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黎明前 上
在長安山城政府空軍機場的跑道一側,停著幾輛車,有豪華小汽車也有運輸卡車,一群人站在車旁邊聊天。
「站長,真沒想到局本部派到西北區的特派員,居然是華通貿易公司的老闆陳明翔!實在是了不起啊,銓敘陸軍少將軍銜,咱們軍統局的戴老闆,也就是這個級別了!」
「青天白日勳章的獲得者,黃埔軍校九期畢業,據說在滬市目前身兼多職,是實權派的人物,也是年輕一派的代表人物,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軍統長安站的副站長,譚國旭上校低聲說道。
長安站由於距離延州根據地最近,地位也是格外特殊,在軍統局屬於甲種站的編製,除了受到局本部的指揮,還隸屬於軍統局西北區,站長侯定邦少將,對外身份是省政府督查室主任。
「陳特派員在陝省執行任務期間,你讓下面的弟兄們無論做事還是說話,都要小心點,在抗戰期間,我們可是從長安貿易行的湖鹽買賣里撈了不少錢,雖然是不知者不罪,可特派員心裡難免有什麼想法。」
「局本部有關係告訴我,特派員是戴老闆的嫡系,老師是潘琦吾主任,委座親自為他授銜,現在正紅得發紫的時候。局本部對西北區有明確指示,特派員對西北區的所有人不但有指揮權,而且掌握著生殺大權!」
「說起來我也是少將軍銜,但只是少將站長的職務軍銜而已,銓敘軍銜不過是個陸軍中校,人家這個少將才是實實在在沒有水分的將軍。」
「不過聽起來,陳特派員不是那種很難接觸的人物,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我們凡事配合,聽吩咐就行了。」侯定邦說道。
特派員這個職務自身就帶著特權光環,戴立為了推動針對地下黨的潛伏計劃,給了陳明翔極大的權力,可以調動整個西部地區的資源,膽敢拒絕配合推諉阻攔者,必要的時候可以軍法從事!
長安站不在淪陷區,經費雖然相對寬裕一些,但長安貿易行藉助長安站的庇護在陝省做湖鹽買賣,還是明裡暗裡要了一塊分紅,出力不拿錢,這絕對不是軍統局的作風。
抗戰時期倒是無所謂,陳明翔的手也伸不到長安站來,可眼下對方成了軍統局西北區的特派員,長安站的人心裡就有些打鼓,也擔心陳明翔心疼以前付出的一大筆錢,暗地裡告長安站的黑狀。
「孫經理,這次你們大老闆親自來長安,你可得幫著美言幾句,以前有什麼不當的地方,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譚國旭說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要是沒有長安站諸位領導的支撐,我們貿易行哪有現在的光景?您放心,老闆來了長安,我凡事都會往好了說,大家以後還是長期合作的關係。」孫定中說道。
華豐公司長安貿易行的經理,現在是孫定中,原來擔任華通貿易公司的江北地區採購員,多次負責和地下黨方面聯繫,負責湖鹽買賣和收購汽油。
現在的貿易行是今非昔比,不止是和根據地做買賣,業務範圍甚至輻射到川省、晉省和甘寧二省,共設置了四個辦事處,人員發展到了兩百多人,在各地擁有自己的貨場和倉庫二十多處。
華通貿易公司和豐華公司的貨物,從滬市和蘇杭二洲先到界首,界首分公司把貨物轉送到豫省的南陽,從南陽再到長安,已經形成了一條重要的運輸線路,南方的商品源源不斷送到了西北地區。
上午的十點多,飛了三個多小時的美軍運輸機降落在機場上,陳明翔帶著電訊科長安然和一組保鏢,從飛機上走了下來。
這次由於要到延州根據地,陳明翔特意穿了一身中山裝,保鏢們也是這樣的打扮,看起來容易混淆目標。但安然是穿著軍裝的,她不需要跟著去根據地,留在貿易行保持和各方的聯絡。
「陳特派員,我是長安站的站長侯定邦,這是副站長譚國旭,歡迎您來到長安視察工作。鑒於情況特殊,我就不給您敬禮了。」侯定邦主動伸手說道。
「都是自家兄弟,侯兄就別這麼客氣了,這次來與長安站的牽扯不多,主要是執行戴老闆安排的秘密任務,藉助長安貿易行作掩護,到延州根據地做實地勘察,打探對方的動態。」
「我短暫待兩三天時間,也不會到站里露面,保密是第一原則,今天在場的人和所有的知情者,必須要全部下封口令,如果誰敢走露風聲,就直接執行紀律。」陳明翔說道。
「請特派員放心,局本部有嚴令,您的身份在站內只有我和副站長知道,別的人都不知道,這次來接您,我們兩個只帶著司機和警衛,他們聽到的消息是,長安貿易行在滬市總部的大老闆來了。」侯定邦說道。
「非常好,我們就到長安貿易行的駐地坐坐,有些環節需要你們提供便利,這三個多小時的飛機,坐的是腰酸背痛。」陳明翔說道。
孫定中趕緊指揮手下的員工,到美軍運輸機上,把陳明翔這次攜帶的物品卸了下來,裝上運輸卡車。
好幾十箱的東西,都貼著華豐公司的封條,上面有標籤註明了用途,有送給美軍觀察團的,也有送給根據地的,具體什麼東西,唯獨陳明翔心裡有數。
「特派員,咱們山城政府和地下黨雖然還在談判,但我們心裡明白,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矛盾和爭議根本無法調和,委座一心想要使用武力一統全國,您這次到根據地,怕是沒有什麼收穫。」侯定邦說道。
來到貿易行的辦公室,只有陳明翔、安然、侯定邦和譚國旭四人在場,開始了相關的交流。
「兩個目的,一個是看看延州根據地的環境,對這裡的情況做一個全面的評估,以書面報告的方式遞給戴老闆,主要是聽其言觀其行,畢竟山城政府對延州根據地太陌生了。」
「另一個是要長安貿易行繼續和根據地做湖鹽買賣,只要大家還沒有正式撕破臉,食鹽銷售仍然是軍統局的經費來源之一,同時呢,這也是我們獲取地下黨情報的途徑之一。」陳明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