,這可是七十年窖藏的宮廷佳釀。」
陳興摟著武裝皮帶束縛下的小腰,向對方吹噓,「一般人可喝不著。」
「謝丞相大人厚愛。」
女軍官漲紅著臉,有些抗拒地扭動著身體,「屬下,屬下不擅長,喝,喝酒……」
「一喝就醉嗎?」陳興問道。
「嗯,嗯……」女軍官局促地點著頭。「那才好啊。」陳興臉上的笑容更歡了,「喝醉了,你才知道什麼叫快樂。」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女軍官的櫻桃小嘴裡灌酒。後者懾於丞相大人的權威,不敢反抗,只能閉著眼睛,一點點地吞咽下去。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一杯酒灌下去,陳興笑吟吟地問道。
「咳咳……」女軍官擦著嘴邊的酒液,眼角含淚,目光楚楚,一副受了欺負,又不敢反抗的樣子。
陳興單手倒滿,放到對方的唇邊。
「大,大人,屬下,屬下不行了……」女軍官臉上紅撲撲的,完全是不勝酒力的樣子。
「來來來,才一杯怎麼夠呢?」陳興笑著說道。
「真的,真的不行了……」女軍官雙手抵在胸前,想要推開,卻被強行壓了過去。
杯沿撬開兩瓣紅唇,一點點地灌了進去。
「唔,唔,咕咚,咕咚……」
滿杯的酒液很快就見底,女軍官全身癱軟,趴在陳興肩上喘息不止。
眼看事情就要往下一步發展,卻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了小聲呼喚。
「丞相大人。」
陳興沒去管,門外的聲音又大了幾個分貝。
「老大!」
「有急事兒,老大,有急事兒!」
陳興不由得皺起眉頭,經過數秒的猶豫,放開柔軟的腰肢,直起腰板,神色嚴肅,正襟危坐,沉聲道,「進來!」
得到他的允許,門被推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馬臉。
「老大,有急事兒,真的,很急。」小楊看老大心情不好,急忙解釋道。
「說!」陳興目不斜視,一副威嚴的做派。
「青國的皇帝,趙元凱,想約你喝茶。」小楊語速飛快地說道。
陳興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垮了,「什麼,他約我喝茶?」
「青國皇室的超長波頻段,三分鐘前剛發來的電報。」說著,小楊將列印著編碼的紙條呈了上去。
[荒山古亭,願與君沏茶長談,天下之大事,靜候蒞臨]
字句的下方還附上了經緯度坐標。
陳興皺著眉頭思考起來,青國皇帝在這時候見他,肯定有什麼重要事情想跟他協商。
至於危險嘛,倒不會有,四皇子喬安的屍體還沒涼呢,不會有人敢頂風作案,特別是一國之君的趙雲凱,直接對他下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甚至為了不引起誤會,趙元凱還會親自保護他。
想通幾個關鍵節點,陳興用力一拍女軍官豐盈的大腿,在對方的驚呼聲中,決然道,「行,我們就去會會他趙元凱!」
一段時間后,豪華浮空艇飛臨坐標點。大概是為了表示誠意,這裡距離並不遠,就在中部荒野靠近白虎城的一座荒山上。
草木枯黃的山頂,一條麻石小徑通往古老的八角石亭。
亭前樹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面用東方書法寫著:「荒山古亭。」
一個英俊儒雅,眉宇間略帶威嚴的中年男人坐在亭中。身上穿著青蟒龍袍,九條蛟龍翻湧騰躍,怒目圓睜,吞雲吐霧,栩栩如生。其身前擺著茶盞,炭火燒著銅壺,壺嘴冒著裊裊熱氣。
此情此景,陳興很想抱拳上前,來一句「久仰久仰」。
但實際上,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走進亭子,在對方面前坐了下來,全程沒有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