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嚴季聰
喧鬧過後的操場,靜的像一潭水,再沒有了學生們的戲嘻打鬧聲,一切顯得是那麼的安謐。
鄭雲費了一番口舌與門衛老趙解釋之後,這才得以進入校園,快速穿行於花園小道,向著那教學樓小跑而去。
來到五層的樓梯口時,鄭雲突然鼻中一癢,連續打了三個響亮的噴嚏:「阿嚏!阿嚏!阿嚏!」
剛剛踩上樓梯的腳,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幸虧他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了扶手,這才沒有悲劇的從樓梯上滾下去。
「一病、二想、三罵。」鄭雲一臉無語,暗自呢喃一句,轉頭看向那校園主幹道。
不用猜他也能知道,必定是龍九那小妞在背後罵他,除了龍九,還真就沒有人會閑的蛋疼在背後跟他過不去。
當然,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可以除外,他們鐵定在背後將鄭雲罵了個狗血噴頭,只不過,因為他們不是人,所以鄭雲也就沒有往他們的頭上想。
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鄭雲鬱悶轉頭,繼續向著六樓跑去。
星期一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物理課,物理老師木理衫是個很隨和的胖子,整天掛著張平易近人的笑臉,像極了那彌勒佛一般,見誰都是樂呵呵!
在一般的情況下,他很少去說教學生,哪怕是在他上課之時,學生們不願意聽講睡大覺,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只要不吵鬧,從而打擾到他的講課就行。
唯有一點最令他難於忍受的那就是遲到,在他的課堂上,同學們遲到了即使逃課不上也沒事。
可是,一旦有遲到的學生想進教室上課,那他的那張彌勒佛似的笑臉,瞬間就能拉的烏黑一片,變得像個黑金剛是的,當場給那遲到的學生劈頭蓋臉一頓罵。
這還不算,指不定還會被他罰抄當天的課文一百遍,不抄到手軟,想休息那是連門兒都沒有。
鄭雲來到初班的教室後門口時,像做賊似的躲在門戶旁,探頭向內看了看,正如他所意料,木理杉正頂著個大肚皮,站在講台上樂呵呵的講著課。
下方的同學們,一個個東倒西歪,睡的睡,開小差的開小差,還有一些在那偷,以其說是偷看,倒不如說是光明正大的看,直接將放在了課桌椅上,看的是有滋有味。
睡覺的同學,各種睡姿,那更是花樣百出,側頭的、低趴的、後仰的應有盡有,更甚者還有幾個同學將下巴枕在了課桌椅上,口水哈喇子流的到處都是。
鄭雲此時作為一名旁觀者,站在教室外面偷看同學們的樣子,心中暗自想笑,卻是忘了他自己在課堂上的時候,與同學們又有何區別?
想笑歸想笑,鄭雲卻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偷跑回自己的座位去上課,這對他來說倒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只不過,他不知道木理杉有沒有注意過他的位置,如果沒有注意那還好,若是有留意過他的位置沒人,又突然發現有了人,那他不被木理杉攆出來才怪了。
「唉!」鄭雲暗自嘆了聲氣,蹲靠在門牆邊,左右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走廊,慢慢的滑坐在地。
心道:看來只有在外面聽課了,自己被警察帶走這麼大的事,物理老師要是不知道,那才是真的怪了。
算了!還是不去冒險為好,以其喊報告被罵一頓,結局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去上課,倒不如就這麼蹲坐在外面聽講得了。
心想著,鄭雲將背後的書包取了下來,正準備拿出物理書時,卻是聽見身後傳來了幾聲細如蚊蠅般的噓噓聲。
鄭雲回頭看去,卻見坐在後門口最後一桌的張艦飛和傅智勇兩人,此時正對著他擠眉弄眼,捂嘴偷笑。
兩人臉上的表情,任誰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有多麼的幸災樂禍。
鄭雲一臉無語,有心不想去理會兩人,兩眼一翻送了個白眼給他們,正要轉回頭時,卻是忽地兩眼睜大,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臉的驚喜。
只見,傅智勇再次輕噓了兩聲,從課桌底下拿出了一副撲克,對著鄭雲不停的比劃著,意思實在是再明顯不過打牌!
張艦飛滿臉帶笑,深怕鄭雲不明白意思,特意張大著嘴巴,無聲說道:「跑的快!你敢不敢來?」
說完,抬了抬下巴,揚了揚他那一雙烏黑豪眉,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嘿嘿!」鄭雲笑了笑,點頭示意,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是不敢的?別說打牌了,就是喝酒他都敢,只是沒有酒而已,以其在外面無聊的蹲坐一節課,倒不如打牌來的有趣。
左右再次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重新拿起書包,貓著身子來到兩人的身後,徑自坐在了地上。
傅智勇和張艦飛兩人本是同桌,見鄭雲進來了,慌忙將各自的凳子並排在一起,然後向左右兩邊各自挪動屁股,讓出了中間的位置放撲克。
三人就那樣,一個盤腿坐在地上,兩個坐著小半邊的凳子,膽大包天的在課堂上打起了撲克。
前面的同學不知道,同樣坐在最後一排的同學們,卻是一個個看的瞠目結舌。
見過膽大的,還真就沒見過像三人這般膽大的,居然敢在課堂上打牌?這要是被抓到,叫家長來估計都是算輕的,指不定就會挨個處分記個過什麼的。
「嗨!這三個傢伙不怕死嗎?」
「鬼知道啊!一個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膽敢在課堂上打牌。」
「就是!這要是被抓到,我肯定笑掉大牙。」
「咯咯咯……!」
最後一排同學的議論聲雖小,三人又如何聽不見?同時轉頭怒目而視,威脅之意,盡數表露於面上。
出聲議論的同學們當場被嚇到,紛紛閉嘴不語,抬頭看著黑板不敢再做議論,一人威脅,他們還不一定會怕,三人同時威脅,那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萬一三人被抓到挨了罵、受了罰,到時候遷怒到他們的頭上,那可就悲劇了。
只不過,其他同學都閉嘴不語,卻是有一個女同學始終看著三人,毫不畏懼三人那威脅的目光,與之對視著。
那女同學正是五班的副班長嚴季聰,能做副班長,學習自然不會差,學習不差卻是坐在最後一排,可見其身高絕對不低。
一身藍白校服筆挺而整潔,微帶著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很是健康,烏黑的頭髮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臉蛋微微透著淡紅。
柳眉細眼,清澈而明亮的瞳孔,帶著濃濃的警告,薄薄的雙唇輕輕張動,宛如玫瑰的兩片新開花瓣,盡顯其嬌嫩欲滴之美色。
「收起來。」話語無聲,卻是換做任何一人都可看出她所說之意。
「……?」鄭雲三人同時愣了一下,相互之間對視一眼,隨即低頭繼續開打,根本未將嚴季聰這個副班長放在眼裡,更是沒有把她的話語當一回事。
嚴季聰眼見此景,當場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蹭得一下直接站立起身,聲如鷹鳴般,大聲喊道:「報告!」
一聲報告!驚起了一陣漣漪,只見教室內,頓時響起了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砰、嘣、咚、啪、叭。
睡覺的、開小差的、的同學們,全被嚇得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擦口水的擦口水,揉眼睛的揉眼睛,收的收。
一個個手忙腳亂的一陣忙碌之後,紛紛轉頭看向嚴季聰,所有人的臉上盡顯懵逼之色,不知嚴季聰要鬧哪門子的幺蛾子,無緣無故喊報告,害的大家全被嚇了個半死。
「靠!」傅智勇和張艦飛幾乎是同時驚叫一聲,凳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幸虧兩人的手臂是搭在課桌上,這才沒有摔倒,要不然鐵定摔個四腳朝天。
兩人坐好之後,手忙腳亂的將撲克收了起來,得虧這把的撲克牌剛剛發完,三人都是各自拿在手上,否則,指不定飛的到處都是。
「卧槽!」鄭雲更是被嚇得當場爆了一句粗口,迅速趴倒在地,躲在了傅智勇和張艦飛的身後,一臉鬱悶的看著嚴季聰。
有沒有搞錯啊?一言不合就要打小報告,還想不想混了?得虧你是個女孩子,要是男孩子,非得暴揍你一頓不可。
心中氣呼呼的想著,卻是不敢再惹嚴季聰生氣,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使勁的眨巴著眼睛,示意嚴季聰嘴下留情。
正在黑板上寫字的木理杉,同樣被報告聲嚇了一跳,手中的粉筆更是因為被嚇到,當場斷成了兩截掉落在地,實在是嚴季聰的聲音非一般的大,說是聲如嗩吶響徹雲霄,那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木理杉鬱悶轉身,一臉不解的看著嚴季聰,問道:「同學!有事嗎?」
嚴季聰聞聲,卻是低著頭斜瞥一眼鄭雲三人,沒有開口說話。
自從她站立起身喊了報告之後,心中就已然有些後悔了,原本只是想站起來嚇嚇鄭雲三人,也好讓三人不敢再打牌,鬼知道居然被氣得控制不住情緒大喊出聲。
此時的她,心中當真是又氣又急又想笑,氣得是身旁的這三個傢伙,居然不給她面子,害的她不管不顧的站起來喊報告。
急的是喊了報告后,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告狀和打小報告那可是同學之間的一大忌諱,真要是打了小報告,指不定她就成了眾矢之的。
想笑是因為看到鄭雲三人被她的報告聲嚇得瑟瑟發抖,以至於令她心中升起了一絲得意。
木理杉沒有得到回應,眉頭微微一皺,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輕輕咳嗽了一聲,再次問道:「同學,你喊報告有事嗎?」
嚴季聰聞聲,卻是無法再裝聾作啞,斜瞥了一眼鄭雲后,忽地兩眼放光,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暗自嘆了聲氣,心道:唉!看來只能拿這個傢伙的借口當借口了。
心想著,嚴季聰抬頭看向木理杉后,漲紅了臉說道:「老師!我……我肚子疼,想上廁所。」
說完后,快速低頭不敢再看木理杉,卻是一臉惱怒的瞥了眼鄭云:什麼破借口啊?真是夠鬱悶的。
「……?」
同學們聞聲后,同時楞了一下,隨即紛紛掩嘴偷笑,卻是不敢笑出聲來,木理杉同樣楞了一下,笑呵呵的說道:「去吧!快去快回。」
「是!老師!」嚴季聰漲紅了臉,應了一聲后,低著頭從後門跑出了教室,臨出門時,不忘踢鄭雲一腳,實在是被氣得夠慘。
鄭雲的大腿被踢了一腳,當場呲牙裂嘴的搓揉著,卻是不敢發出聲音,扔是趴在地上的身子,很是鬱悶的看了眼嚴季聰。
女孩子果然惹不得,吐血!憑什麼只踢我啊?