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還活著
?血腥味顯得極度的濃烈，當我們三個人剛嗅到那一股氣味的時候，頓時變了臉色。
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在心裏面滋生出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不斷的發抖。
房間裡面一片黑暗，恍惚之中似乎都能看到一層朦朧的血霧在半空中飄蕩，血腥味鑽進鼻孔當中，同時還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混合在其中。
那是酒精的味道。
摩挲著找到了牆上電燈的開關，當那熾白的燈光照亮了房間之後，我們終於看清楚了房間裡面的情況，那一個畫面，讓我們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看到在這一個狹小的房間裡面，完全變成了亂糟糟的一片。
桌子椅子碎裂散落在地上，茶杯茶壺之類的東西，也全都化作了碎片。
毫無疑問，在這裡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搏鬥。
真正讓我們在意的地方，在客廳中間，散落著一大片嫣紅的血跡，白色的燈光之下，那血痕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鮮血還在地面上拖出來了一條長長的痕迹。
只是看那種畫面，腦子裡面幾乎不受控制的就會湧現出來一種順子渾身是血，在地上蠕動著的畫面。
心裏面的那種恐懼感，在這個瞬間幾乎爆炸，不由自主的追蹤著地面上的痕迹看過去，只看到那一條血痕，延伸到了衛生間的方向。
我們三個人，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立馬沖著那一個方向沖了過去。
一把推開門，當看到裡面的畫面的時候，腦子裡面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只看到就在衛生間裡面，一個身影，一動不動的躺在地板上，瓷磚上面，大片粘稠的血跡在不斷的滾動著。
那是順子啊！
「順子！」一看到順子的身影，我頓時大叫了一聲，連忙撲了過去。
現在順子的模樣，看起來相當的糟糕，渾身上下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臉色看起來完全就是一片蒼白，，最可怕的在順子的胸口。
胸前的地方，被什麼銳利的東西給戳了一個稀巴爛，血肉外翻。
那種刺鼻的血腥味還有酒精的味道，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在順子的胸口，還能看到一些扎在皮肉裡面的玻璃渣。
就在順子的旁邊，赫然是一個破爛的白酒瓶子，碎裂的瓶口尾端，還能看到一些猩紅的血珠。
就是這一個東西，戳爛了順子的胸口，那種濃烈的酒精的味道，就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順子的身子涼冰冰的，幾乎感覺不到多少溫度。
慘烈的傷勢，地面上紅色的血跡，都讓我心中的那一股憤怒在不斷的蔓延。
是誰啊，究竟是哪個該死的混蛋，將順子給傷成這個模樣的啊。
「叫醫生啊，馬上叫醫生過來啊。」我大聲的叫喊著。
旁邊的小寶和小陽兩個人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順子還沒死，雖然身體一動不動，但是我能感覺到順子的心跳，還有些微的呼吸，只要馬上送到醫院裡面的話，順子就還有救，一定沒問題的。
我在心裏面不斷的祈禱著。
也許是我們的聲音，終於刺激到了順子心裏面的某些神經，順子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終於睜開。
就在那一雙眼睛裡面，充滿了衰弱和無力。
也只有在看到我們的時候，順子的眼睛裡面才稍微多出來了一絲絲的光澤。
「瘋哥……你，來了。」順子看著我，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笑，但是現在這種模樣，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了。
「順子，你醒了。」一看到順子醒過來，我連忙說道：「你別動彈，已經叫救護車了，馬上就會過來，送你到醫院了，別擔心，沒問題的。」
只是我說這些話，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順子身上的傷勢真的是非常的嚴重。
就在這時候，順子的臉龐，突然變的恐怖了起來，本來因為疼痛就扭曲在一起的臉孔，在這個時候更是變得極度的可怖。
一雙眼睛都完全充血，看起來非常可怕。
這一個身子，明明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可是順子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猛然間抬起了右手，沾滿鮮血的手掌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那麼的用力，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要被順子的手指被抓破。
「瘋哥，小心，小心啊，那個傢伙過來了……」順子嘶聲尖叫著，那個聲音就好像貓頭鷹的嘶鳴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擔心會牽扯到順子身上的傷勢，我不敢用力掙脫。
而順子口中所說的話，更讓我注意，那個傢伙過來了？是誰，那個傷害了順子的人嗎？
「那個傢伙是誰？」我連忙問道。
該死的混蛋，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傷害了順子，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傢伙，順子身上受到的傷害，我一定會加倍的償還回去。
「那個傢伙，就是那個傢伙啊……」順子的臉孔，因為恐懼都已經變得僵硬，嘴巴裡面只是在不斷絮絮叨叨的重複著這幾個字兒。
「那個傢伙，說夜裡要過來找我喝酒的啊，他真的來了啊……」
嘶！
當我們明白了順子口中所說的這一句話的意義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們想到了在刑場上面發生的那一幕，被順子打了好幾槍都打不死，嚷嚷著要在晚上過來找順子喝酒的那個人……
這怎麼可能啊。
那個傢伙已經死了啊。
暫且不說順子打的那七槍，我的那一顆子彈，直接將那個傢伙的腦袋給爆掉了一半兒，就算是蟑螂都不可能活下去。
順子究竟遇到了什麼啊？
難道說是……鬼？
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絕對不會存在那些東西！
可是，四周的一切，幾乎都活生生的在提醒著我。
酒精的味道，幾乎被戳了一個稀巴爛的胸口，那傷勢，似乎就是那個人胸前被子彈打爛的模樣。
身子激靈靈的顫抖了一下。
而順子，在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整個人好像也完全虛脫了，原本抓住我手腕的手掌，終於鬆開了，身子軟倒在地上。
一直堅持到現在，似乎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些事情。
很疼啊，順子身上那麼多可怕的傷口，不可能不疼的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在順子的臉上，居然能看到一種笑意，略微有些悲哀的笑意。
「瘋哥，這可能就是我的報應啊。」順子輕聲說著。
「媽的，胡說什麼，哪兒有什麼報應。」我大聲的咒罵著：「你又沒做什麼壞事兒，你只是行刑官而已，不是你的錯。」
「真的，這就是我的報應啊，我的履歷上寫著的，我是失手殺死了一個毒販，對吧。」順子的臉龐上面浮現出來了一抹悲哀。
「實際上不是的啊，我們接到了消息，知道有一夥毒販要從哪兒過，提前設卡準備攔截的啊，可是沒想到那群人是一群瘋子啊。」
「開車的那個傢伙，完全不要命了啊，直接加速就撞過來了了……」
「我們兩個兄弟……兩個好兄弟啊，就那麼被撞飛，被撞死了啊……」
順子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聲音都變得越來越微弱，嘴巴裡面不斷的吐著血沫。
「順子，別說了啊。」我感覺自己的眼淚幾乎都快要從眼眶裡面滾出來了。
「我不服啊，為啥啊，我們那些弟兄沒做什麼壞事兒啊，為啥要被撞死啊，他們都是英雄啊。」
「為啥那些人投降之後，我們就不能開槍，抓住之後到判刑，這些人能多活好長時間啊，憑啥這些壞蛋就能多活好長時間，我那些兄弟那麼早就要死了啊……」順子的眼眶當中流淌著血淚。
「我不服啊，所以我開槍了……」
「現在我的報應就來了啊。」
順子的雙眼，茫然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眼神當中的光芒，變得越來越弱。
「我終於知道了，快要死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突然間，順子轉身看著我。
臉上第一次瀰漫出來了一種痛苦的表情。
「哥……好疼啊！我好疼啊……」
那一個模樣，讓我的嘴唇都在微微哆嗦：「沒事兒的，沒事兒的，醫生，馬上就來了啊……」
「哥，我……不想死啊，我想活下去……」
「好疼啊！」
「順子，你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死的，順子……順子……」
「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