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感冒
第二天,周瑾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喉嚨痛,鼻子堵,腦袋也有些疼。
到底還是感冒了。
可是陳陽卻活蹦亂跳的,屁事沒有。
陸姐嘲笑他身體太虛,讓他去買葯,周瑾才懶得去呢。
吃過午飯,就鑽到了床上,開著空調,蓋著被子,雖然並不困,但就是不想動彈。
陳陽衝進來,找他要錢,說是去給他買葯,陸姐安排的。
周瑾甩過去一百,然後拿個小本本記了下來。
前前後後,花在這小子身上,估計得有五千多塊了,四捨五入一下,就算一萬吧,以後再讓他十倍奉還。
陳陽走後,周瑾又一次陷入了空虛與寂寞之中,手機沒什麼好玩的,電腦也懶得看。
要不看看書吧,宋陽之前送他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還沒看完呢。
這本書在星爺的喜劇之王后,就成為了聖物,橫店的群演們,對出頭還有想法的,基本都會買一本。
可是買來之後幹什麼就不好說了,據周瑾觀察,用途最多的有兩種:一是壓速食麵,二是壓箱底。
子曰:買了很多書,雖然一本都沒有看,但是不也和看了一樣快樂嗎?
說的就是周瑾這類人了。
其實也不怪如此,這本演員的自我修養,確實有夠無聊的。
斯坦尼斯估計是覺得表演理論太過無聊了,所以模仿著小說里的人物對白,將自己的表演理論,用老師和學生的對話表現出來。
好吧,其實更無聊了。
周瑾翻翻目錄,隨便找了一章看看,結果沒看幾頁呢,就想睡覺。
那些字他都認識,可是湊一塊就不明白了,好不容易看懂的幾行:什麼演員要有想象力,要有幽默感,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周瑾百無聊賴地翻著,突然掉下來一頁紙。
咦,這是什麼?
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論戲劇藝術,談演員,論演員的矛盾之類的,好像都是書名。
周瑾想想,好像記得以前宋陽專門開開過一個書單,說是表現派的歪路子,讓他千萬不要看。
可是周瑾這人吧,本來也不喜歡讀書,宋陽要是不說,他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去看這些書。
可是宋陽說千萬不能看,周瑾反倒是起了點好奇心了。
就好像上學的時候,老師說千萬不能看少女阿白、少男阿濱這類書,可他非得看看是怎麼回事。
越是禁止,越是難耐。
要不,弄一本來瞧瞧?
在大天朝,看書自然不用買實體的,網上多的是電子版。
打開電腦,上網一查,卧槽,原來葵花寶典和雙修大法,真的是不能一塊練的。
宋陽一直和他說的什麼體驗派,方法派,其實都斯坦尼斯的體系,可是表現派卻獨樹一幟,完全是不同的一種表演理論。
這一下子就把周瑾吸引住了。
簡單來說,體驗派就是演員從身體到靈魂,要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去。
打比方說,演個悲傷的情緒,體驗派就是完全地放開身心,去感受角色的情緒,然後哭出來。
最典型的就是鞏麗和張子怡。
這種方法,入戲快,可是齣戲就難了,而且對演員傷害很大。
所以在此基礎之上,又補充了一種新的理論,也就是方法派,用來幫助演員進入角色。
在演悲傷情緒的時候,可以想一些別的難過的事情,用這種情緒來替代角色的情緒。
如果一個演員經驗足夠豐富的話,那他完全可以儲存足夠多的情緒,勝任絕大多數角色。
國內的一些優秀的演員,如徐振、黃博、大漂亮,基本都是這個路數。
而表現派就比較吊了,這一派認為表演的精髓,在於表現,而不是合一。
所以演員不需要代入自己的情緒,而是要觀察和模仿,通過大量的訓練,來提升自己的演技。
在演悲傷情緒的時候,演員臉上可能在悲傷,可是內心不僅毫無波動,甚至特么還想笑。
這一點,在老一輩的表演藝術家看來,不就是糊弄人嘛。
他們更多的是,講究個不瘋魔,不成活,說哭就真的得哭。
連方法派的替換情緒,都不受人待見,就更別提表現派了。
所以,表現派在國內就成了歪路子。
而且表現派還要長年累月的訓練,所以練的人極少。
在國內集大成者,也只有馮源征一人而已。
當周瑾看完這些的時候,心裡無限感慨,話到嘴邊,只剩一句,卧槽。
他猛然發現,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壓根不會演戲,老鄭頭指點他要多觀察。
於是他就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觀察和模仿。
在表演前,先想好動作和表情,然後演的時候照做就是了。
可是因為經驗不夠,對身體和面部表情的控制不足,演什麼都透著虛。
後來,演常胤的時候,因為和宋陽廝混得多了,老說什麼要投入角色。
於是周瑾又一次地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情緒替換。
我體會不了常胤的情緒,我拿自己的情緒來替代總行了吧。
還是先想好表情和動作,在遇到情緒比較激烈的時候,就找找對應的經歷去代替。
那個時候,他的演技總算是從空中,落到了實地。
就在周瑾開始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又遇到了鬥牛。
黃博的表演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如果要用自己的情緒,去替換牛二的情緒,那他豈不是得和牛二一樣慘才行?
否則,他要怎麼演出那種悲催的感情呢。
這個時候,他的那些想法和經歷,突然失去了作用。
「啊切~」他大大地打了個噴嚏,鼻涕在鼻孔里涌動。
周瑾抽張紙巾擤了擤,覺得自己可能要悲催了。
那些國內的優秀演員們,幾乎都是體驗派,或者從體驗派過度到方法派。
沒有說一上來就是表現派的,然後再換到方法派。
當然,後來的小鮮肉除外。
可是周瑾也不打算走鮮肉流啊。
「瑾哥,我進來了啊。」
周瑾瞎想的時候,陳陽推門進來,抱過來一堆葯,還有一瓶熱水。
「陸姐讓你按時吃藥,你記得吃啊。」
陳陽看看周瑾睜著眼睛,一動不動,招呼一聲,就決定離開。
「站住,」周瑾在背後叫住他。
「你還記得前幾天,你跪在你娘墳前的感受嗎?」
陳陽一愣,眼神瞬間熄滅,「怎麼了?」
他以為周瑾有什麼事要對他說。
周瑾嚴肅地坐起身來,仔細地看他的眼神,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陳陽有點害怕。
「就是,你剛剛的眼神,」周瑾連說帶比劃,「忽的一下子就暗下去了,這個是怎麼做到的?」
陳陽一愣「就是那樣的啊。」
「那麼這是自然反應?」
「不知道啊。」陳陽一臉懵逼。
「那個,哥,我先走了啊。」
陳陽不知道周瑾是怎麼個路數,但是怕他又揭自己傷疤,於是飛快地逃走了。
「這是自然反應嗎?」周瑾看著陳陽的背影,若有所思。
「啊切,」他又打了個噴嚏。
「哎?我剛剛這個噴嚏是怎麼打出來的?」
周瑾陷入了深層次的思考之中,兩條鼻涕流下,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