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小鋒肯定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他只好說:「好啊,你說去哪裡,我載你去。」
林小姐很是高興,不管怎麼樣,又多了與偶像相處的時間了嘛,於是說了一有餛飩店的名字。
他沉默下來。
林小姐說的就是詹哥開的餛飩店,林小姐還興高采烈的說,那家可是北京城裡最有名的餛飩店了,她回國的時候,很多朋友都建議她,一定要到那裡吃一碗餛飩,才不枉此次的北京之行。
「好吧,我們就去那裡吃。」他還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的,雖然,他一直認為,那個地方是他與納蘭之間的秘密。
他們去到的時候,餛飩店的單間都被訂完了,只有大廳還有空位。但是林小姐不肯坐大廳里吃,畢竟她是名人嘛,一個大名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吃餛飩,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再說了,大廳太沒有隱私了,被人拍到也不太好啊。
她指了指樓上那間「玫瑰園」:「那裡不是還有一間空著的嗎?」
詹哥看了劉玉鋒一眼,硬綳綳的回她:「我說沒有就沒有了,要就坐大廳,不要的話就去別的地方吧。」
劉玉鋒明顯感到詹哥的火氣好像是沖著自己來的,忙勸道:「婷婷,這樣吧,大廳那邊有個位置,我讓人加個屏風吧,差不多和單間一個樣了。」
林婷婷這才不鬧了。
對於加屏風,詹哥起初是不肯的,劉玉鋒出去跟他說了很久,他才勉強同意。
有了屏風的遮擋,林婷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她咕嘀道:「要不是看在這家餛飩好吃的份上,打死我都不來這裡受氣。」
他笑笑,看著面前這位被寵溺出小性子來的林小姐:「這就叫受氣了?沒有的事,不過就是位置的問題嘛,坐哪都一樣。」
「誰說坐哪都一樣?」林婷婷抗議,「我在大馬的時候,哪次不是坐在包廂里的,環境太差的話,我還不去呢。」
他再度笑笑,也不去反駁她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環境吧,他就覺得這樣挺好的,周邊都是人,接地氣,東西好吃。他們主要也是來吃東西的,又不是看房子,環境不太重要吧,再說了,裝潢靚麗的大酒店做出來的東西也不見得有這家店的餛飩好吃。
這家餛飩的好吃程度終於堵住了林小姐的嘴,吃完之後,她心滿意足的用紙巾擦嘴,先前的抱怨也消失了。
「這家餛飩真的很不錯哦,太正宗了,下次我們還來這裡吃吧。」林小姐興奮地說道。
他微笑不語,心裡想的卻是:下次,還是不要來了吧,太尷尬了。就在方才他出去向詹大哥借屏風的時候,都被詹大哥數落好幾回了。
他覺得,原來一個富家小姐是如此的難伺候,與之比較,他似乎更喜歡納蘭的平和,納蘭做什麼事情,總會為別人考慮,非但不會為難別人,還不願讓別人來幫她,她總說,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如果樣樣都依賴別人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廢了?
其實,他倒是很喜歡納蘭依賴他的,不然的話,他會覺得,在納蘭面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但是現在面前這位林小姐,依賴別人的時候也太多了些吧?
此時此刻的林婷婷哪裡會想得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別人不一定喜歡做。反正,她什麼都按著自己的性子來,她把他當成了男朋友,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快樂的,她就要這樣做。
吃過餛飩,他把林小姐扶上車,送回酒店,自己再開車回到殷玲教授的家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殷玲教授已經睡下了,他洗頭沐浴,最後給納蘭撥了一通電話。
納蘭好像還沒有睡,他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精神,兼之有落筆時「沙沙」的聲音。
「在幹什麼?」他問道。
「改一首曲子。」她說道,「今天晚上聽了你與林婷婷合唱之後,我有所觸動,我有一首二人合唱的曲子,一直找不到兩人對唱時兩個聲音融合在一起的時候的那個點,聽了你們的合唱之後,我找到那個點了。」
「這麼說,是我給了你啟發了?」他笑道,很是高興,他終於覺得在納蘭面前有一些作用了。
「嗯。」納蘭哪裡知道電話那頭的他,此時在想些什麼,如實道,「對呀,你的作用蠻大的,如果沒有你們兩個的對唱,我還一直找不到那個點呢。」
他興奮起來:「那請我吃飯作為答謝,行不行?」
納蘭怔了一下,不由笑了起來:「怎麼凈想吃的?」
「不想吃的想什麼呀?」他在電話那頭捉狹道,「幫的忙級別太小,還夠不著以身相許的地步。」
什麼以身相許,這人還真是!
她故作正色道:「又給我貧,什麼以身相許,盡瞎說!」
他在電話那頭隱忍著笑道:「好好好,不是說你以身相許,我以身相許還不行嗎?」
納蘭有些招架不住。她覺得以前他都是挺正經的,怎麼自青海回來之後,就變得這麼油嘴油舌了,誰給他膽子了?
「沒個正經!」她道,「不跟你說了。」
他笑,他一向知道納蘭臉皮薄,他這樣逗她,她肯定受不了,你看,說不過他,就打算掛電話了不是?
「哎,等等。」他說道,「都這麼晚了,明天再改曲子吧,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分的,明天再做也一樣的,身體要緊,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她在電話那頭笑道:「行了,我自己會注意的了,你別跟我老媽似的,念個沒完。」
他想了想,他很嘮叨嗎,不會吧?他對別人可不這樣,只有對她,他才會這樣。他總覺得她不太會照顧自己,總免不了要多叮嚀幾句,這樣才放心。
「你真的打算通宵不眠,趕完你手裡頭的曲子啊。」他再問道。
納蘭也沒有很肯定的回答他,只說道:「今天的事情今天做完好一些吧,明天還有明天要做的事情呢。再說了,我這都開了頭了,不做完它心裡不踏實。」
他忍不住搖頭:「你這執著勁兒,令得我想到了另一個人。」
「哦,誰呀?」她隨口問道,手裡的鉛筆卻不停,一會的功夫就把之前的幾行五線譜刪掉了。
「陸建波老師那個神秘的弟子。」他說道,聲音有些痛心痴首,「陸老師那個愛徒啊,那個執著勁兒可把我折騰死了。」
「是嗎?」她的話語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聽得出裡面帶著隱隱笑意,「陸老師的徒弟有那麼厲害嗎?又是怎麼折騰的你?」
他在電話那頭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一言難盡啊。」
說實在的,對於以前那件兩個月才錄好一首歌曲的事情,他到底還是意難平的。
聽他以一種略帶委屈的語氣敘述完整個事件,她在電話那頭道:「如此說來,你也夠慘的。」
「那是!」他氣憤道,「其實我已經很努力的去琢磨那首曲子了,陸老師說我把那歌的神韻都唱出來了,但是在陸老師的徒弟那裡就是通不過,你說不是氣人嗎?我恨死陸老師的那個徒弟了,他肯定是看我不順眼,跟我有仇,才故意這麼為難我。」
「為什麼?」她再問道,「那究竟是那個徒弟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他語塞了,看來納蘭是相當公正的一個人啊,都沒有站到他這邊來,他想博取她的同情的說法好像有些行不通。最後他只好說道:「是我的問題。」
怎麼說呢,那段時候應該是他取得成功的開始吧,各種讚美,各種鮮花和掌聲,整個人便有些飄了,把陸老師教誨的,要有嚴謹的治學態度諸如此類的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吧。那個時候,去做綜藝也做得有點頻繁,練歌的時間也少了。
於是,到了錄音棚錄音的時候,刁難就開始了。
說到底,就是陸老師針對他這段時間情緒的波動與不穩定,聯合他的徒弟,給他一個教訓。
受過教訓之後的他,方才看清自己學音樂的初心,從那以後,他就時時檢討著自己,時時警醒著自己,把更多的時候用在鑽研音樂上,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了。
他雖然時時掛在嘴邊,說非見到那個陸老師的徒弟不可,頗有一股尋人報仇的意味。其實他也不過說說而已,反之,對於那個人,他是要感激他的。
「其實我說想見陸老師的徒弟,也不是真的要去責難他。」他老老實實的說道,「說到底是我做錯了,哪裡還有理由去說人家的不是呢?自己本來就理虧嘛。我只是覺得這個人,真的好厲害,把我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不服他都不行,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當面跟他說聲謝謝吧。」
電話那頭傳來她的輕笑聲:「你會見到的。」
他微擰了眉頭:「你說這話的語氣,怎麼跟陸老師一個模樣?」因為在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陸老師也是這般口吻回答他的。
「說起來你跟陸老師還挺像的。」他笑道,想起一事,道,「殷玲教授快七十大壽了,我們幾個師兄妹商量了一下,打算在她七十大壽的時候,給她辦個生日音樂會,你有空過來嗎?」
電話那頭的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殷老師的生日音樂會,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
「下個月。」他道,「具體事宜還在籌備中,不過大家都很齊心,很快就可以搞定了。到時候殷老師什麼都不用準備,只要前來參加就好了。殷老師為音樂教育貢獻一生,桃李遍天下,現在我有一個師弟在朋友圈發布了這個消息,好多同學都表示到時候一定到場,就連遠在澳州的都說要來。」
她笑道:「聽起來,到時候一定非常熱鬧,相信又是一大盛況了。」
殷玲教授本來就有極高的名望,除卻她的弟子學生之外,相信音樂界的很多有名的人物都會給殷玲教授面子,都會出席,極有可能會錄製轉播。
「好啊。」電話那頭的她笑著點頭答應,「我盡量調整一下工作時間,也去現場給殷老師送一份祝福吧。」
他很是高興:「那好,就這樣說定了,你把工作安排一下,到時候我去接你。」
掛了電話,笑容仍停留在他的臉上。能與她共同做一件事情,沒想到竟會如此的快樂。
他不知道,在電話的那頭,當納蘭掛斷電話之後,神情便黯淡下來。
「誰來的電話,是小鋒嗎?」此時,一位金髮碧眼的高挑女郎倚在門框上,看著她,問道。
她看那女郎一眼:「師姐,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高挑女郎哈哈一笑:「我沒有偷聽,我是關心師妹,光明正大的聽。」
女郎絕對不是中國人,但是中文說得異常順流,與她交流一點障礙都沒有,想必是個中國通。
「少這麼八卦。」她搖頭道,「你不是出去吃宵夜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看著門口處的女郎,「怎麼,沒找到我跟你說的那間,全北京城最好吃的餛飩店?」
女郎走了進來,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道:「找到了,老闆就是那個詹哥對不對?嘩,他做出來的餛飩真的是太好吃了,怪不得那麼熱鬧,我可是第一次見宵夜比早餐還要熱鬧的。哦對了,你猜,我在詹哥的餛飩店裡看到誰了?」
「看到誰了?」她漫不經心地問道,一邊手起筆落,又把幾行不太順暢的五線譜劃掉。
女郎看著她:「我看到小鋒跟一個女的在吃餛飩。」
「哦?」她微微有些驚訝,「他跟一個女的?」然後,她便釋然了,「那家店是我介紹給他的,想必他想幫詹哥推廣一下生意,又介紹他的同事一起過去吃吧。」
女郎搖頭:「我看不像,我覺得他們之間不簡單。」接著她又補充一句,「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詹哥說的。」
「你跟詹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她笑道,「詹哥跟你說這些?」
「那當然。」女郎自豪道,「我一跟詹哥說,我是你在國外的閨蜜,詹哥馬上就叫我妹子了,還跟我說了這個事情,他也是關心你嘛。」
納蘭笑了笑:「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女的是誰了。」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女郎有些不可思議,「我怎麼覺得,小鋒做什麼事情好像都瞞不過你呀。」
她失笑:「什麼叫瞞不過我?他有必要瞞我嗎?就是我們一起吃晚飯的那個,叫林婷婷的,大馬的歌手,挺漂亮的一個女孩,聲音很好,跟小鋒是絕配。」
「絕配?」女郎擰起眉頭,「你僅僅是指聲音,還是指其他?」
「有區別嗎?」納蘭抬起頭來,看向女郎,沉靜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憂傷,「從我自願為那個大馬的姑娘譜歌的時候,你就該明了我的用意了。」
女郎搖頭:「維麗婭,你瘋了,小鋒肯定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她笑了笑:「這個事情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
女郎怔了一下,嘆道:「維麗婭,你何苦如此?」
她收起手頭上的曲譜,正色道:「露西,你不是說過,我欠那個中國男孩一個交待嗎?這,就是我對他最好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