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是他見過的穿冬裙最好看的人
「對啊,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她看著他,一本正經道。
他明白她這是在捉弄他了。明明是在她故意的引領下,自己的思維才跑偏的,現在她又故意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說實在的,這樣的納蘭讓他覺得很可愛,因為一向端肅的納蘭,能有這樣調皮的時候,實在是太難得了。
他問她:「這是鴿子嗎,怎麼灰撲撲的,這麼難看?」
小傢伙一聽,不樂意了,揮動著翅膀表示抗議。
她都快笑死了:「你說它是鴿子,你這不是在降低人家的檔次和規格嗎?難怪它要抗議了。我可告訴你,它可不是普通的小鳥,也不是什麼鴿子。非洲灰鸚鵡聽說過吧,就是它了。」
他不由得多看那個小東西兩眼。
他當然聽說過非洲灰鸚鵡的名號,那可是鸚鵡界響噹噹的人物啊,是最聰明的物種,聽說是唯一可以和人類進行交流的鸚鵡。
小東西倒是高傲得很,看都不看他一眼。
納蘭忍住笑,逗那隻小鸚鵡:「快,叫爸爸。」
小傢伙轉過頭來,看了他好一會,似乎開始接受他了,尖尖的小嘴一張,叫了一聲:「爸爸。」
摩仿人的聲音摩仿得維妙維肖的。
他驚奇極了:「嘩,它真的會叫人啊,我還以為,它還這麼小,不會說話呢。」
她笑道:「灰鸚鵡一直都很聰明的,蘭蘭老師跟我說過,現在它才幾個月,記東西還不太全,等它到了兩歲的時候,一本字典都能背下來,可厲害了,蘭蘭老師還說,她會一直教它,教它識更多的字。」
說到這,她的神色黯淡下來:「可惜,蘭蘭老師不在了。」
他走過來,扶住她的肩頭:「不是還有我們嗎?蘭蘭老師想教它認識更多的字,那我們就教它,完成蘭蘭老師的心愿。」
納蘭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想過,既然蘭蘭不在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這隻鸚鵡放生呢,但是蘭蘭跟我說過,這隻鸚鵡自出生之後,她就把它買回來,用牛奶養大的,如今如果將它放生的話,也不知道它在外頭怎麼生存!而且,蘭蘭很愛惜這隻鸚鵡,一直把它當成兒子來養的。如果我們把這隻鸚鵡放生了,讓它自生自滅,蘭蘭在天之靈可能也不會放心的。」
他道:「既是蘭蘭老師的心愿,我們就幫她照顧這個小傢伙吧。反正殷老師那裡,簡蘭姐一家子又常年在軍區,不回來,家裡只有殷老師和她的老伴江老師兩個人,怪寂寞的,讓這個小傢伙給殷老師作伴,解解悶也好。」
她想了想,笑道:「也對哦。」
「給它起個名字吧。」他道,伸手去撫摸這個小傢伙的腦袋。這個小傢伙看起來好像跟他挺有緣的,非但一點都不怕生,還把小腦袋在他寬厚的掌心上蹭了蹭,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她驚奇道:「奇怪,看來這小傢伙跟你挺投緣的啊。我記得我和團里的其他幾個老師去蘭蘭家,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傢伙的時候,有老師伸手去逗它,它不喜歡那個人,理都不理人家的。」
他笑道:「這說明我挺有鸚鵡緣的。」
她笑他:「是啊,下回記得買一群回去養著。」
他搖頭:「不行啊,這種非洲灰鸚鵡,死貴了,一隻都要上萬元,你以為個個人都養得起啊。」
他提出將這隻小鸚鵡給殷玲教授養,一則讓它給殷玲教授解悶兒,二則是殷玲教授很快就要跟著他們一起,搬到新建的別墅小區去了。非洲灰鸚鵡是一種中等體型的禽類,雖說現在它才幾個月大,跟鴿子的體型差不了多少,但是它們的壽命普通都很長,能活到七十歲左右。成年後的鸚鵡約有半人高,這個時候如果還養在教師宿舍的話,那就不太方便了。不過,到時候殷玲教授搬到了新起的別墅區,有自己獨立的三層半的樓房,還附帶有院子,養這種非洲灰鸚鵡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她看著這個小傢伙,思索道:「該給它起什麼名字好呢......嗯,就叫小灰灰吧。「
他失笑:「你還真是懶啊,它是灰色的你就叫它小灰灰,如果它是紅色的,你豈不是要叫它小紅紅了?」
她不理會他的調侃,點了一下小傢伙的小腦袋問道:「小灰灰,小灰灰,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呀?」
小傢伙看起來也挺喜歡納蘭的,小腦袋在她的手心上也同樣蹭了蹭,表示自己很喜歡。
他差點要笑翻了。
進行完告別儀式,蘭蘭老師的遺體很快就入土為安,是全校師生替她送的行。慰問團休整了一天,清點了人數,幸好有蘭蘭老師的指點,慰問團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除了個別老師受了點輕傷之外,學生們基本上沒有受傷,只是嚇著了,看來回去要做一下心理輔導才行。
兩天之後,慰問團開拔回京,而納蘭,也帶著小灰灰坐上他的車,打道回北京。
小灰灰被劉玉鋒帶回殷玲教授的家,記得剛進屋的時候,小灰灰就按照劉玉鋒教它的,分別叫殷玲教授和她的老伴為:「爺爺,奶奶。」把殷玲教授,特別是江老師的心都叫酥了,江老師退休多年,平日里也就做做飯,燒燒菜,種種花什麼的,也沒有什麼事情做。如今給個這麼乖巧的小鳥給他,他高興極了,從此以後,天天遛鳥,當然,這是后話了。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坐在陽台上的搖椅上,逗小灰灰玩。
他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納蘭了。
自青海回來之後,他們都是忙各自的,平時也就是打打電話,他在電話里跟她彙報小灰灰的生活狀況,比如今天小灰灰又學會了多少個片語了,今天小灰灰吃撐了,今天江老師把小灰灰帶出去散步了諸如此類的,他還把平日拍攝到的小灰灰的一些可愛的照片發給她,讓她分享。等到他忙完了,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飛去了義大利,說是給她的導師羅福特先生過大壽。
那段日子偏偏是他的空檔期,日程上也沒有什麼安排,他的日子一下子就空閑下來。
他去了一趟陸建波老師家,問新曲給他的愛徒看了沒,秉著嚴謹的治學態度,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沒有。近段時間陸建波老師的身體不太好,聽陸老師的老伴劉女士說,陸老師心不從心,很多事情都交給他的徒弟代勞了,他的歌曲也是。不過陸老師的那個愛徒,這次並沒有怎麼刁難於他,指出幾個不太合理的地方,讓他改進改進,就算過了。
他又探了探劉女士的口風,想打探一些關於陸建波老師愛徒的事情。但是很奇怪,劉女士的口風跟陸老師的一樣的緊,含笑說你以後能見到她的,讓他很是鬱悶。
他想,陸建波老師的愛徒一定是個很有背京的人吧,不然的話,陸老師夫婦怎麼會口風把得這麼緊呢?
沒辦法,他只得回來逗鸚鵡玩。
「小灰灰,你說,媽媽現在在義大利做著什麼呢?」他問道。
小灰灰這段時間剛學會了一個詞「不知道」,所以它一邊吃著葵瓜子,一邊說道:「不知道。」
「那媽媽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他再問。
小灰灰很厲害的把瓜子殼吐了出來,很乾脆地回答他:」「不知道。」
他看著滿地的瓜子殼,有些不敢相信。誰說鸚鵡不會吃瓜子,看這一地整整齊齊的瓜子殼,簡直比人類吃得還要好!
只是這一地的瓜子殼......也太過份了吧。
他只好認命,誰讓這隻鸚鵡是他帶回來的呢?他去拿掃把和垃圾桶,準備把瓜子殼統統掃乾淨倒掉,免得殷玲教授回來又要嘮叨。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是趙閃閃打過來的,問他現在在哪裡。他說在家裡帶「兒子「呢。
趙閃閃在電話那頭半天沒出聲,看來是被驚著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他:「你這婚都沒結,哪來的兒子?」
他笑道:「我從青海那邊帶了一個兒子回來,放心吧,此兒子非你們想像中的兒子,它就是一隻非洲灰鸚鵡,挺好玩的,江老師很喜歡它,天天帶出去溜鳥呢。」
趙閃閃這才放下心來,警告他:「下次把話說清楚,別把我嚇出心臟病來。」
他問道:「說吧,什麼事情,讓你這個大忙人打電話過來?」
趙閃閃在電話那頭道:「今天晚上出去吃飯,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很有名的一個人,也是你想見的一個人。單子不用你買,我這邊都搞定了,你這位大歌唱家只要能現身就行了。」
說實在的,平日里他也不是什麼應酬都去的,但是哥們之間的聊天敘舊總要去的,不去的話,一定會被趙閃閃從年頭說到年尾。趙閃閃什麼都好,脾氣不錯,性子也柔和,就是愛嘮叨,如果你逆了他的意的話,他就跟唐僧似的,對著你一直念一直念,念到你投降為止,這是他曾經領教過的。不過,他的這個特性,做主持人挺好的,永遠不會冷場。
「我想見的?」趙閃閃的這句提示倒是勾起了他無限的興趣,主要是最近好像閑得無聊了點,一點小事都能勾起他的興緻來,「快說說,到底是誰?」
電話那頭趙閃閃笑而不語,被他催急了,才道:」反正,明天晚上,迎賓閣,你記得來就行,不過,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如果你不來的話,後悔的肯定是你。」
「你發個地址給我。」他馬上道,順手再喂一把瓜子給小灰灰。
他怎麼可能不去呢,趙閃閃都吊足他的胃口了。說實在,他想見的人太多了,他很好奇,趙閃閃口中所說的,到底是哪一個。不管怎樣,他是相信趙閃閃的,因為趙閃閃本人就代表著奇迹的發生,像他的團隊,十幾年不見的好朋友,都給他挖出來了,所以,趙閃閃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呢?
關於這一點,在上了一期趙閃閃的節目之後,他就開始佩服趙閃閃了,當然,他也希望這一次,趙閃閃給他的,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小灰灰吃瓜子吃上癮了,很是開心,瓜子一入它的小尖嘴,隨即就又吐了一地瓜子殼。
他擰著眉頭看著小傢伙。小傢伙根本就不理會他,照樣一邊啄瓜子一邊吐瓜子殼,吃得十分嗨。他想,不知道鸚鵡學不學掃地,不然的話他也真該教教這隻調皮的鸚鵡掃地才行,太會搞破壞了。
第二天下午,他西裝革履,盛裝出席,眉宇前透著的迸發的英氣欲發迫人。殷玲教授覺得奇怪,還以為他要去電視台錄節目呢。
他覺得,見老朋友與上電視節日都要鄭重對待的,特別是會見老朋友,比上節目還要重要。
他早到了些,泊好車,走進酒店的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心頭暖兮,煙花閃耀。
是納蘭。
小半個月沒有見她,他發現,此次回國來的她,臉色似乎比上次見她更好了些,有些紅潤的顏色,人也顯得豐腴了些。
他記得,她一直身體不太好,臉色總是很蒼白,有時候工作得太辛苦的話,還犯頭暈,所以,她去義大利的這段時間,他打電話和發信息,說得最多的,就是要她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了。現在看來,她是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
他很是開心。
她今天穿了條米白色的冬裙,修身的身姿顯得愈發高挑。腰間配了一條同色的腰帶,更顯得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整條長裙沒有太多別的裝飾,只在胸前綴了一朵同色的絨布疊成的花朵,簡單大方,更顯得她嫻靜優雅。
他覺得,她是他見過的穿冬裙最好看的人。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來早了些,所以並不急著進去,而是在酒店下面的小花園散散步。
「納蘭。」他在背後輕輕叫她,怕嚇著她。
她回過頭來,見是他,臉上露出恬靜的笑容來:「是你呀,你也來這麼早。」
「什麼時候回國的?」他看著她,問道,心裏面有些不是滋味,人都回來了,居然不告訴他,害他還一直在等等等......
「昨天晚上。」她道,「本來十一點到的航班,誤點了,凌晨兩點才到北京。」
「怎麼不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接你?」他懊惱道。
只要她打電話過來,他半夜從床上爬起來也要衝去接她的。
「不用這麼麻煩。」她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認不得回家的路。
他就知道她會這樣說。他所認識的納蘭,永遠都不會無端端的麻煩人家的。但是,都這個時候了,他的心中都已經認定她了,也在那天晚上趁著醉意明明白白的向她表白過了,她還這樣對自己客套,是不是生分了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